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民,佛教教人治心,心为万物之本,本得其正,万物得以宁而天下太平。”此时李公怒气稍温,又问:“泥塑木雕,岂不空费钱物?”
师答:“佛言法相,相以表法,不以相表,于法不张,令人起敬畏之心耳。人心若无敬畏,无恶不作,祸乱以成,即以世俗言,泥山塑圣,丁兰刻木,中国各宗族祠堂,以及东西各国之铜像等,亦不过令人心有所皈,及起其敬信之忱,功效不可思议,语其极则,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至此,李公略现悦容,呼左右具茶点来,又问:“何以和尚不做好事,反而做许多坏事,成为国家废物!”师喟然感叹一声答:“和尚是通称,有圣凡之别,不能见一二不肖僧,而弃全僧,岂因一二不肖秀才,而骂孔子,即今先生统领兵弁,虽军纪严明,其亦一一皆如先生之聪明正直乎!海不弃鱼虾,所以为大,佛法以性为海,无所不容。”
这席话,说服李公,李公笑颜逐开,知师非凡辈,俯首致敬,留师晚斋,秉烛深谈,由因果说到业报,由业报说到世界相续,由世界相续说到众生因缘,由浅入深,言愈畅,而理愈明,此时李公猝然大叹:“佛法如此广大,吾已杀僧毁寺,罪业深重,奈何!”师慰道:“此一时之风气,非公之过,愿公以后,永护佛法。”
李公大悦,翌日,李公随师移住祝圣寺,蔬食数日,八月初四日,山中忽现金光,自山顶至山麓,草木皆作金色,李公感动,遂执弟子礼,请师为鸡足山总住持,李公引兵离去,是役,若非师至道苦行,恐不能易转其恶念于刹那间,以是佛门有托,全赖于师。
是年,上海佛教同人来电,促师至沪,共襄佛教大局,因民国初立,订制佛教会新章,略与诸方抵触,时师北行至沪,与寄禅、冶开,诸公斡旋,于南京晤孙中山,商改订会章,事毕,复与寄禅同往北京晤袁世凯。佛教局面稍靖,寄禅忽病,坐脱于北京法源寺,师为料理丧事,扶柩至沪,在静安寺开佛教总会成立大会,及寄公追悼会毕,师领滇黔两省分会公文,及滇藏支会公文,准备回滇,李公根源,广书介绍函,与蔡锷诸公,共为护法。
师七十三岁,回滇后,即开办佛教分会,在文昌宫成立大会,举办佛教学校、布道团、慈善医院。
师七十四岁,创滇藏佛教分会。
师七十五岁,回鸡足山,重修兴云寺。
师七十六岁,在祝圣寺与鬼授戒。
师七十七岁,再到仰光,请回高万邦居士所送玉佛,在龙华寺讲经。
师七十八岁,在腾冲保山,各寺讲经。
师七十九岁,唐督继尧派员备书,令宾川县同入山请师,到昆明超度将士万灵,师不得已,应诺前往。是时道途多艰,县以乘舆及派兵护送,师却之,只挈徒修圆同行,至楚雄途中遇匪,搜出唐致师之函,威吓拷打,师曰:“不必打,请见你们总司令。”
即拿见其首领杨天福、吴学显,他们一见师,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师答:“我是鸡足山和尚。”问:“何名?”答:“虚云。”问:“进省做什么?”答:“做佛事。”问:“唐继尧是个匪,你为何去帮忙他,他是个坏人,你与他来往,亦是个坏人。”师答:“你说坏人,亦是难说。”“何以难说?”答:“往好处说,人人都是好人,往坏处说,个个皆是坏人。”“怎么说?”师答:“假使你与唐两位,都是为国为民,为福国福民,乃至你们部下,个个都如此,岂不是个个都好人。从坏处说,你说唐是坏,他说你是坏,各有成见,如同水火,兵连祸结,害尽人民,岂不是个个都是坏人,老百姓从左是盗,从右是匪,如何可怜!”
