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破“有见”,对二乘说有,以破“空见”。可是凡夫二乘看“色”与“空”究竟是两样,只知色是生,空是灭,色是垢,空是净,色是增,空是减。以是异见竞生,而有向背取舍,分出凡圣迷悟。故我佛说“不异”以破其“色空”之异。以下权浅菩萨虽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但犹未免看“色”是色,“空”是空,俨然又是两事。色是事,空是理,色是相,空是性,色是用,空是体,所以相体不得圆融,照用不得泯绝。故吾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以破其“色空”分异。例如色,如水之冰。空,如冰融水。盖色与空其体无殊,此如水即是冰,冰即是水。权浅菩萨不明此义,以是色空或融或分,或照或遮,终不能平等普融一相一味。所以“色即是空”,非待会色归空,然后才见空,其实全色之体就是空。“空即是色”,非待从空现色,然后才见色,其实全空之体就是色。菩萨既达此空义,“色即是空”,在照时不妨有遮,“空即是色”,在遮时不妨有照,遮照不二,是名为中,这才是中道第一义谛。若然,菩萨既不偏于空,又不偏于色,不偏于空,即异二乘,不偏于色,即异凡夫。须知菩萨见一切色,是幻色,深达诸色了无自性。无性之色,即是无我空理。当其色显时,却不见丝毫空相可染污得空。又菩萨见空为真空,周遍法界,此无我空理遍在一切色中,不见空外有染污之色,不见空中有可断灭之空,而空体与色体,原无差异。故知“色即是空,”非灭色而取空,“空即是色”,非灭空而取色。此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色原无二体。故《顿悟入道要门论》云:“今言空者,是色性自空,非色灭空。今言色者,是空性自色,非色能色也。”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这两句,是明心王与心法也同样要空。色是诸法之首,五蕴之初。诸经要明空义,须先说色,然后才得显空。因色与空,乃是相敌。五蕴之法,在生时,先从识起,在灭时,先从色灭,以是先明色,然后才明四蕴。如受蕴,受不异空,空不异受,受即是空,空即是受,余蕴亦然。此四蕴本同一心,因四者各有功能,所以分为个别。实则色蕴若能破除,余之四蕴自然便成瓦解,此谓“一根既返源,六根成解脱”是也。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
上一句,是〈观自在菩萨〉直呼〈舍利弗〉,意要〈舍利弗〉对于上面所说五蕴诸法,要宁静体会。因我〈观自在菩萨〉已是实验过来,所以对于诸法空相,无论是事是理已是切实了解。而你〈舍利弗〉正要修学般若,所以对于五蕴诸法必须切实体会,半点勿生狐疑,宜须信诚我语。下一句,是指示辞。是诸法空相者,即指五蕴,广则根身器界。空相,即诸法实相,〈慧海禅师〉说:“万缘俱绝者,即一切法性空也。法性空者,即一切处无心是。若得一切处无心时,即无有一相可得,何以故?为自性空故,无一相可得。无一相可得者,即是实相。”又诸法空相,如《大般若经》云:“过去法,过去法空,未来法,未来法空,现在法,现在法空。所以者何?空中过去法不可得。何以故?过去法即是空,空性亦空,空中空,尚不可得,何况空中有过去法可得。空中未来法不可得。何以故?未来法即是空,空性亦空,空中空,尚不可得,何况空中有未来法可得。空中现在法不可得。何以故?现在法即是空,空性亦空,空中空,尚不可得,何况空中有现在法可得。”又云:“何等为自相空?自相名色,坏相,受,受相,想,取相,行,作相,识,识相,如是等有为无为法各各自相空,非常非灭故。何以故?性自尔。是名自相空。何等为诸法空?诸法名色受想行识,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眼界,色界,眼识界,乃至意界法界意识界,是诸法空,非常非灭故。何以故?性自尔。是为诸法空。”这些空相,我〈观自在菩萨〉已是深会,而你〈舍利弗〉向以小乘境界,对于诸法观照,时时执在一边,不是执偏,就是执顽,不是执顽,就是执空,所以令我〈观自在菩萨〉非常关怀。为了引开你们这种错觉,现在我〈观自在菩萨〉特别指示诸法真空实相,希望你们听了以后,从实体会,这才不负我〈观自在菩萨〉一番谆谆的告诲。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这三句,是重释空相,显示自性真空。然这六个“不”字,犹是重把诸法扫得一干二净。既然诸法是空相,当然就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这在大体上是这样说。可是诸法在凡夫看来似乎还是有生有灭、有垢有净、有增有减的。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诸法从缘生,就有生相。诸法从缘灭,就有灭相。诸法有诸烦恼,就有垢相。诸法有诸菩提,就有净相。