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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肱斋全集 第一册 目录 序言 前言▪P4

  ..续本文上一页他正法布施的宏愿,列为非卖。但此举既非有意标榜,亦无反对诸善知识有收回成本者之意,因为如此,便得大量流通,正是有志于弘扬佛法者应有的首要任务。

  四、当印丛书事初提时,先生知所费颇钜,当时声言只印三部:一部回赠施主,一部送有名图书馆保存,以为名山石室,一部自己保存。他认为目前注意看他的书的人不多,所以不愿流通,以为将来佛运转好时,自有人会再印。他这种意思,不但充分显露他的苦心悲愿,也强调了当今佛教面临之重大危机。我虽然不同意这种悲观的看法,也为之落泪。但仍决心多印几部,以求流通。还望得此法宝的善男子、善女人珍重之,顶礼之,细心研读,依教实行,普建善缘,同证极果,桢馨香再拜面祝祷焉。

  

  

前言五

蓝吉富

  在二十几年前,英国“西方佛教教团之友”(The Flends 0f the westem Buddhlst Oder)的主持人,史他毗拉法师(ven Sangharakshita Sthavira)有一次游方参访到印度。他在西孟加拉的噶林邦(Kalimpong,west Bengal)发现了一位已经闭关苦修二十余年的佛教徒。史他毗拉法师参访过他之后,大为讶异与惊奇。因为这位修行者不只具有过人的修行毅力,而且对佛教理论的通透也绝非一般修行者所能比拟。虽然他修行的法门以西藏密教为主,但却对禅宗、净士宗、华严宗等派的理论也甚为熟谙。还有一件让人佩服的是,这位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的修行者,居然也凭自修而能够用英文撰写佛教文章。

  倾谈之后,史他毗拉决定把这位修行者的经验及思想介绍给西方世界。于是,他伙同一位R.B.Kantipalo先生开始定期来作录音访问。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定期访问接触与撰文整理之后,一九六七年,一部英文佛教著述终于出现。这部书的名称是《佛教禅法》(Buddhist Meditation:Systematic and Practical)。

  这部书是现代东方人对佛教修行方法的总整理。对佛教的各种修行法,尤其是对密教,从来没有人作过如此深入的体系性著述。这是铃木大拙的英文禅宗著作之后,又一部出自东方人的划时代英文佛教作品。

  这位在印度闭关数十年的佛教苦行者,不是印度人,而是道道地地的中国人。他就是在一九七二年出关,并应邀到美国弘法的陈健民老先生。

  在国内常跑佛教寺院的人往往会觉得,现代出家人的生活,似乎与一般人相差不大;古代高僧传所记载的那些苦行风范与高深境界,似乎已不容易在现代寺院中产生。然而,如果我们稍稍了解陈健民老先生的一生经历,当会发觉现代也有古籍中所载的那种修行者。古书里所描述的某些宗教修持方法并不是神话,而是确有其事、确有其人。

  陈先生是湖南攸县人。在他的一生里,除了年青时曾经担任过为时不久的湖南省教育会秘书及中学教员之外,近五十年来,他几乎都生活在修行与弘法的生涯之中。从民国十八年皈依太虚大师起,他就开始深入经藏,精研净土经论;并且与夫人分居,过着在家身份的出家生活。接着他又陆续拜师学西藏密教,并且兼参禅宗的教外别传法门。

  一直到十一年前,赴美国弘法为止,他曾学过中国西藏密宗里的红教、白教、黄教、萨迦教等七派,先后拜师三十七位,灌顶五百多种。在学法的过程中,他曾经闭关二十九年,其中两年生活在岩穴之中,一年在坟场里,而有二十五年则系在前述印度西孟加拉的噶林邦中度过。十一年前,由于一位外籍人士的邀请,他开始到美国弘法。目前往在旧金山金门桥附近。

  到底陈先生这近二十年的苦修是如何度过的?这也许是很多人想问的问题。我们不妨用陈先生自己的话来描述。他在“复㈨澄基兄论修习工夫事”一函中曾如此说明:

  ……岩处苦练,尸林夜修,雪山习定……闭关之期,久暂兼有。中土三五载,西天廿余年。蒲团七穿,草荐十易。夜起于子,晨兴于卯。入梦则修知梦,就眠则修眠光。病之不休,贫之不罢,苦之不退,魔之不嫌。日则检讨,行于临寝之前;月则反省,录于统计之后。

  这便是陈老的修行。夜间在坟场弃尸处(尸林)苦修,也曾在雪山修习禅定,打坐的蒲团坐破了七个,草垫换了十次。每天在子时(晚上十一点到一点间)起来,诵经、修密法,并操练西藏拳法与气功。功课结束后稍事休息,又在卯时(五——七时)起床。没有玩乐的时间,没有渡假的时间。只有一心一意的精进修行。

  民国三十九年,当他在印度闭关时,曾有一次,全身染患癣疾,几告体无完肤。当时他作了这样的一首诗自勉:

  

山岩惯处湿侵肤,点缀癣疮奚怪乎?

