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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菩提▪P8

  ..续本文上一页听见小店播放流行歌,有这样两句:

  "怎么走都会有路,

  看今天有如梦醒。"

  从佛陀的时代到现在,每当有人请求出家,或受戒之前,一定要先问:"你是人吗?"如果回答是肯定的"是",才有资格出家或受戒。

  我听到这种说法时非常感动,在六道中--天人、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只有人才可以出家受戒,可见人是多么尊贵而值得赞叹和珍惜,释迦牟尼佛的前生,虽然以菩萨行化现于六道中,但最后他在人中成佛,有极深刻的象征意义。他启示我们,人在众生里犹如水面开出的白莲花那么尊贵,唯有人才能从苦难中觉悟,走向菩提的大道。

  在佛教里有一种修行方法,是每天清晨醒来先做四种观想:一、人身难得。二、生死无常。三、因果是真。四、轮回是苦。如果日日以此观想做为清晨的恒课则可以起信、立愿、力行,坚固不退的道心。

  在许许多多的佛经里,佛陀都一再对弟子说:"人身难得"四个字,佛说人生有九种难事:"正法难闻,良师难遇,人身难得,诸根难具,正见难生,信心难发,合会难俱,自在难逢。"

  人身到底有多难得呢?

  有一次佛陀和弟子在一起散步,抓起地上的一把土说:"众生如大地土,得人身如我手中土。"当今世界人口膨胀,使人感受许多压力,但其数量比起畜生来仍是微乎其微,如果与无形的众生比起来就更渺小了,佛陀的这个譬喻一点也不夸张。说到得人身之难,佛陀在《法句譬喻经》里曾说了"盲龟浮木"的譬喻,他说在海面有一块挖了圆洞的木头,海底有一只瞎眼的乌龟,这只盲龟一百年才浮上海面一次,那么它的头伸进木头里的机率是非常非常小了,但佛告诉我们:"得到人身,比盲龟浮木还要更难!"

  想起来不免汗毛竖立,还好我们现在已经得到人身,真应该好好珍惜。经上常说:"一失人身万劫不复。""人身难得,如优昙花。"无非是在强调做为人的殊胜与不易,《大智度论》里甚至说:"一切宝中,人命第一。"得到人的身体是最伟大的珍宝,如是信解,就让我们不敢令光阴空过。

  人所以比其他众生尊贵,甚至比天上的神仙尊贵,乃在于人可以觉悟、守戒、修行、走上清净的菩提之路,如果一个人到这世界上一点也不知道觉悟就死去,就有如从未开放的玫瑰就枯萎了一样,可惜了这副"道器"。

  这正是为什么出家、受戒之前要问:"你是人吗?"的缘故。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问呢?

  传说佛陀时代,曾有一条龙很慕羡出家人,就化身为人请求出家,但龙的习气是贪睡,可是睡觉时又不能保持住人身,使它异常痛苦。它和一个僧人同住一舍,有一天,趁同房的人出去托钵化缘,这条龙就躺在床上大睡起来,等同房的人回来一开门,看到一条大龙睡在铺上,他使劲把门关上大叫:"有大蛇!"寺院的人都跑来了,打开房门,除了那位龙比丘外,什么也没看见。看到龙的比丘则坚持他刚刚真的看见一条大蛇。

  最后,大家一起去请教佛陀,那位化身比丘只好承认自己是条龙。为了寺院的规矩,佛便订立一个规则:凡是有人请求出家,或受戒时,必须问道:"你是人吗?"

  天人多好欲染,并且福报太好,难以发心求菩提;阿修罗欲望强盛、嗔恚心大,不能守戒律;畜生受役于人,并且贪痴淫欲,没有机会求道;地狱、饿鬼的众生更不必说了,受苦无间断,哪有机会修行呢?

  人虽然诞生在五欲尘劳的世界,欲望苦染交煎,但也因为如此使我们生起超越之心,这就值得珍惜与感恩。

  因此,每天清晨起来问自己:"你是人吗?"

  答案是:"是!"多么肯定而值得欢欣。

  这一声肯定的"是",就足以令我们生起敬信之心,进入菩提了。

  诵帚禅师有一首写菊的诗:

  篱菊数茎随上下,无心整理任他黄;

  后先不与时花竞,自吐霜中一段香。

  读这首诗使人有自由与谦下之感,仿佛是读到了自己的心曲,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对待我们,我只要吐出自己胸中的香气,也就够了。

  在台湾乡下有时会看到野生的菊花,各种大小各种颜色的菊花,那也不是真正野生的,而是随意被插种在庭园的院子里,它们永远不会被剪枝或瓶插,只是自自然然地长大、开启,与凋零,但它们不失去傲霜的本色,在寒冷的冬季,它们总可以冲破封冻,自尊地开出自己的颜色。

  有一次在澎湖的无人岛上,看见整个岛已被天人菊所侵占,那遍满的小菊即使在海风中也活得那么盎然,没有一丝怨意地兴高采烈,怪不得历史上那么多诗人画家看到菊花时都要感怀自己的身世,有时候,像野菊那样痛痛快快地活着竟也是一种奢求了。

