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吃的就吃;它勇往直前,不加任何分辨——一只非常诚恳的猪。
不论是处理简单的日常事务事执行高度复杂的智慧型计画,我们都可能显现出畜性的作风;这与猪吃昂贵的糖果还是吃垃圾无关,重点在于它是怎么个吃法。极端的畜牲心态是陷于连续的自满、自圆其说的循环活动中,无法解读环境透露给你的信息,不能以他人做自己的借镜。你或许在处理高度智识性的事务,然而作风却是畜性式的,因为你缺少幽默感,不能让步或敞开心胸,只一味地要求将事情一件件做下去,不顾失败或障碍;如同前进的战车,一路碾碎所有的东西,不管是压了人还是撞毁了房子——你只管往前开。
贫穷
恶鬼道的众生满心只想扩充、致富、消费,但基本上,你仍会感觉贫穷,你无法持续伪装自己希望的样子。你拥有的一切都被用来证明自己值得骄傲,但是那永远不够——你永远有某种不足之感。
贫穷的心态传统上以饿鬼为象征:嘴很小,有像针似的细眼睛、细颈子与咽喉,瘦胳膊、瘦腿与鼓胀的肚腹。他的嘴与劲子细小得无法吃进足够食物以填饱他的大肚皮,因此他永远觉得饿;所吃的东西难以下咽,使得解决饥饿成为非常痛苦的挣扎。当然,食物在此象征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友谊、财富、衣饰、性、权力等任何东西。
所有出现在生活中的事物都被你视为消费品——如果在秋天看到一片美丽的落叶,你会把它当成猎物带回家、或照下它的像、或将它画成图画、或在日记中记下它如何美丽……。如果你买了一瓶可口可乐,当你将它从纸袋中拿出来时,纸袋的嗄叭声令你感到兴奋,液体从瓶子流出来的声音散发解渴的快感;然后你很自觉地喝一口,咽下去,终于将它消费掉了——何等的成就。那真是了不起,你将美梦化为现实。但是,过不多久你又变得坐立不安,又要找其他东西消费了。
你永无厌足地渴望新娱乐——精神方面的、智识的与感官上的等等。你可能感到自己学问不足,而决心打起精神以读书、聆听生动有思想的回答、深奥神秘的言语来充实自己,你消化一个又一个观念,试图将它们记录下来,想使之具体化、真实化。只要你觉得饥饿,你就打开笔记本、速写簿或是一本内容丰富的书;当你感到无聊、沮丧或者失眠的时候,你打开书、读你的笔记或剪贴的文章,思考一番,从中获得慰藉。但是到某一阶段,这就会变成一再重复的制式化动作了。你须要再去见你的老师,或另找新老师;再去一趟餐馆、超市或熟食店也是不坏的主意,不过有时却无法成行,可能因为你的钱不够、孩子生病、父母病危或是你要照顾生意等等——当你发现阻碍越多越感到饥饿,越想要却越得不到,这真是痛苦不堪。
被无法实现的欲望吊着胃口,不断追求满足是件痛苦的事。不过即令达到目标,你又会因为被填满,胀得你对刺激推动敏感而陷入沮丧。你想抓住财富尽情享受一番,然而不久之后你又变得沈重呆滞,对一切都兴味索然;你但愿自己能够再感饿,可以再痛快吃个饱。因此,不论你满足了欲望,或悬在欲望的渴想中继续挣扎,任何一种情况都招来挫折。
愤怒
地狱道则充满嗔恚,这种嗔恚源自永久性的仇恨,那使你弄不清自己究竟气谁、恨谁,或被谁怨恨。屡屡有此类不确定与迷乱产生,使你将整个环境弄得杀气腾腾,而最后即使你觉得怒气与攻击性已稍稍冷淡,四周的环境却开始将更多的恚怒投向你;这就像大热天走路似的,你可能暂时感觉身上凉快一些,但是周围的热空气不停地扑向你,使你无法长时间保持凉爽。
地狱道的嗔恚不像是你个人的,而像是弥漫了你周遭整个空间,有一种极端气闷与幽闭恐怖之感,没有空间呼吸,也没有空间行动,生活变得窘迫不堪。暴戾之气如此强烈,即使杀死个把人,对你也不过是小小的纾解而已,那种怒恨仍然挥之不去。就算你试着将自己杀掉,会发现杀人者仍然存在——你连自己都无法杀个干净。你处于无休止的嗔恚环境中,永远搞不清究意是谁在杀谁,那就像想从里到外将自己吃掉一样,当你被吃掉之后,吃你的人还在,他必须也被吃掉,如此这般。每次鱷鱼咬自己的尾巴,它因而得到滋养,越吃则长得越大,永远没个了结。
你无法真正以攻伐消除痛苦,你杀得越多,杀人者越形壮大,他将制造更多可杀的东西。攻击性会因而增长,直到不剩任何空间——整个环境都被固化,甚至连回顾一下的空隙也没有,全部空间都被嗔恚填满,怒气冲天,没有机会创造一位观察者来见证你的毁灭,没人能替你写一分报告。在此同时,嗔恚继续增长——你越破坏,越是让它长出更多。
传统上,嗔恚以射出红色火焰的大地天空为象征。大地变成火红的铁,四周的空间弥漫无边际着烈焰,没有可呼吸凉爽空气或感觉清凉之处,放眼所及到处是懊热、炽烈、极端地幽闭恐怖。你越努力想毁灭你的敌人或战胜你的对手,就激起越大的抵抗——逆向的恚怒反弹向你。
在地狱道,我们忙着驱开不断向我们烧来的烈焰,没有任何可以感受空旷开放的馀地;甚且还不断有人以*诈手法,试图对封闭所有空间。地狱道只能透过你与外在世界的关系被创造出来,而在阿修罗道,你本身心理上的问题即可成为产生阿修罗心态的素材。地狱道是不断纠缠着的状况,你想找对象玩游戏,而这种企图向你反弹过来,反覆制造极端幽闭恐怖的情境,终至没有任何沟通的馀地。
到了那种地步,唯一的沟通方式就是再度激起你的怒火。你自以为高人一等地打赢了一仗,但是最后却发现对手毫无反应——你真是高明到把对手打得无影无踪了。因此,你面对的只是自己反射回来的怒恨,直到充满所有空间,最后只剩你孤零零一个,索然无味,所以你得另找到别的方式来玩,好让游戏一次次地继续下去。你并非为寻乐而玩游戏,而是因为感觉缺乏保护、不够安全。如果你无法保障自己的安全,就会觉得凄凉、寒冷,因此只得再燃起怒火来;为了再燃怒火,你必须不断地战斗以保全自己——你忍不住要玩游戏,但你发现自己一直玩个没停。
《自由的迷思 二、禁锢的形式》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