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奘法师:为何苦行不是道
时下学佛的人日益的多了起来,关注佛门的人也日益的多了起来,关注佛门内部事件的人也日益的多了起来,这些,相对十年前、二十年前佛门的冷寂与清净,不能不说是一件幸事,但如果仅仅是幸事,也还就是幸事了。怕的是幸事不成,因为认知的误区,幸事变成坏事,那就不仅仅是佛门的坏事,而是每个参与其中的人的坏事了,真的成了坏事,也就不仅仅是每个参与其中的人的坏事了,而是成为所有人的坏事了。一旦成为所有人的坏事,那么就不是佛教的初衷了,佛法也好,佛教也好,纯正的佛教徒也好,从个体修为实践上来说,无非求个解脱,从净化社会净化人心的社会功能来说,庄严国土利乐有情就彻底成了空话。
因此,有必要梳理一下基本的常识性误区。
首先,无论是出家的人还是在家信徒以及广大社会非信仰人群,普遍的盲目的以讹传讹的上来就理所当然的以为:苦行,才是佛教,苦行才容易修道,苦行才是道。
第一:苦行,才不是佛教。认为苦行才是佛教的误区在于:苦行,恰恰不是佛陀所倡导的,恰恰是佛陀经历六年的亲身实践,被彻底抛弃的。
认为苦行才是佛教的哲学理论基础:身为罪薮。一切的罪过一切的痛苦,都是因为这个色身,因此,要想远离罪过远离痛苦,只有从收拾这个身子开始。收拾这个身子,当然从一般人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入手,其实也无非是色声香味触法和眼耳鼻舌身意这十二个地方入手。口,吃的少,吃的差,吃的糟糕,乃至不吃,老子“五味令人口爽”说的也是这件事。问题是,吃得少吃得差,心灵安了,当然是好事,问题是,尽管吃的少吃得差,心灵的起伏根本没有相应的波动减少或者不波动,岂不闻中国还有一句老话“饥寒起盗心”,所以,吃得少吃得差乃至不吃,不等于与心灵的平静成正比。因此,佛陀把这个认知误区判入:见取见和戒禁取见。见取见,说的是认知上,首先把感知痛苦的内在原因摆错了位置。感知痛苦的最直接原因是身体,但是让身体感知痛苦的根本原因却不是身体,而是另有主谋,这个主谋才是我们要找出的。当时的耆那教和婆罗门教都以为身体就是最大的问题,所以倡导苦行,佛陀并不是盲目否定人家的做法,更没有盲目指责人家不好,佛陀亲自去实践,并且比苦行的婆罗门更苦行,比苦行的耆那教徒更苦行,并且苦行程度之深,苦行时间之久,都是前无古人的(后有来者是必然的,比如米勒日巴,比如禅宗明代的龙裤国师,比如前几年的墓林僧的行为)。
放在一般人,仅凭这六年的极端苦行,把自己当成大师,接受别人的奉承礼拜供养,招收徒众聚众布道弘法,在当时的印度乃至全地球上,首推第一人也足够成为千古第一人了。但是,佛陀,就是佛陀,佛陀,不是一般人,佛陀是个彻底的怀疑论者(六年苦行此身已苦到极致而此心不安所以可见的是传统的苦行才是道的做法和理论摆明了值得怀疑);佛陀是个彻底的不甘心论者(六年苦行下来此身已苦到极致而此心仍旧不安摆明了这个身心的实验没有最终答案,这可不能就此罢休,到底,身之后的家伙,那个让身感知痛苦,让身如此不安的家伙到底躲在哪里,非得给老子整出来瞧瞧才成,后世的我们,偷着乐吧,没有当年这个释迦太子的不甘心,哪里来得这么顺手的第一手实证资料,省了我们多少重新来过的麻烦,单凭这一点,释迦老儿也可以获得人类历史上最佳安分守己奖,因为,有多少不甘心不相信不本分的自我生命追求省觉者追求终极生命价值意义者因为信了这位导师的说法和教导而不再跟自己为难,不再跟时代为难,不再跟生命为难);佛陀,是个彻底的不知足者(六年的苦行也就换个饿的要死换来五个随从陪伴所谓的陪伴既不用洗澡也不用托钵更不用说没有的废话最多也就是躲开了人群躲开了看起来让你烦恼的外在环境和外在人群,可是这个苦行,给社会给他人给自己并没有带来多大的贡献,最多,算作跟当时的主流不占有少占有的物质不争而已,所以,苦行从根本上说,算不上给时人世人做过什么贡献);佛陀,还是个彻底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实证论者(此身已苦的不能再苦,可是此心竟然如此的不安,那么,就如马拉车走,车子不动,或者车子走的不够好,应当收拾拉车的马儿而不是盲目的对车下手。那么如何对拉车的马儿下手?前无古人可问,身边无任何经书可循,可是这场身心变革的实验没有完成,怎么办?哪里去?这些都是摆在六年苦行之后的太子身边的最直接最要命的问题)。
世尊,所以的成为世尊,就是既不盲目否定传统,也不是盲目的指责传统。而是上手就运用传统,并且把世人时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不可颠覆的传统运用到极致,发现:传统,不能解决当下的问题。既不能解决当下的问题,那么,传统就只好被搁置一边另存不论了。
离开传统,怎么办?