  “天人菊”,多么好的名字,是菊花中最尊贵的名字,但它是没有人要的开在角落的海风中的菊花。

  最美的花往往和最美的人一样,很少能看见,欣赏。

  山野的春气

  带孩子到土城和三峡中间的山中去,正好是春天。这是人迹稀少的山道,石阶上还留着昨夜留下的露水。在极静的山林中,仿佛能听见远处大汉溪的声音。

  这时我们看见在林木底下有一些紫色的花,正张开花瓣在呼吸着晨间流动的空气。那是酢浆草花,是这世界上最平凡的花,但开在山中的风姿自是不同,它比一般所见的要大三倍,而且颜色清丽,没有丝毫尘埃。最奇特的是它的草茎,由于土地肥满,最短的茎约有一尺,最长的抽离地面竟达三尺多。

  孩子看到酢浆花神奇的美大为惊叹,我们便离开小路走进山间去,摘取遍生在山野相思树下的草花,轻轻一拈,一株长长的酢浆花就被拉拔起来。

  春天的酢浆花开得真是繁盛,我们很快就采满一大束酢浆花,回到家插在花瓶里,好像把一整座山的美丽与春天全带回来。连孩子都说:“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美的花。”来访的朋友也全部被酢浆花所惊艳,因为在我们的经验里几乎不能想象,一大束酢桨花之美可以冠绝一切花,这真是“乱头粗服,不掩国色”了。

  酢浆花使我想起一位朋友的座右铭:在这个时代里,每个人都像百货公司的化妆品,你的订价能多高,你的价值就有多高。

  紫蓝色之梦

  在家乡附近有一个很优美的湖,湖水晶明清澈,在分散的几处,开着白色的莲花,我小时候时常在清晨雾露未褪时跑去湖边看莲花。

  有一天,不知从什么地方漂来一株矮小肥胖的植物,根、茎、叶子都是圆敦敦的,过不久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是几株结成一丛,家乡的老人说那是"布袋莲",如果不立即清除,很快湖面就会被占满。

  没想到在大家准备清除时,布袋莲竟开出一串串铃铛般的偏蓝带紫的花朵,我们都被那异样的美所震住了,那些布袋花有点像旅行中的异乡人,看不出它们有什么特殊,却带着谜样的异乡的风采。布袋莲以它美丽的花,保住了生命。

  来自外地的布袋莲有着强烈繁衍的生命力,它们很快地占据整个湖面,到最后甚至丢石头到湖里都丢不进去,这时,已经没有人有能力清除它了。

  当布袋莲全面开花时,仍然有摄人的美,如沉浸在紫蓝色的梦境,但大家都感到厌烦了,甚至期待着台风或大水把它冲走。

  布袋莲带给我的启示是:美丽不可以嚣张,过度的美丽使人厌腻,如同百货公司的化妆品专柜一样。

  马鞍藤与马蹄兰

  马鞍藤是南部海边常见的植物,盛开的时候就像开大型运动会,比赛着似的,它的花介于牵牛与番薯花之间,但比前者花形更美、花朵更大、气势也更雄浑。

  马鞍藤有着非常强盛的生命力,在海边的沙滩曝晒烈日、迎接海风,甚至灌溉海水都可以活存,有的根茎藏在沙中看起来已枯萎,第二年雨季来时,却又冒出芽来。

  这又美又强盛的花,在海边,竟少人会欣赏。

  另外,与马鞍藤背道而驰的是马蹄兰,马蹄兰的茎叶都很饱满,能开出纯白的恍若马蹄的花朵。它必须种在气温合适、多雨多水的田里,但又怕大风大雨,大雨一下会淋破它的花瓣,大风一吹又使它的肥茎摧折。

  这两种花名有如兄弟的花,却表现了完全相反的特质,当然,因为这种特质也有不同的命运。马鞍藤被看成是轻贱的花,顺着自然生长或凋落,绝没有人会采摘;马蹄兰则被看成是珍贵的被宝爱着,而它最大的用途是用在丧礼上,被看成是无常的象征。

  人生,有时像马鞍藤与马蹄兰一样,会陷入两难之境,不过现代人的选择越来越少,很少人能选择马鞍藤的生活,只好做温室的马蹄兰。

  看见鸟飞的时候,我的耳朵总是自然响起音乐。

  稻田里白鹭鸶飞翔的姿势,使我听见了小提琴的声音,从容、优美,而有自尊。

  雨后剪着尾羽的燕子,时张时弛,使我听见了钢琴的声音,欢愉、跳跃,而昂扬。

  山谷里盘飞展翼的鹰,使我想起了, 大提琴的声音,喑痖低沉,带着一些孤寂与淡淡的忧郁。

  追着渔船波浪的海鸥,使我想起了竖琴的声音,繁复但理性,有着生活的雅韵。

  屋边成群的麻雀,它们热烈地交谈,使我听见了庙会里的北管,急管繁弦,仿佛进香的人潮。

  黄昏出来觅食的蝙蝠,使我听见了洞箫的声音,乌乌的,带着沉重没有目标漂流的感觉。

  在高楼大厦上面绕圈子的鸽子,使我听见了胡琴,缠绵、反复,带着无奈。

  有一次在垦丁公园看成群的候鸟,此起彼落,竟听见了琵琶声,声声都有关外的风。

  而常常在听音乐的时候,闭上眼睛就看见鸟飞翔的样子,有时配着海浪,有时配着平原,有时配着森林……

  每在这些时候,我总觉得人的五官并没有分别。

  我们所发出的一念菩提心,在这宇宙中永不消失。

  我们所生起的一念恶心,在这宇宙中也永不消失。

  虽从现实的角度看来,一切不免无常,好像一切都过去了,但曾经存在过的东西就会在心识里永远存在,除非它从心识中拔除,犹如禾田中除草一般。

  一个人的人格伟大固可敬佩,但可敬佩的人格常来自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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