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
虽然,从某个角度来看,这种自治的修持好像怪难受;但公路上的压力,正是我们需要的刺激,好不容易才磨掉积聚巳久的习气毛病。这话听起来像一个苦涩的经验吗?我不以为然。能够籍此减轻我的执著,弟子是多么感激。上人说:“全世界的毛病,源于一个自我。如果没有一个我,谁在不高兴?谁觉得痛苦?自我是一个幻像,你应该忘了它。果真!还是快点死了好些。”
这是良医的忠告,把我们的旧伤连绷带一齐扯掉了。净土皆出于众生的心念。世界上的好与坏,实际由我们的思想断定。意念消净时,人人受益,灾难也会随之消灭。思想污秽时,人人受苦,而祸害也随即降临。
上人常劝我们,应“现身说法,利乐众生”。我开始明白由真心说出来的话比任何言辞响亮得多。如果心里在说正法,口里的言辞也会宣说正法。我从前不大了解一这道理——根本没有地方隐藏,也无法掩饰我们人的过失及妄心。昨天我正拚命地打吃东西的妄想。今天刚巧一辆校车经过,那司机居然下车,带来一包食物。他说:“你这样子简直像饿慌了一样。”一个巴士司机,在公路上行驶五十哩的速度,又载著一班喧闹的小孩子——居然也能听到我的妄想!
“说法”则是以身、语、意持戒。“现身说法”即是息灭所有的贪心、嗔心、无耻心,而拿出慈、悲、喜、舍心来施与一切众生,“利乐众生”就是消灭所有的自私贪欲。现在,我需要清净心思及降伏妄想,这才是说法的正途。
上人,您曾问我们有否碰见动物?奇怪,我们就立刻遇上一些毒蛇及毒蜘蛛。几晚前,我们正预备坐禅,又有一条银灰色的狐狸来窥探我们。
还有另外一件怪事:有一天早上当我们在寂静的公路上拜时,几十里的周围了无人烟,也没有屋宇及汽车的踪迹。突然地从岩石、山与海之间,出现一个女人。她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身上穿著奇异的新衣服,脚上著名贵的皮鞋。她手中拿著一技长茎的花,走到我们身边只说了一句“哈罗!”我们只管顶礼,她就离开了。对于她的来龙去脉,我一点也不知道。往往事情不只表面这么简单,我们发觉:唯一的保障,就是清净意念及信心。敬祝
法喜充满!
弟子 果廷顶礼
修行者的消息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七九年一月)
恒实、恒朝法师著
恒实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八日 圣德古斯市
师父上人慈鉴:
身为一个出家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安乐和满足。出家人已经放弃一切私人生活及牵挂,他的家是四海,他的伴侣是千方众生,他的皈依处是至净无私的“无上福田僧”。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圆满、更快乐的使命吗?几个星期前,我目睹一项微妙精彩的“人生特写”故事,我把它称为“出家人遇到激烈分子”:
我们在圣德古斯拜时,从附近的大学,有位报章记者,来访问恒朝。她被我们的行愿所感动;她发觉我们一路上所用的衣物、食粮等,都是由路人发心供养,觉得甚为惊讶。访问完毕,她自己也带来一点东西,供养三宝。“我觉得你们所做的,非常伟大。”她说。
第二天,当我们正在叩拜时,这位记者又出现了。但今天她的样子很尴尬,充满歉意。在她身旁站著另外一个学生,面上满怀著敌意。“真对不起,但我还要问你们一些问题。”她呐呐地说。这些问题,完全在政治及经济的范围内,充满了政治术语,及时下流行的一套诡辩。很明显地,这位记者在她同学的批评及怂恿下,被迫得来再次访问我们。
这位同学把佛教徒形容成社会的寄生虫,把三步一拜视为高层阶级里一种奢侈轻浮的游戏。只有白人社会的资产阶级,才可以玩这一套游戏。
这班激烈份子找错了物件。恒朝的回答.令他们张口结舌。那记者是欢喜得说不出话来,而激烈份子被他辩得目瞪口呆。恒朝并不是一个对政治一窍不通的人。他对美国当代的政治游戏摸得顶纯熟。在他未出家之前,是美国维斯庆辛大学历史系,攻读博士学位的学生。这是一间水准很高的大学。他成长的时期,正逢六十年代,饱尝学生反抗战争、和平示威,及当时社会上所出现五花八门的花样儿。对政治他绝不是门外汉。后来,他灰心了,感到政治不能彻底解决世界问题,才转身来研究佛法。在佛法里,他找到究竟拔除众生苦的方法,才毅然放弃一切,出家办道。
以下是激烈份子与出家人对答的精粹:
问:法界佛教总会的会员,是由什么民族及阶层的人士组织而成?
答:我们来自“一切众生”的等级。法界佛教总会是国际性的。佛法超越一切阶层、种族、性别、年龄、国籍、经济背景等等。佛法是以心传心的法门,是众生教、心教。它回复到原本无等级分别的自性上。
问: 你怎样可以逃避这些等级的区别?
