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一拍)开示云:
何谓打七?为什么要打七?就是把自己无始以来的心念、杂念、乱想、妄想,通通打下去;怎么打法?那就是“
坦然而住”!没有另外一个方法可寻。你要把它空了,那又加了一个方法了,这是头上安头,自找麻烦。
此心本来清静,妄想原自虚幻,无所谓真不真、妄不妄,往者已矣,来者渺渺,如此行、住、坐、卧,都放开它,但不刻意驱逐它,也不压制它,坦然而住,这是最初步的办法,最初步也就是最高深的。世间上的道理,最平实的即是最伟大的;最伟大必然平实,有什么花样就都不是了。大家可以边走边站,或急或缓,不著诸相,忘记自己的一切--年龄、地位、钱财、名利,乃至求悟道、求气脉通等等鬼念头,一概丢掉。那么潇潇洒洒坦然而住,一丝不挂,安然行去。但是,你们不要看那么简单,最初的就是最后的;而其中一步步的成就,正如金刚经所说的:“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步步自有不同。
你们现在是刚开始起步而已,先作初步的训练。大家一生中,平常都在忙;不是外形忙,是心太忙,都是庸人自扰,自找麻烦。不要另寻一个安详宁静的境界,当下即是顶天立地,四顾无人,单单一个我,那么自在,那么坦然。如此行、如此坐、如此立、如此卧,不拘任何形式,自然而修,修而不修。你看那个老板!又转头、又乱想,东张西望,好奇得很,好象看戏一样。唉!他此心不能安,所以定不下来,其实,“道在平常日用间”,一点也没什么稀奇的。走(大众行香)
迈开步子,手甩手,两个肩膀放松,把胸襟放开,活动的弧度要大;年轻力壮的、想走快的,就走中间来。转过去啊!虽然在走,却忘其所走,(良久)“啪”(香板击地)这一槌板子之下,众流截断,不但身体定下,心里也安下;站到,却忘其所站;无我,坐也无我,站也无我,如此去体会,我们休息两分钟,要喝水、上洗手间的,方便以后,立刻上座。
学问之道在求放心
(休息后大众上座毕)。师云:有的人腿已盘不住,没关系,放腿。但是,我们常住的同学那就不然,不可马虎。想想世间的功名富贵、男女爱欲等等,什么叫做“感情”、“情绪”的。那些都是废话,都是我们人类妄加形容的名词,其实就是这种“心”在作怪。而治心之学,基本的起步,不管哪个宗教、哪种哲学怎么讲法,老老实实的莫过于孟子。孟子讲的治心之学,那是他的经验之谈,他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中国的文化讲的是学问,不是知识。人嘛!都认不得自己的心,不知道如何做人,因此就要“学”。不懂!向老前辈请教、向同学请教,即“问”,古人勉强为“问学”,改名为学问,那是宋朝以后的事,而唐宋以来,就叫做“道学问”。
活在这个人生的大道上,要多问、多听。问了听了做什么?不是当知识用,耍花样的。知识愈多,妄想愈多,因而乱七八糟的事也多,痛苦也大。你以为知识是好东西啊?世间上的坏蛋,知识份子居多。知识份子看不起人家笨,可是往往笨人倒是规规矩矩的!那么,孟子说:“学问之道无他”,没有第二条路:“求其放心而已”,就真的把“学问之道”说的清清楚楚、简简单单了。
后来的儒家们解释放心,说:我们这个心,是乱七八糟的向外放了,像乡下农家,鸡啊、鸭啊、牛啊,早上起来就给放在外面去乱跑了。因此,修心如同一个个流荡在外的鸡、鸭、牛等等家畜,将它赶回来,要把在外面宾士的心求回来。求回哪里呢?朱熹说:“放在腔子里。”心腔子就是心窝子,这里怎么放呀!?
我们人这个心脏,依佛学来讲是个肉团心,只是个器官组织。只有鸭蛋那么大。你一辈子,放了那么多事在里面,那不要把心脏爆炸了吗?难怪现在许多人都死于心脏病;并且,天天要求这外散的精神思虑一直锁在心脏里面,那不会心肌闭塞吗?!
放下
其实,“求其放心而已”这句话很简单,那就是“放下”!孟子是有这个意思的,并不是把放开的心求回来,安在腔子里;而是不即不离各安本位,如同早晨跟大家讲的,我们的心分成三段:“过去已过去”,过去心已经过去了;“未来犹莫算”,未来还没有来,不必算计;现在呢?你一边听话,一边声音早已没有了,心里好好的,很清静、很安祥,自然就不求而放心了嘛!这是初步。
你们这些外来的同学一年能有个机会参加打七,也算是蛮好,可是学佛修道,一年这么七天一下就算有了交代了吗?其他三百五十八天,通常在外面乱七八糟、颠三倒四的,行吗?--放下!放下!端容正坐,膝盖头要盖住。今天是正月初二,在家的道友们,在家里吃了一肚子荤,又忙了半天,精神都不够,早晨又起得早,全在昏沈中;道还没有修成,便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就让你们放香一个钟头,吃了饭,早点休息,下午二点正式开始。至于本院同学,能用功的还是照旧。可是不论放不放参,大家心都不要散乱,尤其诸位,花个几天时间,推开许多杂务,跑到这里来,也不简单。既来之就要安之,若还摆不下、放不下,那又何苦呢?否则外面好玩得很,倒不如乾脆去玩个够。所以,赶快放下!万缘放下!
