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了了分明,这也是子、母相合,也是“光明母子相会”啊!
“不忘已认识之见宗自相光明,对于境界功用中之妄念烦恼,不起任何遮遣与成立、取舍等为最要。”
不要忘记已经认识到的“见宗自相光明”。何谓见宗自相光明?我们能够照见一切事物,这都是法身本体所起的妙用。照见事物,不为事物所转,而了知这能见的功能正是我们的本性,从而在相上见性——透过相而见到本性,这就是见宗。见宗也是法身所起的妙用,也是法身自体的放光相,这放光相是无相之相,称之为“见宗自相光明”。这并不是用眼睛看到,或者用耳朵听到。前面我们讲过无情说法:“若将耳听终难会,眼处闻声方得知”,那是说用眼睛听声音,现在我们是用耳朵看光明。眼睛怎么听?耳朵怎么看?照一切事物、听到一切声音的功能,就是我们的本性。离开本性,一切皆无有,若能这样体认,就是见宗自相光明。这光明能用眼睛看到吗?所以说用耳朵看。这是看吗?默契、体验、领悟、神会是也。
我们对于在境界上、在功用中泛起的妄念与烦恼,不生起遮遣它、成立它、取著它、舍弃它等心,以一切皆影幻,无可取舍故。须不理不睬,不生任何心,方合道妙。遮,是盖覆;遣,是赶走。遮、遣都是压制。成立就是随著它跑。比如,你做生意赔了本钱,烦恼生起来了。又一想:“我是学佛的人,不应该这样烦恼,为什么还起烦恼呢?不好、不好!”越想越懊悔,越搞越烦恼,这就是遮遣。再如,你已经能够不为事情的成败动心,你自以为定力强,“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这个境界很好!这就是成立。我们应该这样做功夫:动也好、静也好、顺也好、逆也好、轻安也好、烦恼也好,都了不可得,统统不放在心上。甚至遮也好、遣也好、成也好、立也好、取也好、舍也好,全都不往心里去。妄念、烦恼来了,既不跟它跑,也不理睬它,任它起灭,一凛觉就是了。前面我们已经讲过,你如果功夫做到“没有爱、恶之心”的程度,那你命终之后,就不再轮回六道了。
一个“不忘”,一个“不起”,最为重要。不忘“见宗自相光明”,不起“遮遣、成立、取舍”等心,这是最最重要的啊!我们不要忘记,这能看、能知、能说、能行的功能,就是本性的妙用,时时刻刻熟悉它。妄念与烦恼来了,不压制它,不随它跑,没有任何遮遣、成立,没有任何爱憎、取舍,一切都了不可得。坦坦然然,平平常常,一种平怀,泯然自尽,任它风云多变幻,我自无喜亦无忧。心常空空地,气常平平地,意常淡淡地。我们时时处处都要这样做功夫,这个功夫不管哪一宗都是用得著的。
“日久护持如是之境,有乐明无念诸功力而遮本元自面者,当揭此皮壳,自性之相方能赤裸呈现,是为智慧由内明朗。”
如上讲的不忘、不起之境,护持的日子久了,即有“空、乐、明”等境界出现,那是功力引发的初步入道境界。乐是快乐,明是光明,无念就是心空,“空乐明”的境界出现了。内心空净,无比轻安,这个身体好像没有了,轻松得就像卸下一副重担一样。欢欣愉悦,无比快乐,比那“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还要快乐百倍,这种快乐非任何世间快乐能够比拟(四禅八定,修到三禅就有此乐,修到四禅,此乐才会消融)。心光发露,明亮透彻,就像一轮明月当头朗照,醒时梦时都沐浴在光明之中。这“空乐明”好不好?好倒也好,但你若住在上面,起心动念:“好啊!我得空净,我有快乐,我放光明。”那就坏了,那就会遮盖住本元自面。什么是本元自面?就是前面反覆强调的自性啊!若著在“空乐明”相上,就像在自性的外面包上一层皮壳,那还能见到自性吗?应该揭掉这层皮壳,不要住著这“空乐明”。
我曾再三关照诸位,修心中心法,不许见光,不许见佛。不是不允许你见到,而是不允许你著相啊!自性非明非暗,你说它光明,不对;你说它黑暗,也不对。我们前面讲过,功夫做到最后,如“腊月三十之月”,不见有光了。但这并不是黑暗,就像人在空气中不见有空气,鱼在水中不见有水一样,“如入芝兰之室,久闻不知其香”,不取不舍,浑化相忘了。说不许,是不许你住相。住在相上,就是“成立”,就是“取”,这都是妄想执著。除掉这妄想执著,才能彻悟本来。观世音菩萨“耳根圆通法门”,功夫做到后面也是这样:“觉所觉空,空觉极圆,空所空灭”,能觉和所觉空净到极其圆满的时候,能空和所空也消失了,连空也没有了,这时才“生灭灭已,寂灭现前”。能空和所空有生有灭,能乐和所乐,能明和所明同样有生有灭。这些有生有灭的东西都统统消匿,那不生不灭的“寂灭”大涅槃就朗然现前了。寂者,寂而常照,照则起用万机;灭者,照而常寂,寂者,如如不动。如如不动曰“如”,起应万机曰“来”,“如来”的境界岂是泛泛的“空乐明”可比的?这才是真正的成佛。
应该揭掉“空乐明”这层皮壳,自性之相才能赤裸裸地呈现出来。“是为智慧由内明朗”,这才是从内心发出来的智慧之光,这是真光明,能朗照十方,无所障碍。“空乐明”的光明是有限量的,不能朗照十方。
“故宜频除乐、明,曰:泉水汹涌激流妙。”
所以应该频频地扫除这“空乐明”。禅宗修持也是这样,如僧问曹山:“朗月当头时如何?”就像一轮明月当头朗照,心头充满光明,您看我的功夫可以了吧,这种情况怎么样啊?曹山禅师说:“犹是阶下汉。”功夫到这里,还在台阶之下面,没有升堂入室,还差得远呢!僧云:“请师接上阶。”请师父您发发慈悲,接引我走上台阶,得以升堂入室。曹山云:“月落时相见”,待月亮落之后,再和你相见。(元音上师问众人:“月落时作么生相见?月亮落之后,怎么相见哪?”众默然良久,上师曰:“止!止!别想了。拂袖归方丈去也!”)