诸法有诸惑业,就有增相。诸法有诸解脱,就有灭相。因凡夫对于诸法的观感,大体是这样,所以凡夫不能了达诸法是不生不灭的。如《大般若经》云:“一切法非死非生,一切法非生非死,是谓般若波罗密多。”又《传灯录》云:“〈杜渐鸿〉问〈无住禅师〉,云何不生?云何不灭?如何得解脱?师曰:见境心不起,名不生。不生即不灭。既无生灭,即不被前尘所缚,当处解脱也。”又《大智度论》云:“空故无相,无相则无作无起,是法常住不坏,故无生无灭。”又《顿悟入道要门论》云:“贫道闻〈江西和尚〉道:汝自家宝藏,一切具足,使用自在,不假外求。我从此一时休去,自己财宝随身受用,可谓快活。无一法可取,无一法可舍,不见一法生灭相,不见一法去来相,遍十方界,无一微尘许不是自家财宝。但自仔细观察自心,一体三宝,常自现前,无可疑虑,莫寻思,莫求觅,心性本来清净。”而声闻缘觉对于诸法的观感,是较达观。二乘认识诸法是幻化,幻化诸法,虽生即是不生,虽灭即是不灭。可是他们犹有弊病,就是认识诸法有垢有净。有垢,是有烦恼可断。有净,是有涅槃可修。殊不知垢净等法,乃是假相空谈,若是不去执著,当然就无垢净可分,如诸有漏色中不垢,诸无漏色中不净。现在二乘的错觉,是在分别垢净诸法。如《大般若经》云:“色蕴非染非净,受想行识蕴,亦非染非净。如是色蕴非染非净,是谓般若波罗密多。如是受想行识蕴,亦非染非净,是谓般若波罗密多。”又《大智度论》云:“如无余涅槃不生不灭,不入不出,不垢不净,非有非无,非常非无常,常寂灭相,心识观灭,语言道断,非法非非法等相,用无所有相故,慧眼观一切法,亦如是相,是名六波罗蜜等与解脱等。”至于权浅菩萨,他们虽无分别垢净诸法,却以增以减又作一番计执。犹若万德俱圆似增,惑业断尽似减。殊不知真空实相中本无增无减,从来修证不得,德满不增,从来变迁不得,障尽不减。故知诸法在圣不增,在凡不减,此谓“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又《大般若经》云:“一切法非减非增,是谓般若波罗密多。”又云:“〈善现〉复白佛言:菩萨为诸有情,擐功德铠勤精进者,如为虚空发勤精进。何以故?假使三千大千世界,满中如来应正等觉,如竹麻苇甘蔗等林,若经一劫,或一劫余,为诸有情常说正法,应度无量无边有情,令入涅槃究竟安乐,而有情界不增不减。所以者何?以诸有情,皆无所有,性远离故。”又《大智度论》云:“佛答:色等法,乃至涅槃,是诸法如寂灭相,是无上道相。寂灭者,不增不减,不高不下,灭诸烦恼戏论,不动不坏,无所障碍。菩萨以般若波罗密方便力故,亦能令布施等如寂灭相,如是种种因缘,说无上道相。若菩萨常念无上道寂灭相,令一切法皆同寂灭相,亦观不可说义,所谓不增不减相,菩萨如是疾得无上道。以不增不减,不可得故。”
是故空中。
这一句,是承上起下,乃是广明真空离相,而显性空。然诸法空相中,的确是无生灭等法,故诸佛悟时,深达诸法从本以来常自寂灭相,清净本然,周遍法界,一如来藏心。凡夫迷时,觉得根身有生老病死,尘界有成住坏空,识心有生住异灭。二乘犹见三界之内有“苦集二谛”诸生死烦恼,三界之外有“灭道二谛”诸无为道,以是避恶趋善,修证偏空。而菩萨于三界中大作空中佛事,广修六波罗密。像这诸法,都是未明真空妙谛,所以把个真空弄得不空。又凡夫见有生灭,二乘见有垢净,菩萨见有增减,如此晦昧,皆是未明空义。故《大智度论》云:“见一切诸法从因缘生,无有自性,故空。空故,诸见灭。”又《五灯会元》云:“世尊因〈黑〉氏梵志运神力,以左右手擎合欢梧桐花两株,来供养佛。佛召仙人,梵志应诺。佛曰:放下著。梵志遂放下左手一株花。佛又召仙人,放下著。梵志又放下右手一株花。佛又召仙人,放下著。梵志曰:世尊!我今两手皆空,更教放下个甚么?佛曰:吾非教汝放舍其花。汝当放舍外六尘内六根中六识,一时舍却。无可舍处,是汝免生死处。梵志于言下悟无生忍。”案中“放下”即是空义。
无色,无受想行识。
这一句,是空五蕴。因五蕴是诸法之首,尤是诸法的祸端。此五蕴若能破除,余诸法也就无问题。例如五蕴之“色蕴”,乃是我们坚固妄想凝结而成,是众生最易执著处,且是众生最难破除地方。往往众生不能了悟,是因“色相”所迷。所以把个真空妙体弄成似空非空,似有似有,俗谓“非驴非马”,终于“空”与“色”不能浑融一体。现在〈观自在菩萨〉深达一切色相,因缘会合而生,因缘别离而灭,其体了无自性,故五蕴之空,当属定论。如《大智度论》云:“行者作是念:若无色,则无饥渴寒热之苦,是身色粗重弊恶,虚诳非实,先世因缘和合,报得此身,种种苦恼之所住处。云何当得免此身患?当观此身,身中虚空。常观身空,如笼如甑,常念不舍,则得度色,不复见身。如内空,外色亦尔。是时能观无量无边空。得此观已,无苦无乐,其心转增,如鸟闭著瓶中,瓶破得出,是名空处定。是空无量无边,以识缘之,缘多则散,能破于定。行者观虚空缘受想行识,如病如痈?如疮如刺,无常苦空,无我欺诳,和合则有,非是实也。”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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