  

天语飞来蒙慰藉,平安成就古人无。

  的确,如果修行都能够平安成就,那还有什么值得景仰的呢?因此,全身患癣的陈老,他仍然如此地自勉!“然余犹有舌未癣也,有心未癣也。”这时的他,发了一个犹如古代菩萨的大愿,他说:“愿尽虚空、遍法界一切病人吾身。”他还作了这一首诗:

  

我也何能作药王?闻声知苦替呼娘。

  

愿收天下诸人病,尽作吾身点点疮。

  这便是陈先生的愿力与修行,如无惊人的决心与效力,绝难成就的修行!即使是在古代,陈先生这种宛如古典小说中所描述的行径,也并不多见。

  一般佛门中人,最常有的现象是,如果专精修行,则往往忽略佛学研究。如果专精于佛学研究,则又可能忽略修行。真能够“解行并重”而且卓越有成的人并不多见。

  如果依一般情况来推测,以陈先生在修行上的精进勇猛,很可能会有忽视义解的结果。然而事实则大大不然。他先后所涉猎过的大藏经,有《碛砂藏》、《频伽藏》、《大正藏》与《龙藏》等多种。他从小文笔甚佳,在家乡曾被认为是个小诗人,十三岁就有《幼幼诗集》之作。有这种文学基础,乃使他能在修行余暇,也有丰富的作品问世。

  至目前为止,陈先生的著述被印行于世的,共有二十余种,总名称是《曲肱斋丛书》。内容包含对密教、禅宗、净土宗与华严宗的实修心得及理论检讨,以及数十年来个人的尺牍、诗文等著作。

  诚如旅居纽约的沈家桢博士所说,陈先生著述的特点是:“有很多话都不是仅靠熟读经论,甚至深解理趣者所能宣说,而是数十年教理与山居修持实证经验的总汇。”

  沈博士这种说法非常正确,因为是陈先生著述最值得注意的特征,也是其书较一般学术研究更为难能可贵的地方。

  除了中文作品之外,陈先生的英文著述也不少。陈先生没有进过大学,他的英文程度完全来自自修苦读。除了前面所提到口述的那本Buddhist Meditation之外,他所手写的英文书,还有下列几种:

  (1)How to Develop the Bodhicitta。

  (2)Discriminations betweenn Buddhist and Hindu Tantras。

  (3)Light HouSe in the Ocean of Ch”an。

  此外,他还写了一百多本英文佛学小册。就像外国传教士在我国的街头巷尾传发基督教福音书一样,陈先生在美国旧金山等地,也常去散发那些英文佛学小册给外国人。

  出关以后的十几年间,陈先生除了在美国各地讲经弘法之外,并且曾到加拿大、中国香港、菲律宾及中国台湾等地作佛教专题演讲。虽然他主修的是最具有神通意味的密宗,但是他并不轻易谈论灵异境界。在正统的佛教徒看来,无谓地炫露灵异境界是不合佛教法度的。陈先生正是恪守这种法度的修行者。

  此外,陈先生是一个典型的性情中人。每次讲经,如果讲到某些比较感人的内容时,他往往老泪纵横,当场泣下。平素他最喜欢小孩,在他的诗集里,像“罢参惟喜观儿态,使我追忆少年时”这类句子即有多首。此外.他与其夫人的感情也相当深厚,然而,由于“爱佛法更甚于爱家人”心理的驱使,乃使他从年青时期开始就将生命投掷入修行的大海之中而不悔。上次他回台时,笔者曾经去拜谒他一次,当时他在住处曾经取出其夫人所绣的金丝佛像给笔者看,当他提及佛像是他夫人亲手所绣时,语气间让人感觉到他内心实怀有极深挚的亲情。这种对家人、小孩的关爱之情所升华形成的宗教情操,完全表现在他的诗集——《短笛集》之中。在该集里,有一首题为《吾妻来函欲我飞回》的诗:

  

相思病后更难描,欲我飞回一放娇。

  

