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如,法界等。因无我、我所而契入,假名为空,空(相)也是不可得的。在大乘“空相应经”中,缘起即空性,空性即缘起,空性是真如等异名,不能解说为“无”的。这是依“缘起甚深”而通达“涅槃(寂灭)甚深”了。在菩萨行中,无我、我所空,正知缘起而不著相,是极重要的。没有“无所得为方便”,处处取著,怎么能成就菩萨的大行!这三者是修菩萨行所必要的,悲心更为重要!如缺乏悲心,什么法门都与成佛的因行无关的。”6
印顺介绍修习菩萨行法门说:“初修菩萨行的,经说“十善菩萨发大心”。十善是∶不杀生,不与取(偷盗),不邪淫(出家的是“不淫”),这三善是正常合理的身行。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这四善是正常合理的语(言文字)行。不贪,不嗔,不邪见,这三善是正常合理的意行。这里的不贪,是不贪著财利、名闻、权力;不嗔就是慈(悲)心;不邪见是知善恶业报,信三宝功德;知道前途的光明──解脱、成佛,都从自己的修集善行中来,不会迷妄的求神力等救护。这十善,如依三心而修,就是“十善菩萨”行了。……所以菩萨发心,当然以“利他为先”,这是崇高的理想;要达成利他目的,不能不净化自己身心。这就是理想要高,而实行要从切近处做起。菩萨在坚定菩提,长养慈悲心,胜解缘起空性的正见中,净化身心,日渐进步。这不是说要自己解脱了,成了大菩萨,成了佛再来利他,而是在自身的进修中,“随分随力”的从事利他,不断进修,自身的福德、智慧渐大,利他的力量也越大,这是初学菩萨行者应有的认识。”7他又说:“要长在生死中修菩萨行,自然要在生死中学习,要有一套长在生死而能普利众生的本领。……菩萨这套长在生死而能广利众生的本领,除坚定信愿(菩提心),长养慈悲而外,主要的是胜解空性。观一切法如幻如化,了无自性,得二谛无碍的正见,是最主要的一著。所以(《杂阿含》)经上说∶“若有於世间,正见增上者,虽历百千生,终不堕地狱”。惟有了达得生死与涅槃,都是如幻如化的,这才能……,在生死中浮沉,因信愿(菩提心),慈悲,特别是空胜解力,能逐渐的调伏烦恼,能做到烦恼虽小小现起而不会闯大乱子。不断烦恼(嗔,忿,恨,恼,嫉,害等,与慈悲相违反的,一定要伏除不起),也不致作出重大恶业。时时以众生的苦痛为苦痛,众生的利乐为利乐;我见一天天的薄劣,慈悲一天天的深厚,……发愿在生死中,常得见佛,常得闻法,世世常行菩萨道,这是初期大乘的共义,也是中观与瑜伽的共义。释尊在(《中阿含》)经中说∶“阿难!我多行空”。《瑜伽师地论》解说为:“世尊於昔修习菩萨行位,多修空住,故能速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乘经的多明一切法空,即是不住生死,不住涅槃,修菩萨行成佛的大方便!”1
佛教讲闻思修,闻是听闻佛法,思是思考学习佛理,修是依佛教义理而修行。大乘的菩萨行自然也包含了这些内容。“依三心而修行,一切都是菩萨行”,2所有的修行都是围绕着身语意三方面的内容而进行。在印顺所说的“三心”中,发愿菩提心是闻听佛法之后所起的愿力。大悲心是在知道了佛教的义理之后,作出的进一步的决断或心力。空性见是在发愿菩提心之后,起了大悲心,最终生起了佛教的正确见弟,了解了世界与人生的无常现象,得出了世界的一切皆空的认识。三心之中,既有前后次序的修行,同时又相互重叠和交叉,根据每个人的能力不同,而采取不同的学习方法。比如,对刚进入佛门的人,就先要发愿,然后生起悲心,再取得正见。但是对于已有悲心的人,则可以往下鼓励他发愿,往上则取得正见。印顺强调在三心中,悲心是菩萨行里最根本的,因为悲心能促使生起怜悯他人的心情,这是利他的表现。悲心也是促使每个人发愿侍佛的愿望,同时又是获得解脱正见的基础,所以悲心作为一个中间环节,是必不可少的。
印顺最后指出,所有人菩萨行,离不开现实社会的参与,修习人菩萨行就是为社会作奉献,也就是求福求慧的表现。“从“初期大乘”时代到现在,从印度到中国,时地的差距太大。现代的人间佛教,自利利他,当然会有更多的佛事。利他的菩萨行,不出于慧与福。慧行,是使人从理解佛法,得到内心的净化;福行,是使人从事行中得到利益(两者也互相关涉)。以慧行来说,说法以外,如日报、杂志的编发,佛书的流通,广播、电视的弘法;佛学院与佛学研究所,佛教大学的创办;利用寒暑假,而作不同层次(儿童,青年……)的集体进修活动;佛教学术界的联系……重点在介绍佛法,袪除一般对佛法的误解,使人正确理解,而有利于佛法的深入人心。以福行来说,如贫穷、疾病、伤残、孤老、急难等社会福利事业的推行;家庭、工作不和协而苦痛,社会不同阶层的冲突而混乱,佛弟子应以超然关切的立场,使大家在和谐欢乐中进步。凡不违反佛法的,一切都是好事。但从事于或慧或福的利他菩萨行,先应要求自身在佛法中的充实,以三心而行十善为基础。……总之,菩萨发心利他,要站稳自己的脚跟才得!”3
