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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思想渊源 第四章 《金刚经》与禅宗思想

  第四章 《金刚经》与禅宗思想

  与《心经》一样,《金刚经》也是600卷《般若经》的精华。《金刚经》,全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略称《金刚般若经》、《金刚经》。全1卷,后秦鸠摩罗什译,收于大正藏第8册。本书所论即主要依据此本。  般若学是大乘佛教理论的基础,认为世界万法缘起性空,是由缘而生的假有,没有固定不变的自性,修行者只有把握性空之理,才能证悟佛智。“般若”系梵语音译,意思是一种特殊的智慧。经名“金刚般若”,象征般若智慧如同金刚,锐利无当,能够摧毁一切。《金刚经》在中国影响巨大,仅唐初即已有八百家注之说,由于其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般若智慧,禅宗对之特别推崇,并以之印心。禅宗汲取金刚般若精髓,形成了超悟峻峭的机锋公案,和睿智灵动的诗歌偈颂。

  修行的根本在修心。《金刚经》围绕着“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展开,使“贫人遇宝,婴子见娘。飘风到岸,孤客还乡”川禅师颂。 引自明朱棣编纂《金刚经集注》,简称《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影印本。本章凡不注明出处之川禅师著语、诗颂,均引自此书。   使人认识到精神流浪的可悲,所谓“自小年来惯远方,几回衡岳渡潇湘。一朝踏着家乡路,始觉途中日月长”川禅师颂, 从而灭尽妄心,归家稳坐,臻于“无限野云风卷尽,一轮孤月照天心”川禅师颂的禅悟之境。

  般若是无所得、无所知的空灵之智。《金刚经》旋立旋破,使人无有少法可得;大休大歇,重现清净心、本来心。在破除诸相时,金刚般若的最大特色是常用“××者,即非××,是名××”的三段论句法。第一句举出诸法,指世人不明佛理而执妄为真。第二句“即非”否定前者的真实性,但这种否定易生起断灭虚无,因此,第三句用“是名”对第一句所列举者作出假有判断,对“即非”再加否定,达到更高一层的否定之否定。非实非虚,空有双遣。非实故不粘着,绝尘清净;非虚故不断灭,方便起行,从而使人契证“性空假有”,离二边,行中道;证实相,契禅境。

  金刚般若的特点在于扫除,首先是扫除一切:于人不取四相,于境不住六尘,乃至于一切外相,皆在扫除之列;其次是“扫”字亦扫:扫除诸相后,学人往往沉空滞寂,故经文又指出,要断除非法相,发菩提心;再次是无得无证:佛法是愈病良药,但执药则成病,故经文指出度生而无众生可度,布施而不住布施相,说法而无法可说,得法而于法无得。《金刚经》本身内容由两大层面组成:一是缘起层面,一是性空层面。在缘起层面,《金刚经》开示说法、布施、度众生、持经,引人生信。第二层面以般若为武器,否定一切。在此层面又分两种境界,初悟是扫除诸相,不住六尘、不住三十二相,是否定;彻悟是度生而无生可度,说法而无法可说,得法而无法可得,是否定之否定。金刚般若的智慧主要体现在性空层面上,特别是以性空彻悟层面为极致。本章拟从这个角度切入,观照金刚般若对禅宗思想的影响。

  一、破除诸相,水月空明

  《金刚经》对诸相的破除,表现在扫却六尘、粉碎我法、破斥佛相、荡尽一切几个方面。

  佛教视六尘为污染情识的尘埃,特别注重对它的扫除。《金刚经》:“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其中色尘更是佛教重点扫除的对象:“佛言六尘之苦,每以色独言于先,而继之以声香味触法,益以见色者,人情之所易惑。在六尘中,尤其最者也。”《集注》陈雄语 六尘本是幻有,是人们妄自分别的结果。执幻为真,必为之系缚而不得开悟,故禅宗指出:“同是一精明,分为六和合。一精明者一心也,六和合者六根也。此六根各与尘合:眼与色合,耳与声合,鼻与香合,舌与味合,身与触合,意与法合,中间生六识,为十八界。若了十八界无所有,束六和合为一精明,一精明者即心也。学道人皆知此,但不能免作一精明六和合解,遂被法缚,不契本心。” 《传心法要》只有认识到六尘的虚妄,扫除六尘,才是了悟的六通:“入色界不被色惑,入声界不被声惑,入香界不被香惑,入味界不被味惑,入触界不被触惑,入法界不被法惑。所以达六种色、声、香、味、触、法,皆是空相,不能系缚此无依道人。”《临济录》如此,生命才能获得灵性的张力。

  “我”、“法”指我执与法执,对我、法的执着形成了我法二执。诸相产生于相对的二元观念。在所有的相对观念中,主客对峙是决定性的一组。因此,《金刚经》首先致力于破除我法二执,以证得我空、法空:“祖佛大意唯说二空,证会一心真如本性。”《宗镜录》卷45不但作为认识主体的我空,作为认识对象的法也空,我、法二空才是大乘菩萨的觉悟。二执全破,是金刚般若的初露威光。“二空方渐证,三昧任遨游”《集注》智者禅师颂, 只有在破除二执获得二空的基础之上,才能遨游于禅天禅地。对此种境界,《金刚经》以 “一切法无我”来表示:一切法没有固定不变的自性,我空法亦空。川禅师颂云: “似水如云一梦身,不知此外更何亲。个中不许容他物,分付黄梅路上人。”正是这“似水如云一梦身”的如幻智,证得了我法二空,通向了禅悟之门。