拟寄禅婆三十棒,怜卿质弱且相饶。

  亲情、道心的冲突,是修道者所常遇到的难题。陈先生当时的心态及抉择,在诗中毕现无遗。其学道的热忱与亲情的真挚,也由此约略可窥。

  陈先生不作律诗,只作古风与绝句。由于他并不立意雕琢,只是随机感而成句,因此其每一首诗几乎都是浑然天成。诚如陈先生所说,他的诗就像从天空中摄取自然显灵的神像,他不过将机关一按,便照下来。所摄取的神像,并不是他刻意而为的创作。他以为诗不是人作的,诗的本身原来存在机中。机感一来,其诗自成。因此陈夫人说他在性灵派中别创机感派。“机不自来,三月半载,不见一首诗。机自来时,顷刻之间,可得数首。”他的作诗,就像他的为人,没有造作,毫不矫揉。他在“敬赞十六代DB法王”的诗里,曾说法王“最难得遇是纯真”,其实这句话也可用来作陈老自己性情的写照,也正是其诗格的特征之一。

  经过五十年的苦修与研究之后,陈先生目前的境界到底有多高?这是我们一般人所难揣测的。不过我们如果常看他的著作,则多少当可略窥端倪。尤其是从其《光明法藏》一书内容所载,更使人隐约可见他所抵达的境界。除此之外,下列三则有关其修行的诗文,也可以让我们闻到一点消息:

  一、《答张澄基居士问关中进境书》

  炉霍闭关,如带棺赴战,奋其勇气,间奏其效,多分得力于气功。于无上瑜伽六成就法.起大决定,各具觉受。……乐山闭关年余,检因甚严,重整旗鼓,光明、梦观、拙火皆有下品证量。……修气则大印同现、修心则气功同现。……留印承佛祖及空行护法之加被,常在进步。……如今修空则大悲油然,修悲则空明更广,此则出生报化等流之因,他日神变必基于此,较心气相合之觉受,更为可贵。

  二、澄基兄问定境,赋此对之

  

气停脉住心休,外内凝然一球。

  

除却光明运转,别无半点营谋。

  三、定境

  

如龟六缩住盘中,气已调柔心已融。

  

放出主人虚本位,光明透澈水晶宫。

  从这几段诗文里,我们虽然仍不能确知陈先生目前的修行阶位,但是其于修行上之确已有所成就,则毋庸置疑。陈先生这种修行事例,对大部分半信半疑的现代佛教徒而言,其鼓舞作用是相当大的。至少可以让我们相信古书所载的宗教境界并不是古人的憧憬与幻想,而是修行经验的实录。而且可以让我们确信:只要有明师、有方法、有毅力、有信心,则修行的成就,还是可以预卜。

  上面是站在宗教立场所作的陈述。其次,我们愿意以历史学的客观角度,来看看陈先生在佛教史或文化史上所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其一,在古代,密宗一向是藏族、蒙古族佛教徒的专业,而为汉地所不熟谙。而陈先生恐怕是有史以来的汉人中,对密宗理论与实践,下过最深功夫的一位。其实,在西藏人里,像他这样苦修有得的人,也并不多见。自从密宗传入中国汉地以后,中国汉地并没有作过适度的消化与吸收。宋元以来以迄今日,一般中国汉传佛教徒对印度密教与中国藏传密教大多不甚了了。密教奥义与一般佛教徒之间,似乎横放着一道无法跨跃的鸿沟,而陈先生则是跨跃过这道鸿沟、并架起桥梁的第一人。

  其二,陈先生是在密宗、禅宗、净土宗和华严宗四方面的理论与实践,都有独特见解的现代研究者。虽然这些观点并不一定能完全被人接受,但是他的创发性看法是值得赞叹的。

  其三、陈先生是中国人里将密教与禅宗介绍到英语世界的重要推动者之一。在东方人里,日本的铃本大拙介绍禅,印度的摩哈若虚(Maharishi)介绍T.M.静坐,而中国人之能与分庭抗礼者,当推陈先生。陈先生的英文造诣固然不如前二位,但是修行经验与理论深度,则为二者所不及。

  上面这些评断是笔者在“不可溢美”的客观心态下,所作的陈述。像这样的一位人物,实在应该多让国人去认识与了解。至少,从陈先生那儿,我们可以清楚地知道,什么叫做修行,什么叫做密宗。

  在这里,笔者愿意引用旅美学者张澄基教授的话,来为上述评断作补充。张先生曾任美国宾州大学教授,也是曾赴中国西藏学习密教的佛教徒,他说:“我学佛多年,参访的老师和闻受的教法,自信也不算少。但是在一切的师友中,无人能超过我对陈先生的景仰与敬佩。陈先生的论著不是浅识者所能了解,陈先生的成就与造诣,也不是等闲人所能窥测。陈先生的论著每每远胜汉族和西藏大德的著作。……”(《密宗灌顶论》序)

  张教授是美国佛教界有名的学者,他是一个最不愿意胡吹瞎捧的人。他这段话应该能促成我们对陈老先生之学问与行径的进一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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