“泉水汹涌激流妙”,泉水借著山势奔流,波涛汹涌,水势很大,这股激流,难以扼制。比喻功夫做到一定的程度,微妙的智慧迸发出,就像“泉水汹涌激流”一样,挡也挡不住。当年憨山大师文才很好,善于写诗词,他做功夫做得把诗词全忘光了。有人请他写首诗,他一句也写不出来。后来有人弄了几首唐诗请他吟吟,他一吟唐诗,诗句马上跳出来了。根本就不要思索,有如山洪爆发,想停也停不住,一发而不可收拾。憨山大师知道这不对劲,不能让文思遮蔽住佛性,就毅然地把这一似“泉水汹涌激流”的玄妙,“啪”地一下斩断了。这都是能遮“本元自面”的皮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应当断然地把它揭去。
“生乐、明之力及现世乐、愉快等相时,力念方便能摄之“□”,与般若能断之“□”,猛然从上落下,以破贪著功力之皮壳(以上二藏字,合成为“□□”,即“呸”字,译音泼吒。) ”
当生起乐、明的力用,以及生起现世的欢乐、愉快等现象时,用力念一声“呸!”,把这一“呸”猛然从上落下,以破除贪著「空乐明”等功力的皮壳,使自性朗然现前。藏文字母“□”音“坡”,有“方便能摄”之义。括是摄受、含容,“□”字有含容一切妙义的方便性。藏文字母“□”,音“诶”,有“般若能断”之义。断是截断、排除,“□□”字有排除一切障碍的般若性。“□□”,音“呸”,能含容一切妙义,排除一切障碍。这个“呸”就这么好。
“如是一切时能保任离绝道验之关要、无可言说之自性了彻者,入定、出定行持无别,上座、下座修持亦无别。”
如上面所说的那样,在一切时候都能保护、任运这“离绝道验之关要、无可言说之自性”。道验,就是修道的验证,常常验证自己修道修得怎么样,修到什么程度了,空乐明出现了吗?若出现了一点,高兴得不得了,心常常粘在这里。还有的人没有空乐明、没有神通,心里总在想这些东西,拿这些东西验证自己,我怎么没有消息啊?怎么不发神通啊?是我不行吧?是这个法不灵吧?有这些东西梗在心头,慢说成道,就连空乐明的境界也给障住,不会出现了。我们前面讲过,空乐明是在修座和保任自性的过程中出现的,即使出现了,也要“呸”地一下离开它。你若没有,少一层障碍,岂不更好!但真用功修道的人,在修习过程中,空乐明自然会开发。只是不可追求,任其自然开发而不住著,即无妨碍。离绝道验,就是离开这些验证、断绝这些验证。关要,就是关键、要点。离绝用“空乐明”等觉受来验证修道的成就,这是成道的关键,修行的要点。
自性就是法身,法身无相无不相,它是不可言说、不落思维的。任你怎么说它,它无相貌可说;任你怎么想它,它没东西可想。语言说不出,思维想不到,这叫“言语道断,心行路绝”。经云:“唯此一实事,余二皆非真”,可言说、落思维的任何有相事物全是虚妄不实的,统统了不可得。只有这“言语道断,心行路绝”的自性是唯一真实不虚的,称之为“实相”,这就是大乘佛教的“一实相印”。
我们应该时时不忘“离绝道验之关要”,不用“空乐明”等觉受来检验是否成道;时时任运这“不可言说之自性”,在一切时不取不舍。这样的保任一刻也不能离。了彻,就是明了、透彻。修行人这样保任,保任到自性明了透彻的时候,“熟处转生,生处转熟”了,就是“了彻者”。此时,“入定、出定行持无别,上座、下座修持亦无别。”大定无出入,如果入定时心能定下来,出定之后,心又随外境跑了,那就不是大定、不是真定。真正的大定,无时不刻不在定中,禅堂里寂静也好、闹市里喧哗也好、打坐入定也好、做事繁忙也好,都是一样,在行持上没有差别。真修无修,不修才是大修。我们修心中心法,不只是上座结印持咒修持,更须于下座秒秒不离观照。我早就告诉过诸位,观照是正行,打坐是助行,但是忽视观照的人还是不少。我在这里再次强调:观照是不可忽视的正行!观照正是刚才讲的“保任”啊!座上结印持咒,左右摄著这个心,座下绵密观照,也是左右摄著这个心。上座下座在修持上是没有差别的!
《恒河大手印 (第九讲)》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