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章为〈菩萨律仪〉。他主张:「恒具余七种,别解脱戒者,乃有菩萨戒,善根非有余。」这是说,先受七种声闻律仪的别解脱戒,才能增受菩萨戒律仪。而在七众之中,又以比丘律仪最为殊胜(注三一)。至于菩萨戒律仪,并非如寂天那样地仅举三聚净戒,乃是明白地指出:「当以菩萨地,戒品所说轨,从具德相师,受菩萨律仪。」(注三二)是依《地持经》的四重四十三轻的条文戒相,且须依从具有道德好相的戒师授,不得以自誓受的方式得菩萨戒。此已说明菩萨戒又由约而繁了。
到了公元十五世纪初叶,西藏佛教史上出了一位大改革家宗喀巴(Tson-Kha-Pa),他是在西藏僧侣的道德生活堕落到了谷底时代,一位复兴佛教的大师。由于藏传密教是晚期的印度大乘佛教,吸引了大量印度教性力派的观念和修法,将破戒的行为称为无上瑜珈,将舍除一切净戒律仪称为大圆满,清净三业的律仪生活荡然无存,因此而有宗喀巴起来全力推动重振比丘律仪。当他疏释月称的《入中论》时,于其「第二离垢地」项下,主张:「非但不犯根本罪及性罪,即一切违越佛制之轻罪,亦皆远离也。」(注三三)又因为《入中论》原典所举的菩萨律仪是十善道,故宗喀巴云:「且以依十善所制之戒为例,当知即是总说一切戒律。」(注三四)可知宗喀巴为了强调七众律仪戒的重要,而以《大智度论》的角度,将十善说为一切戒律的总纲,尤其连一切佛制的微细律仪,均应遵守。他是继承阿底峡的戒律思想,做更进一步地严格要求。在他所著《菩提道次第广论》(Lam Rim Chen Po)之中(注三五),几乎处处提奖七众律仪,而且要求得极其恳切。该书将律仪分作三等的三类:1.最胜别解脱律仪,2.菩萨律仪,3.金刚乘律仪(注三六),他说:「自须先生清净戒力」(注三七),并谓:「护尸罗(戒)非唯为自布畏恶趣,及唯希望人天盛事,当为安立一切有情于妙尸罗。」(注三八)他依〈菩萨地〉主张以七众别解脱律仪而住菩萨律仪,所以特别强调:「若执别解脱律是声闻律,弃舍此律开遮等制,说另学余菩萨学处,是未了知菩萨戒学所有扼要。以曾多次说,律仪戒是后二戒(菩萨戒及金刚乘戒)所依根本及依处故。」(注三九) 以上所举是藏传佛教在戒律方面由约而繁的数据。然到晚近以来,不论南传、北传、汉传、藏传,各系佛教由于时代环境的变迁,在戒律的持守方面,再度产生了问题。仅有日本佛教,从繁而约之后,未再由约而繁,他们所称的「圆顿戒」(注四○)或「禅戒一如」(注四一)均与七众律仪不相关涉。
批注
东京山喜房佛书林,昭和二十九年三月三十日初版,昭和三十八年七月八日第五版发行。大野法道着《大乘戒经の研究》,一一-三五页。京都永田文昌堂,一九八○年五月二十一日发行。土桥秀高着《戒律の研究》,九六九-九七○页。东京都木耳社,昭和六十一年十二月十五日第一刷发行。佐藤达玄着《中国佛教にあける戒律の研究》三一八-三二○页。《大正藏》一四.五四一页中。《清净毘尼方广经》的三项引文出自《大正藏》二四.一○七八页上-中。《大正藏》一.二六页中。《长阿含经》卷三《游行经》第二中,佛陀再三再四地告示弟子:「我依诸经、依律、依法。」(《大正藏》一.一七页下-一八页上)同上注一七页上。六卷本的《大般泥洹经》卷四(《大正藏》一二.八八一页下-八八二页上)。策勉出家菩萨,当持比丘律仪,从四堕、十三僧残、三十舍法、九十一堕法、众多学法、四悔过去、二不定法、七灭诤法,均当严密受持。