  在破除我、法的基础上,金刚般若进一步破除四相:“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其中人、众生、寿者是与我相对立的法相。《金刚经》强调破除四相,将破除四相作为最终解脱的前提。川禅师著语:“唤牛即牛,呼马即马。”禅心不住,泯诸相,等荣辱,洒落坦荡。川禅师颂曰:“借婆衫子拜婆年,礼数周旋已十分。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海水无痕。”虽然四相性空非实,但从缘而起,不碍假有。禅者之心,如竹影扫拂时的阶尘,如如不动;似月轮映射时的海水,澄澈无痕。

  对于学佛者来说,在所有的外相中,以佛相最为庄严神圣。金刚般若便将凛凛寒锋直指佛祖外相:“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如来的一切外在之相,都是假象!只有扫除它才能体悟万法实相。悟得实相是成佛的标志。佛教认为,佛有法、报、应三身。法身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时不有、无处不在;证得佛果之身是报身;如来随众生之机应化呈现之身为应身,“三十二相”等皆是应身之象。“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谓不可将应身视同法身。傅大士颂“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云:“如来举身相,为顺世间情。恐人生断见,权且立虚名。假言三十二,八十也虚声。有身非觉体,无相乃真形。” 《临济录》引如来以身相出现是为了顺应世人常情,为防世人“断灭”之见而权立虚名,所以“三十二相”皆是假相,无相之实相才是无形之真形。“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是《金刚经》对实相理论的最精湛表述。禅宗深谙此理,指出“若以相为实,穷劫不能见道”《五灯》卷2《本净》, “成一切相即心,离一切相即佛”《坛经·机缘品》。 金刚般若启迪人们不要被虚妄的外相蒙蔽了自己的心性。川禅师颂为:“泥塑木雕缣彩画,堆青抹绿更装金。若言此是如来相,笑杀南无观世音!”形象地表达了金刚扫相的禅髓。禅林将此发挥为奔流度刃的机趣。佛祖出生时指天指地,目顾四方,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云门却说:“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却!”《五灯》卷15《文偃》解粘去缚,遣疑破执。丹霞更是毫无罣碍地焚烧佛像,破除外相,恣肆狂放,意志雄猛。佛是“干屎橛”、“老臊胡”、“担屎汉”的呵骂之声响彻禅林。

  “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法身无形,实相无相,临济谓之“真佛无形,真法无相”《临济录》。 凡夫胶葛名相,即相住相,心随物转。如果离名绝相,便了无栖泊。而悟者则即相离相,繁兴大定。禅者将此发挥为机锋:“给事中陶□入院,致礼而问曰:“经云:离一切相则名诸佛。今目前诸相纷然,如何离得?”师曰:“给事见个甚么?”陶欣然仰重。” 《五灯》卷14《常觉》以截流之语,锁断封疆,一拶之下,使学人自行反省,灵光迸现,顿悟本来。川禅师颂云:

  旧竹生新笋,新花长旧枝。雨催行客到,风送片帆归。竹密不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

  虽然是旧竹、旧枝,但并不意味着衰萎枯寂,在这些相状中,萌生着否定自身的生机。新笋抽节,新花灿然。风雨如晦,落寞凄凉,但布帆无恙,游子归家,便超越了凄风苦雨的怅惘,一抹温馨熔化了风雨的阴沉。茂密的竹林、耸峻的高山,象征现象界的诸相;流水穿竹,白云度山,呈现着透脱质碍的精神生命的自由。

  《金刚经》遣除人们对实相的执着,指出此实相非有相,非世相:“是实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来说名实相。”禅宗于此下一转语:“山河大地,甚处得来?”意为实相不离世相,川禅师颂云:

  远观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犹在,人来鸟不惊。头头皆显露,物物体元平。如何言不会,只为转分明。

  自然物象远处观听时有色有声,而当你走入它的内部观听时,则声色俱泯,实相非相。韶华已逝,犹有残花;瘦红方悴,肥绿犹酣,春之倩影通过非春之相永“在”。“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金刚经》悟道之人, “入林不动草,入水不动波,入鸟不乱行”,《五灯》卷19《守端》。又同书卷16《了一》:“参玄之士,……直须入林不动草,入水不动波,始可顺生死流,入人世间。”  来如不来,相而非相。唐肃宗诏国一禅师入内道场,师见肃宗起身,肃宗问:“见寡人何必起身?”语带双敲,禅师回转剑锋:“你怎能在行住坐卧中看到真正的我?”《五灯》卷2《道钦》川禅师颂“无所从来,亦无所去”云:“衲卷秋云去复来,几回南岳与天台。寒山拾得相逢笑,笑道同行步不抬。”南岳天台,行走不辍,却未曾抬步,无去无来,深得“人来鸟不惊”之三昧。诸相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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