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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凡的回忆

  不平凡的回忆 文珠法师讲述

  为敏智老和尚上生周年纪念而作

  一、正心创办的因缘

  二、内忧外患的主因

  三、导师敬业的精神

  四、令人景仰的德行

  一、正心创办的因缘

  那是半个世纪以前的往事。中日战争,抗战胜利后,年少无知的我,被送上英国轮船,随同海仁老法师到香港,寄居大屿山研习经教。后因时局影响,家师接济中断,道粮不继,被迫下山,正当惶恐无依之际,喜闻敏公导师,在九龙觉荫园讲经,遂与同学数人,奔投座下,亲承教诲;但当我们学兴正浓之时,讲经法会,却宣布圆满结束。当时几位长老,不忍坐视我们各散东西,前程茫茫,因乘鹿野苑明常老和尚来探望老当家妙通师公之便,请他办佛学院栽培我们。幸得明老慈悲,允于郊区摄提精舍办学,命名“正心佛学院”,自任院长,教务则由敏公导师担任。另请二位老师,教授国文及英文,学生人数,暂定十名,学习时间三年,教师是义务授课,不受薪金,学生零用钱,则用奖励方式,每月举行作文及演讲比赛,第一名奖金港币二十元,第二名奖金十五元,第三名至第十名,各得十元。为了学生专心学习,学院不做法会,也不应酬佛事,一切开支,由院长个人负责。原则拟定,立即择日开课。开学那天,到贺的嘉宾还不少呢!

  正心佛学院,设在郊区,环境幽美,空气清新,前有花园,后有青山,左有溪涧,右有田野,舟车不到,出入取道于田园小径,寄迹其间,真有世外桃源之感,正是潜心研习的好地方。由于原住户尚未迁出,我们八个年轻的比丘尼,被安置在一间安放著四张上、下床的小房中,日以继夜,勤苦修学。

  开学不久,英文老师移民美国,国文老师,亦因交通不便辞职,便由敏公导师身兼数职。幸而导师国学渊博,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无不精通;使我们既能畅游佛法大海,饱餐法味,又能饱读诗书,尽享古人丰富的文化遗产。

  敏公导师,不但希望我们能“深入经藏,智慧如海。”还希望我们寡欲知足,发奋图强,要求我们既做到“贫穷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又要做到“见贤思齐,见不贤而自省。”每以“彼大丈夫也,我大丈夫也,吾何畏彼哉?”“舜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不义而富贵,于我如浮云”等至理名言,鼓励同学,敦品励行,力争上游,切莫“依世起倒,随俗浮沉。”我们也能遵师重道,励志向学。正如永常同学所说:“我们天天听到的都是“道德经”。特别是:“做人不可有傲气,但一定要有骨气。”这两句话说得多了,同学们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一身骨气,壮志凌云。自强不息的我,一向不肯应酬,不肯攀缘,不肯向权势或金钱低头,正是一身骨气使然。

  导师见我们心无旁骛,专志向学,认为孺子可教,虽身兼数职,(佛学、国学、教导、训导)不以为苦,反而乐在其中;每对人言:“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一乐也。”

  所以毕业特刊中,文玉同学在她写“任重致远的正心”一文中说:“正心是穷,不但学生穷,老师也穷;不过我们不会因穷苦而辍学,老师也不会因穷苦而辞职,我们在这清苦的环境中,益加发奋努力。他有一种作之君的涵养,有一副作之亲的慈祥面孔,更有一种作之师的教学技巧及敬业精神。他为了佛教,为了培育后学,负起百年树人的神圣使命,不避艰苦,在极贫穷困苦中,以无限的热忱教导我们…。正因为正心佛学院,有诲人不倦的老师,有学而不厌的同学。一方面老师循循善诱,以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的精神,教导我们;一方面同学也能抱著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大志,勇猛向前。在两者互相策励积极进取中,竟使正心佛学院,成为一个精神丰富的堡垒…。”

  庆严同学也在“来正心求学记”一文中说:“我们的法师是位道高德重,超然拔俗,胸罗万象,精通三藏的典型导师,也是华南僧伽教育的先锋,他为教为人,负起作育僧材的艰巨任务。“他常说:中国佛教已到日薄西山的时候,欲想振兴佛教,非提倡僧伽教育不为功。所以我有一分热,发一分光,上不负佛陀,下不负自己…。”法师别具慧眼,为教精神,超群拔伦。我们同学,也能刻苦学习,环境愈恶劣,进取心愈坚强,为了充实自己,为了负起弘法利生的责任,终日埋头苦学、实修…。”读此,可知我们同学心目中的导师,是何等的崇高而伟大?而同学们又是何等的励志向学、力争上游?可说:“正心佛学院”的导师--敏公,其为教作育英材的敬业精神,极不平凡!而学生们自励自强的学习精神,也不平凡啊!