别无选择的选择,彻底的坐下来,独坐,对心。
49天的独坐,彻底给他老人家坐通了,所以后世禅宗说的坐的桶底脱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坐通了什么呢?
身,不过由眼耳鼻舌身意六个作用器官(简称六根)组成,这六个作用器官各自对应自己认知作用的对象,它们分别是:色声香味触法(简称六尘)。
但是,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并不是也不能直接作用于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六尘),六根得经过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的捡取、了别、认知、归纳、作用(五蕴的受蕴想蕴行蕴识蕴),整个联动,是无法分开的。
而在这个整个联动中,离开六识,所谓的色声香味触法是死的,不动的,只能归于无情(植物矿物)。
离开六识,即使有眼耳鼻舌身意的根存在,还是死的,不动的。所以,死人,六根都在,可是六根必遵从无情(矿物植物)的规律腐烂,这也就是基督教所说“人来自泥土,必回归泥土”的出处。
六识如此的重要,又是怎么运行的呢?
原来,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也不能独立做主,离开外在的六尘(色声香味触法),没有使用的工具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整个的运作还是无法完成的。后期禅宗说的“心本无心因境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但是禅宗不挑明了说,用的文邹邹的,唬了很多人望而却步。其实,禅宗并没有错,错在说这些话的祖师们自己在那个层面,不必多说,自然明了,而针对不明了不在那个层面的人,说了也是白说,索性说些文邹邹的似乎不相干的禅语机锋,梗在你心里,等你醒过昧儿来,你也就明白了,祖师们说了真话,只是这真话不能当真话听而已。
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不能独立做主,那么做主的是谁?
原来,六识的背后,还有个家伙,幕后黑手,原来叫做末那识,可是,末那也不能做主,做主的是末那背后的家伙,叫做阿赖耶识,嘿嘿,好小子,原来,到头来,是你个王八蛋在做主啊。
末那不过是抓住阿赖耶识里面的见分(能见的那个部分),抓住这个见分当成有个实在的我(西方哲学家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说的就是这个层面),然后,开始紧紧的不放。因此,末那也不是罪魁祸首了,谁让你阿赖耶识里面有个见分给人家末那去抓呢?
再来看阿赖耶识,原来这个家伙,无限的,动态的,跟个无限广大的存储硬盘一般,不但能存储古往今来的一切(假使百千劫,所造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说的就是存贮业果的道理――所藏),还能无限广阔的存贮任何好好坏坏的一切(不知外自山河大地,内向眼耳鼻舌身意咸是妙明真心中物――《楞严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能藏),这个家伙不但能存储,能被储,关键这个家伙还坚决的把持不放绝不丢失自己的能储与所储不放――执藏。
执藏透过末那的执见分为我,从而催动眼耳鼻舌身意作用与外在的六尘,于是一系列的生命现象联动就恒久的发生了。
这个里面,一切的宗教,一切的哲学,一切的科学,当时的宗教,当时的科学,当时的哲学,当时的婆罗门教,当时的耆那教,当时的六师外道,今天的科学,今天的哲学,今天的宗教,未来的科学,未来的宗教,未来的哲学,未来的所有认知学科,都在找寻一个第一因的问题。都希望找到这个第一因,这个第一因找到了,自己的什么问题都好解决了。“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禅宗如是说;“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江湖如是说;“但得本,不愁末”教理如是说。
可是释迦老儿,绝对不苟同任何的说法。因为通过他的实践认知,这整个的生命联动现象里面,根本就没有第一因。或者说:第一因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认为有个第一因的所有认知打从根上起就都错了。
没有第一因,不等于没有催动生命的原初动力。
无明内熏,觉明为咎;不守真如,忘心驶动。
这个阿赖耶识,本就是个无比庞大无边无沿的存储器,存储的东西多了,自然有个不甘于平静的力量,自身就成为了动的力量,所以无明,在自己内部,把个存储器加热了,热了,咋办?看看,这个看看,就是觉明为咎的道理(此中道理详参《楞严经》)。
这个不守寂寞不甘平静的,就是第一因(勉强这样说,因为距离缘起还有几句话的距离,因为缘起,本就不存在第一因了),由此而在真如本心,衍生出万千的变化出来,所以,佛教唯识学派说“一切法唯心想成”;“一切法唯心所现唯识所变”;道家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儒家《易经》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生六十四卦”都是说的同一个道理。
这就是顺生死之流的流转门。
但是整个的生命流转之门(恐怖的宗教之门说法是六道轮回,蛮吓唬人的),你仔细的推究,竟然身体,并不是最大的关键,关键,在乎怎么看待身体才是关键的关键。
而要怎么看待身体呢?
这个就是人类认知的唯物主义倾向在作祟了。因为身体,从孩童的出生,到耄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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