杨吴等人,听了皆笑,吴说:“依你说不错,那么怎么办呢?”师曰:“依我说,你们不要打,请你们招安?”吴曰:“照这样,你不是叫我们投降吗?”师说:“不是这样说,我说招安,因为你们都是贤才,是招国家之贤士,以安地方,只要你们不存私见,安民救国,岂不是好。”吴听了,颇有意思,问师:“那么向何处办理呢?”师答:“向唐办理。”吴说:“向唐就不干,为什么?他杀了我许多人,关禁我许多人,现在我正要向他报复,还要我向他投降,这点,是我不能办的。”
师曰:“先生勿误会,我说向唐办理,因为他现在是中央委来的官吏,事权在手,将来你是中央官吏,你事权在手,他缎杀你许多人,我这回去做佛事,就是要超度兵士亡魂,至若关起来的人,我这回要请他大赦,你的人也不能例外,你如不听我劝告,古今战争,胜败难说,你与唐各有各的力量,究实你比他为难,他有人有财有补充,有中央力量,比你为强,我今日不是向你招安,路过此地,都算有缘,为国息争,为民安乐,方外人不惜饶舌。”
这席话,杨吴等人听了,大受感动,反为托师做个媒介代表。师说:“代表之事,贫衲实不敢当,请你们提出条件,我有机会,当向唐说。”杨吴等审议再三,提出六条:(一)在招安前放回我们的人。(二)不得把我们的兵解散。(三)不得将我们职权取消。(四)我们队伍归我们管。(五)过去两家战争不得追究。(六)招安后彼此兵丁不得有两样待遇。
师曰:“以此条件,想不成问题,俟与唐商后,当有公事给你们,及派员接洽。”,吴曰:“那么,烦劳老师父了,事若办好,我们感谢不尽。”师曰:“不必言谢,我是顺便经过的。”
此时杨吴对师格外优待,备美荤席款师,杨吴见师不举箸,即改素菜,是夕款谈甚欣,欲留师住,师以事忙,翌早,辞行,送路费食物及备舆马,派人护送,师却之。
师到昆明,唐派员招待,住圆通寺。是晚,唐见师说:“与老和尚别几年,我祖母、家父、室人,相继谢世,心已难安,更加土匪遍地,民不聊生,将士伤亡,孤魂未度,因此想做三件事:(一)作一场大佛事,求佛加被,消灾免难,超荐亡灵。(二)将圆通寺建一大丛林,弘扬佛法。(三)办一完善之大学,以教育青年。第三件,我自有人办,至第一二件,除老和尚外,别无他人能任。”
师听唐公提此三事,合掌赞叹道:“公发弘愿,斯世希有,是菩萨心,衲知识浅薄,无此能力,建丛林事,海内大德多人,但圆通寺非丛林地,住不过百众,请再考虑。至做佛事,日期不多,可代效劳。”唐公曰:“师言圆通寺地方不合丛林,甚高见,往后再说,做佛事如何办法?”
师即提三事,向唐公商议:(一)道场起经之日,全市禁屠。(二)大赦牢狱。(三)赈济难民。
唐公曰:“一三事可照办,至二件,系中央司法主权,唐不能自主。”师曰:“国家多事,中央已不能顾及,只与司李商之,便能做到,以迓天休。”唐公首肯。师又向唐公报告路上遇杨天福吴学显之事,藉此大赦,将他们的人放出,亦易于感化。唐听说,当下大喜,即斟酌办理大赦招安事。
师八十岁,春月,在昆明忠烈祠启建水陆道场,法会开始,即大赦及禁屠,于会期中,唐派员与杨吴商招安事,委二人为大队长,从兹地方安靖,二人始终不变。当法会开始,师上坛拈香时,全坛蜡烛尽开灯花,状如莲花,霞彩夺目,法会圆满,空中现出宝盖幢幡,飘漾云中,全城目睹,罗拜于地,唐公感动,合府皈依于师。
师八十一岁,唐督仍请师建水陆道场,请师住持华亭寺,师将寺名改为云栖寺,又将修建重兴。
师八十二岁,滇省自顾品珍倒唐夺政后,二月起天雨不息,城内可行舟,七月旱灾数月,热毒蒸腾,喉疫大作,死人数千。是时师初住云栖寺,遭此凶岁,诸事暂缓进行。一日,师与具行上人同进城,归途,拾一包裹,开视,内有金玉钏金钗环镖等物,滇币八千元法国币万余元,视毕,复裹之,待人来寻回,日将暮,离寺尚远,将物带走,俟明日再来等失主,后登报找寻,将到山下,渡海时,忽见一女子跳海,急趋救之,力牵上岸,女不肯,仍寻死,强伴至寺,已入夜,令她换衣,与之食不食,师劝慰良久,女自言姓朱,长沙人,生长云南,年十八岁,父在城内福春街开药行,只生我一人,因孙师长到家求婚,自称未娶,父母信之,过门后,知有元配,悉受骗,元室凶恶,屡遭毒打,父母又畏孙师长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带了多少钱财逃出,欲往鸡足山投虚云老和尚出家,以不识路道,走了两天,在途上惊有人来追,包袱失落,今则非死不可,师询失物相符,遂交还,又慰藉。翌日,师通知朱孙两家来寺解释,以因果法示闻,其夫及大妇,跪在佛前,立誓忏悔前非,相抱而哭,视者动容,在寺住三日,男女老少数十人,发心皈依,受戒而去。
师八十三岁,重建云栖寺,时陈太史筱甫,将自己花园送与农林学校,取回胜因寺地址,改作云栖寺下院,建殿堂寮房,又修太华寺、松隐寺,在山下新建招提寺,改村名为招提村,在后山深林中,捡一包袱,内有金银币等值二十余万元,送与政府为赈济用,众谓常住困难,应留常住。师曰:“佛制僧人不得拾遗财,今已拾之,已属犯戒,归于常住,更为非议,诸公乐捐己财,以种福田则可,僧人无粮募化则可,拾遗归常住,衲不敢也。”众称善,遂拨赈款。
滇省连年灾旱,人民病苦,喉疫大作,死亡无数,上自将领,下至士民,无不思唐公旧德,群议定迎唐公回任,唐回滇督任,诣寺请师祷雨,坛设云栖寺,祈祷三日,雨大降,人民喜悦,喉疫一症,依然蔓延猖獗,唐说:“闻雪能止喉病,今已暮春,何能得雪?”又请师求雪,越日,雪下盈尺,喉疫顿息。
师八十四岁,是年建云栖寺七众海会塔一座。
师八十五岁,修理金山祖塔,七佛塔,共十六座,修全寺佛像,五百罗汉,胜因寺大殿,铸大铜佛三尊,修西方殿,塑三圣像。
师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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