答:“一切唯心造”。如果你坚持要把世界划分成贫对富,黑对白,有对无的话,世界也会变成如此。但是,稍微把目光转移到右面两寸或左面两寸,你的感受已经截然不同。如果再把目光放得更远大,包含整个圈子,你会发觉佛教是浑通圆融,遍照寰宇,如环无端。
问:你们怎可以在这儿自自在在的朝圣?第三世界的人,就力不足以享受这种特权。他们要面对更基本、更切身的问题,如怎样填饱肚子。你们这种朝圣,仅能在一个丰衣足食的国家里行得通。肚子饱了才可以坐在那儿,梦想出世的超逸,对吗?
答:一个真正了解人类的人,绝不会臆断,说某一个人或某一个团体,在生命中唯一的目标就是填饱肚子。这只不过是某些政治份子采用的话幌子而已。第三世界的人也是人,他们也研究生死的问题和他们本身的何去何从。这是每个众生都思惟的问题。我们最近到了亚洲弘法访问,路过不少贫闾陋巷、穷乡僻壤的地方;这才是名符其实的第三世界!但当地人民对佛法,却出乎意料的爱戴欢喜,那份热忱,与美国任何地区没有两样。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因为佛教是以心传心的语言;每个众生在心底中都认识佛法。它超越了“填饱肚子”这个肤浅的想法。佛法是我们本来家乡。其他所有的事物,均是皮毛,虚幻不真。
问:但是,你们如何促进世界生产?像软骨的寄生虫,躺在寺庙里,真的能帮助他人吗?
答:在金山寺、国际译经学院及万佛城的四众弟子,对世界的受苦众生,有切心的关怀。但我们相信:“真认自己错,莫论他人非。他非即我非,同体名大悲。”不只是在口头上说说,而是躬行实践。我们有很多修行者,都是日中一食,有很多在家人甚至日食一钵。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有很多人不够吃。我们节省自己的食粮,息灭自己的贪心,无形中就促进了生产。
并且,我们绝不攀缘。寺上的食用,全是由教友自愿发心供养,公家也不会把钱花在买菜上。我们吃的蔬菜,一部份是自己菜园种的,一部份是从菜市场摊贩上,别人不要的菜——我们把它捡回来,洗干净,便可以吃。我们所吃的,是美国人丢掉的垃圾。公家的钱,都用来建立道场、学校,或翻印经书。没有人储蓄私人财物,完全归公家管理。我们所穿的衣服,也不是买来的,都利用他人丢了的废物,也不注重新式时髦的花样.在我们的道场里,你找不到豪华的家具或“水床”。多数的出家人,及很多在家居士晚上也坐著睡,不躺下来,这叫做“不倒单”。出家人的宿舍,也不开暖炉,因为大家宁可忍耐寒冷,好锻炼身心,用功修行。
我们不求名、不求利,没有私人的生活或交际。僧尼都是严持戒律,洁身自爱。这是消除自私爱染的好方法。我们提倡真正的革命,从心地[方寸]开始。金山寺有三大“宗旨”曰:
冻死不攀缘,饿死不化缘,穷死不求缘。
随缘不变,不变随缘,抱定我们三大宗旨。
舍命为佛事,造命为本事,革命为僧事。
即事明理,明理即事,推行祖师一脉心传。
实在地履行这些宗旨,就是真正帮助第三世界一切众生。不要以为,单向人类供应美国富裕的物资,便可以解决世界的问题。反过来说更应该把大家目前拥有的福报,铸成无量功德,勤奋不懈,耕耘自性的园地,所己受苦是了苦,享福是消福啊!
佛陀说,世界如此污浊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心是污浊。要洗涤世界尘垢,先要洗涤自心。不须要替别人洗衣服,佛教徒应该先把自己肮脏的衣服洗干净。世界上的毛病,源于自私自利。而佛教的中心思想,就是要摒弃一切私欲,饶益一切众生。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问题,我现在要继续“三步一拜”了。
恒朝说毕,也结束了这次的访问。
星期日,恒朝把他的遭遇告诉我,然后说:“如果时间允许,我原本可以解释详细一点,但那天不是时候。我本来可以解释慈悲及因果循环的两个道理。从前,我怀有同样的崇物观念,及分歧性的政治思想。但慈悲及因果报应的两个道理,大大地扩展我的心量,使我茅塞顿开。以前我的思想范围非常狭窄,纯粹把自己锁到理论的樊笼里。物质主义是单面性的,它只把世界划分,而建立在斗争上。无论你从那一面来看——资本主义都是“死巷”,都是舍本逐末。人类不是只谋两餐温饱,或者只懂得贪求财物,那么的简单。”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我把自己的思想改变过来。我扪心自问,发觉自心内除了为自己的利益著想外,还有其他的期望。我怎可以垄断,所有众生,只存著自私自利的心?佛教的基础是慈悲喜舍,它包容一切众生,巨细无遗;而阶级斗争和分歧政策,却是小器而充满嗔恚。
我们的上人,对阶级有何看法?他说:
“所有众生都是我的家人,宇宙是我的身体,虚空是我的大学,我的名字了无形象,慈悲喜舍是我的功用。”
当你领略这种真理,你还有暇在斗争的牛角尖中打转吗?还要替别人洗衣服吗?
“因果”,能断定我们居住的国土。如果你不好好地修功立德,就算你有多大的福报,今生就可能失掉。就算不是今生,来世也会短缺。因果循环,才是操纵物质领域的规律呀!
西方激烈份子的政治立场,其实包含极度的贡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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