善养平旦之气
下午(行香时,师以香板击地一声):
坐著站著都是一样,这一板下去,截断众流,更无挂碍。板子一响,人一站,自己整个妄想顿断;不要听到板子响,就回头看看有什么把戏,如此杂念不又来了吗?
一切宗教、哲学,世间出世间的学问,变换许多的名堂花样,无非是“治心之学”而已。“治”是政治的“治”,治理国家的“治”,“心”,良心的心。心怎么治?心不能定,天南地北胡思乱想,此想可作很多分类,想高远之事、想哲学论理之事,姑称做“理性”,虽曰“理性”,那只是表面较少情绪性的烦恼而已,严格来说,同属妄想烦恼边事。甚至你们一年一年来此搞了六、七天的静修,就想成佛成道,那也是骗鬼、唬人的糊涂梦,亦是妄想烦恼,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了。
因此,今年绝对不准那些稀里糊涂的学生参加,他们平常颠倒,胡搞一气,现在又想拼命钻回来。但是究竟钻回来干什么呢?——“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你放开了,不就蛮好吗?何必硬钻进来这里挨骂呢?!一切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放掉,善的恶的一概不管,放掉了,正念之心自然现前,就这么容易,不假功用,不需他求,本来就在这里!可是这个心,孟子他老人家讲了老实话,方法都告诉你了,理论上容易,真要求回来,没有智慧,也是很难做到的啊!
我们这个心连带有个伙伴,,它专门帮忙作怪,中国人叫作“气”。古代谓之“炁”,也就是我们生命的活力。这个东西真是要了命,它来了,心就跟著它跑。平常人奈它不得。《西游记》中,猪八戒一上场,糊里糊涂的七情六欲,便到处惹祸,好生讨厌,气之于心就有如此的味道。因此,孟子说:“养其夜气”,什么是夜气?就是半夜睡醒,一觉醒来,心境很清明,寂然不动,安安详详的那一个气,那一个境界。
人多半在半夜睡醒,眼睛尚未张开的那一刹那,丝毫不起日常其他的杂乱思想,此即“夜气”得到适当的安养。所以孟子很重视善养“平旦之气”。“平旦”,是指天未亮、刚刚亮时。此时人这一觉才睡醒,眼神未睁,心中坦然,无所挂虑,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人躺在被窝子里很舒适,懒得移动,懒得出来,嗨!这是心中无念的一种境象,你说是睡吗?醒了!醒了吗?此身又若有若无,好像无我,舒坦极了。
我们年轻的时候,一觉睡得安稳。浑身舒服,早晨要起来读书,却想钻在被窝里头睡懒觉,那个味道,就是“平旦之气”所形成一种生理心理调和的现象。另外,孟子因学生公孙丑问,如果孟子能干到齐国卿相的高位,动不动心?孟子乃说他自己“四十不动心”。这些都是与我们修养有关的重要课题。
那么,孟子讲修心养性,讲得最好的是哪里?就是“尽心篇”所说的“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
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这一段将养气与尽心合在一起,立了六个修学的程式。
像我们现在打七,大家做到了“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了吗?你真的一心向道、以“道”为法喜吗?大家在这里,慢慢从动中静中去体会,以无所得之心,让此心不向外驰求,自然而然安住本位。“可欲之谓善”,就是心中法喜充满,一心向道,行住坐卧,待人处事,无不合于道,教你丢也丢不掉。并且,“有诸己之谓信”,“有诸己”的“己”,就是自己;你无为的功夫做得好,自然身心安祥,感觉轻安,“有诸己”,那种知道相应的初步现象到自己的身上来了,这是“之谓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有了消息,而自己也亲身体会,能够自信自肯。
这是开始的第一、第二步,到这里行吗?---“充实之谓美”,由此仍须更进一步,身体充实,气机充实、心也充实,同时见地也到了。“充实”这个境界,天上地下,什么学问自然而知,无师而知,“不思而得,不勉而中”,无所不通。我平常不是跟你们讲,我真的读书比你们多吗?我读每部书象读小说一样,翻过去就知道,读了前面晓得后面,平常拿到书一翻,以前读过的。几时读过?也可说是前辈子读的,但那又怎么来的呢?“充实”而来。乃至还要扩而充之,达到“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的境界,这个光辉不是你顶上放光,身上放光,而是心中的光明智慧,自己通达了,无所局限。接著下一步更不要讲了,你们不懂。“大而化之之谓圣”儒家讲圣,等于佛家讲佛一样,也就是心。然后,“圣而不可知之谓神”,那便到了不可思议的极致境界。
不可为而为
你不要看我们孟夫子,好像一天到晚想做官,到处乱跑,到处求人。不简单哪!他宁可给人家骂,认为他在攀权附势、求名求利,其实他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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