  二、内忧外患的主因

  正心佛学院,在五十年代的香港佛教界,是史无前例的,像是黑夜中的火炬,格外明亮。有人欢欣鼓舞,也有人怀疑妒忌。“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自古已然,于今尤甚。特别是那些“已不修而恶人之修”的人,加以头脑中充满“重男轻女”的毒素,竟然不择手段,蜚短流长,内忧外患,接踵而来。

  正心佛学院备受攻击,究其主因,在于“尼众”二字。在思想偏差的人看来,比丘尼怎么值得栽培呢?最后竟致院长的法眷属出面,要求院长立即解散正心佛学院,改在鹿野苑另办男众佛学院。正如印顺老法师在《佛法概论》中所说:“二千多年的佛法,一直在男众手里,不能发扬佛法的男女平等精神,不能扶助女众,提高女众,反而多少倾向于重男轻女,甚至鄙弃女众,厌恶女众,以为女众不可教,这实是对佛法的歪曲。”我们这一群年轻好学的比丘尼,就在这种歪曲佛法的偏激思想攻击下,险些成为牺牲品。幸而院长深明大义,坚守诺言,虽然另请竺摩法师,在鹿野苑办栖霞男众佛学院,但仍然继续负责正心佛学院的经费,直至我们毕业为止。

  同学们在院长那种:“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坚忍宽恕的精神感召下,在导师殷殷企盼,亲切鼓励中,重整旗鼓,以不屈不挠的斗志,继续向波涛汹涌的学海航行。虽然,有人妒火末熄,仍然谗言中伤,但我们都能处之泰然,坚守学习岗位,不为所动。

  岂料外患刚息,内忧又来,有位同学,来自中国东北,年纪大、学识差,每次考试,稳坐末席。又因语言不通,怀疑同学们讥讽她,初因误会而争执,继因妒忌而挑拨离间,最后,竟敢在导师之前谗言谗语;不幸谗言中伤的对象,竟然是我。因为当时的我,已有六年佛学基础,且善于速记,每听课完毕,即誊写笔记,借给同学们阅读,应付覆讲。又因体弱多病,为争取最高奖金,支付药费,不得不忘餐废寝,找资料、写文章、背讲词,日以继夜,不敢稍懈。是以每次比赛结果,必得首奖,相形之下,益令她妒火中烧。至此,同学间失去亲善和睦,师生间不时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造成困扰。幸而后来她知难而退,而我们也一本初衷,在平息内忧外患中完成学业。

  三年后,我们毕业了,正心佛学院也就宣布结束。佛教史上,可以说是在僧伽教育史中,由尼众奋斗所激起的火花,随即消逝。

  同学们各奔前程,敏公回到山上,又展开他不平凡的工作。我为了一纸文凭,不得不以出家人身份,考入中大前身的“联合书院”,攻读社会教育;那些少见多怪的人,又起风波,视我为叛教罪人。我一气之下,便与圈中人士谢绝往来,不免疏离了院长、导师。我寄居友人土库,除了考取孟氏奖金缴交学费,就靠投稿报章,维持生活,饱受精神压力及物质困乏的苦恼。有位读者,几经波折才找到我说:“读你的文章,以为是一位高僧,原来你是个尼青年,毕业了,有何打算?”我说:“希望去日本深造”。于是在这位热心的读者资助下,前往日本东京大正佛学研究院深造。回港后,又接受政府师资训练,然后展开弘法工作,组织佛教青年会,创办义务教育。公余课后,从事写作,又在香港政府大会堂公开布教,主持佛学讲座。可是又有人骂我,公开布教,志在招摇,用黑板讲解佛经,点点笃笃,太不尊敬。岂料不久,骂我的人,竟与我争租大会堂讲经,给我无限的欣慰与鼓励,因为长老们终于觉悟了,而肯步著我的后尘啊!

  三、导师敬业的精神

  导师自从主管天宁佛学院开始,就以弘扬佛法为职责 培育僧才为己任,其间,几经战乱,流离失所,然其志不移。回忆五十年代,从中国内陆涌到香港的僧众,实在不少。由于生活所逼,有人办道场、做法会,也有人改变立场,投入社会谋生。但导师初到香港,虽然居无定处,食不温饱,却能坚守弘法利生,作育僧材的初衷,出则讲经说法,入则闭门修身,尊德性,做学问,与世无争。我们的院长,正是被他的操守及敬业精神所感,才请他主持正心佛学院。

  当年,战后的香港,经济凋零,民生艰苦。院长限于财力,不敢多招学生,我们也为了节省伙食开支,往往在课余饭后,跑去后出捡野菜,或到农人田园拔菜头。导师照样与我们共尝菜根香,一粥一饭,皆与同学们共过堂。从未独享一顿丰富的供养,有的,只是同学偶在菜地检来一个蕃茄,供师作饭后水果。此外,一切糕饼、油

  条,点心,水果,甚至一块面包,一杯奶茶,都是属于奢侈品,可知当时我们生活的清苦,可是导师,竟然与同学们同甘苦,共患难,为的是尽其教育后学,作育僧材的职责,使我们完成三年的学业,这种“贫穷不移,威武不屈”的敬业精神,怎不教人五体投地,敬佩不已?

  我们毕业后,他回到山上,困居斗室,既无足够的房舍,亦无学生追随,更无经济支持,实在欠缺办学的条件,但导师却凭其敬业的精神,又竖起“内明佛学院”的旗帜,天天讲经;住在附近静室的比丘尼们,也就天天来听经,当学生;又是老师穷,学生也穷。

  我从日本回来,执教于道慈学校时,曾听说:某居士每到茶楼,收购过时廉价面包,晒干了,送上山给导师作粮食,我就联络同学们,每月每人供养拾元,虽然杯水车薪,但亦聊胜于无。

  后来,导师与洗公合作,改内明佛学院为书院,扩大招生,学生不限出家人,结业后,洗公又将内明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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