若有比丘作如是说:「 如来在世,亦有比丘,受习五欲,得生天上,亦得解脱,古今有是,非我独造。犯四堕法,乃至五戒,及诸一切不净律仪,受非法物,皆得解脱。若作是说,越比尼罪。如忉利天日月岁数,八万四千岁堕泥犁中。」又说:「越比尼罪,最为微细。若有比丘,犯此一一微细律仪,知而藏覆,如龟藏六,当知是辈,不可习近。」《大正藏》一四.五四一页中。菩提达摩〈二入四行〉。(《大正藏》四八.三七○页上)《大正藏》四八.三五三页下。《大正藏》四八.三五三页下。《大正藏》四八.三五四页上。《大正藏》四八.三五四页中。《景德传灯录》卷六「怀海条」。(《大正藏》五一.二五一页上)台湾新文丰影印本《卍续藏经》一一一册.八七五页上。 《禅苑清规》卷一「护戒」项下有云:「受戒之后,常应守护,宁有法死,不无法生。如小乘四分律、四波罗夷、十三僧伽婆尸沙、二不定、三十尼萨耆、九十波逸提、四波罗提舍尼、一百众学、七灭诤。大乘《梵网经》十重四十八轻,并须读诵通利,善知持犯开遮。」(《卍续藏》一一一册.八七七页上、下)《兴禅护国论》卷中。(《大正藏》八○.八页下)《兴禅护国论》卷上。(《大正藏》八○.七页上)《兴禅护国论》卷中云:「若无事戒,世禅尚无,况三谛乎?是故禅宗以戒为师。《禅苑清规》云:参禅问道,戒律为先。」(《大正藏》八○.八页中)参考佐藤达玄着《中国佛教にあける戒律の研究》五五八-五六八页。)《入中论》(Madhyamakāvatāra),月称造,法尊由藏译汉,有宗喀巴的《疏释》(亦由法尊汉译)及近人演培法师的《入中论颂讲记》(一九六二年福严学舍出版)。参考演培法师《入中论颂讲记》七六页。陈玉蛟汉译《入菩萨行译注》五八-六二页。(台湾藏海出版社一九九二年一月出版)同上书六○页。陈玉蛟汉译《阿底峡与菩提道灯释》。(台湾东初出版社一九八○年出版)《阿底峡与菩提道灯释》一四四页有颂云:「及如来所说,七别解脱中,梵行第一者,即比丘律仪。」同上书一六八、一六九页。
《入中论颂释》宗喀巴释,法尊译,妙因手抄,台北佛陀教育基金会一九八九年三月印赠本一六页。同上书一七页。《菩提道次第广论》共二十四卷,西藏宗喀巴造,法尊汉译,一九三五年初版,一九八一年七月台湾佛教书局再版。《菩提道次第广论》卷一.八—九页。同上书卷一一.三一○页。同上书卷一一.三一一页。同上书卷一一.三一三页。
日本的圆顿戒,乃指舍弃比丘律仪而受菩萨律仪,是由比叡山延历寺的最澄于日本弘仁九年(公元八一○年)向其弟子们宣告:「我宗学生,当为国家,山修山学,利益有情,兴隆佛法,自今以后,永乖小乘威仪,自作誓愿,弃二百五十戒,依菩萨威仪,开大乘戒。」他又说:「释教之中,出家二类:一小乘类,二大乘类。」他的延历寺派,则「永为大类,为菩萨僧。」何谓小乘类及大乘类?他说:「一者大乘大僧戒,制十重四十八轻戒,以为大僧戒;二者小乘大僧戒,制二百五十等戒,以为大僧戒。」大乘大僧于得度之时「授圆十善戒,为菩萨沙弥」,得度当年,再「授佛子(梵网)戒,为菩萨僧」。(以上均见于过善之助着《日本佛教史》第一卷二七四-二八○页)
参考韩国蔡印幻着《新罗佛教戒律思想研究》(一九七七年七月东京国书刊印会发行)五九五页。佐藤达玄《中国佛教にあける戒律の研究》第十七章所介绍的道元禅师戒律观。
《从三聚净戒论菩萨戒的时空适应 三、由约而繁的菩萨戒》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