太虚认为“若以合理的思想,道德的行为,推动整个的人生向上进步、向上发达,就是菩萨,亦即一般所谓贤人君子;再向上进步到最高一层,就是佛,亦即一般所谓大圣人。故佛菩萨,并不是离奇古怪的、神秘的,而是人类生活向上进步的圣贤。”4这是把中国成圣成贤的儒家修齐治平的理论揉到了人间佛教的理论里,并且作为菩萨乘的奋斗目标。因此太虚要以无我、慈悲、六度、十善来完成人间净土,“学大乘菩萨积极救世的精神深入社会人群中,发大悲救苦之心以牺牲自我利益群众为前提”,5“侧重于人生之改善,特出者即能依之发菩提心而趣于大乘之佛果,即于此上,消极的则对治佛法向来之流弊;积极的则依人生之改善而发菩提心,行菩萨道。”6 “旨在从现实人生为基础,改善之,净化之,以实践人乘行果,而圆解佛法真理,引发大菩提心,学修菩萨胜行,而隐摄天乘二乘在菩萨中,直达法界圆明之极果。即人即菩萨而进至于成佛,是人生佛教之不共行果也。”7太虚提出“实行去救世救人,建设人类的新道德;……菩萨乃能将佛教实现到人间去。”1甚至非常乐观地认为,只要推行了菩萨乘,“三十年中,便可把相争相杀的人间地狱一扫而空,变成太平世界。”2印顺虽然也认为“虚大师在佛法中的意趣,可说是人间佛教,人菩萨行的最佳指南!”3但是这是用来批驳一些人头脑中存在的成佛速疾论的。4他实际上是要以“修人菩萨行的人间佛教,“佛法”与“初期大乘”有良好的启示”作指南的。5他的参照系是以印度的大菩萨如维摩诘长者、善财童子、须达多、梨师达多弟兄、摩诃男、富楼那等人,而佛教的十善行,是以慈心为本的;财与法的布施;慈、悲、喜、舍三昧的修习,达到遍一切众生而起,“与儒者的仁心普洽,浩然之气充塞於天地之间相近。但这还是世间的、共一般的道德,伟大的而不是究竟的。伟大而究竟的无量三昧,要通过无我的解脱道,才能有忘我为人的最高道德。”6此外,在人菩萨行里,他虽然和太虚一样也谈到了无我、慈悲、十善的重要性,但是他很少谈大乘佛教的六度,因为他认为这个理想太高,一般人难以做到。
五、结 语
印顺法师是当代最著名的佛教学者,他一生著述等身,撰有各种著作41部,涉及大小乘佛教,以及中印佛教的各个宗派。他的著作在佛教界和学术界影响甚大,《中国禅宗史》(1971年)一书,曾获日本大正大学文学博士学位,是中国出家人以学术论文获得日本博士学位的第一人。他撰写的《印度之佛教》(1942年)、《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1967年)、《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1970年)、《中国古代民族神话与文化之研究》(1975年)、《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1980)、《如来藏之研究》(1980年)、《空之探究》(1984年)、《印度佛教思想史》《大乘是佛说论》、《与巴利语系学者论大乘》、《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等论著,都是享誉于学术界和佛教界的重要著作,对推动当代中国佛教和中国佛学的发展,起到了不可磨灭的推动作用。印顺法师的学术研究风格明显,卓立学界。他注重史料的分析,将整个佛教放在历史的背景下,从现有的资料中提炼出新的看法,其研究成果不囿于中国传统佛教界的宗派成见,以阐扬释尊之本怀为其特色,吸纳百家,上下求索,是治佛学界求真求知的楷模。
印顺的人间佛教思想,主旨在以人为本。“我们是人,需要的是人的佛教,应以此抉择佛教,使佛教恢复在人间的本有的光明。”7佛教把一切有情识的生物都称为“有情”,作为有生命的最主要的动物——人,也是有情之一。印顺说:“世间的一切学术──教育、经济、政治、法律,及科学的声光电化,无一不与有情相关,无一不为有情而出现人间,无一不是对有情的存在。如离开有情,一切就无从说起。所以世间问题虽多,根本为有情自身。也就因此,释尊单刀直入的从有情自体去观察,从此揭开人生的奥秘。”8宗教就是要解决有情的思想问题,给有情找出答案,佛教的目的是了生死,所有这一切都是与有情有关的。所以“凡宗教和哲学,都有其根本的立场;认识了这个立场,即不难把握其思想的重心。佛法以有情为中心、为根本的,如不从有情著眼,而从宇宙或社会说起,从物质或精神说起,都不能把握佛法的真义。”9
“请熟诵佛陀的圣教,树立你正确的佛陀观∶“诸佛世尊皆出人间,不在天上成佛也”!”10这是印顺人间佛教思想来源,概括地说就是——佛在人间。因为“佛陀“在天而天,在人而人”,何必执著?是的,不过我们现在人间,我们得认识人间的佛陀。…
《印顺的人间佛教思想》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