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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的启示 (顾法严居士译)▪P2

  ..续本文上一页切成见,都加在此人身上。实际上,这人可能不含有丝毫我们所加于他身上的种种属性。

  人类最喜欢有分别性的标签,甚至将各种人类共同具有的品性与情感也都加上了标签。因此,我们常常谈到各种“商标”的慈善事业:好比佛教慈善事业,或者基督教慈善事业,而藐视其他“商标”的慈善事业。可是慈善事业实在不能分宗派;它既非基督教的、佛教的、印度教的、也非回教的。一位母亲对子女的爱,既非佛教的,也非基督教的;它只是母爱。人类的品性与情感如爱、慈、悲、恕、忍、义、欲、憎、恶、愚、慢等,都用不著宗教的标签;它们并不专属于任一宗教。

  对于寻求真理的人来说,某一思想的来源是无足轻重的。研究某种思想的源流及演变是学术界的事。事实上,如果单为了明了真理,甚至不需要知道这教义是否为佛说,或是他人所说。要紧的是了知与澈见真理。在巴利藏《中部经》第一四零经中,有一则很重要的记载,可资佐证。

  有一次,佛在一个陶工的棚屋里度过一夜。在这棚屋里,先到了一位年轻的出家人。﹝注十四﹞他和佛陀彼此并不相识。佛陀将这出家人端详一遍,就这样想:这年轻人的仪态举止都很可喜,我不妨盘问他一番。于是佛就问他:“比丘啊!﹝注十五﹞你是在谁的名下出家的?谁是你的导师?你服膺谁的教诫?”

  “同修啊!”那年轻人回答说:“有一位名叫乔答摩的释迦种后裔,离开了释迦族做了出家人。他的声名远扬,据说已得了阿罗汉果,是一位觉行圆满的尊者。我是那位世尊名下出家的。他是我的师傅,我服膺他的教诫。”

  “那位世尊、阿罗汉、觉行圆满的尊者,现在住在那里呢?”

  “在北方的国土中。同修啊!有一个城市叫做舍卫。那位世尊、阿罗汉、觉行圆满的尊者,现在就住在那里。”

  “你见过他吗?那位世尊,如果你见到他,会认识他吗?”

  “我从来没见过那位尊者。假使我见到他,也不会认识他。”

  佛知到这不相识的青年是在他名下出家的。他不透露自己的身份,说道:“比丘啊!我来将法传授与你吧。你留神听著!我要讲啦!”

  “好的,同修!”年轻人答应道。

  于是,佛为这年轻人讲了一部极其出色解释真理的经。(这经的要领,以后再行交代。)﹝注十六﹞

  一直到这部经讲完之后,这名叫弗加沙的年轻出家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讲话的人正是佛陀。于是他站起来,走到佛陀跟前,匍伏在世尊足下,向世尊谢罪,因他不明就里,竟把世尊叫做同修。﹝注十七﹞然后他请求世尊为他授戒,准他参加僧伽。

  佛问他有没有准备衣和钵。(比丘应备三衣一钵,钵是用来乞食的。)弗加沙回说没有。佛说如来不能为没有衣钵的人授戒。弗加沙闻言就出去张罗衣钵,但不幸被一只母牛角触致死。﹝注十八﹞

  后来这噩耗传到佛处。佛即宣称弗加沙是一位圣者,已经澈见真理,得不还果,在他再生之地,即可得阿罗汉果﹝注十九﹞,死后永不再回到这世界来。﹝注二十﹞

  这故事很清楚地说明弗加沙听佛说法,就了解佛所说义,他并不知道说法的是谁,所说的是谁的法却见到了真理。只要药好,就可治病。用不著知道方子是谁配的,药是那里来的。

  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是建立在“信”——毋宁说是盲信——上的。但是在佛教里,重 点却在“见”、知与了解上,而不在信(相信)上。巴利文佛典里有一个字 saddha 梵文作sraddha),一般都译作“信”或“相信”。但是saddha 不是单纯的“信”,而是由确知而生之坚心。只是在通俗佛教以及在经典中的一般用法方面来说, saddha 确含有若干“信”的成份。那是只对佛、法、僧的虔敬而言的。

  根据西元四世纪顷的大佛教哲学家无著的说法,信有三种形态:(一)完全而坚定地确信某一事物的存在,(二)见功德生宁静的喜悦,(三)欲达成某一目的的深愿。﹝注二十一﹞

  不论怎样解释,多数宗教所了解的信(相信),都与佛教极少关涉。﹝注二十二﹞

  一般“相信”之所以产生,全在无“见”;这包括一切见的意义在内。一旦见了,相信的问题即告消失。如果我告诉你:我握紧的掌中有一颗宝石,这就产生了信与不信的问题,因为你看不见。但是如果我张开手掌让你看这宝石,你亲见之后,相信的问题便无从产生了。因此,在古佛典中有这样一句话:“悟时如睹掌中珍(或作庵摩罗果)。”

  佛有一位叫做谟尸罗的弟子。他告诉另外一位比丘说:“沙卫陀同修啊!不靠礼拜、信(相信)﹝注二十三﹞,没有贪喜偏爱,不听耳食之言及传说,不考虑表面的理由,不耽于揣测的臆见,我确知、明见“生的止息”即是涅槃。”﹝注二十四﹞

  佛又说:“比丘们啊!我说离垢祛染,是对有知见的人说的,不是对无知无见的人说的啊!”﹝注二十五﹞

  佛教的信永远是知见的问题,不是相信的问题。佛的教诫曾被形容为 ehipasika,就是请你自己“来看”,而不是来相信。

  在佛典里,说到证入真理的人,到处都用“得净法眼”一词。又如“他已见道、得道、知道,深入实相,尽祛疑惑,意志坚定,不复动摇。”“以正智慧如实知见。”﹝注二十六﹞谈到他自己的悟道时,佛说:“眼睛生出来了,知识生出来了,智慧生出来了,善巧生出来了,光明生出来了。”﹝注二十七﹞佛教里一向是由智慧得正见,而不是由盲信而生信仰。

  在正统婆罗门教毫不容地坚持要相信,并接受他们的传统与权威为不容置疑的唯一真理的时代,佛这种态度日益受人激赏。有一次,一群博学知名的婆罗门教徒去拜访佛,并与他作了长时间的讨论。在这一群人中,有一位十六岁的青年,名叫迦婆逿伽。他的心智是公认为特别聪颖的。他向佛提出了一个问题﹝注二十八﹞:

  “可敬的乔答摩啊!婆罗门教的古圣典是经过往哲口口相传,直至于今今从未中断。关于这个,婆罗罗门教徒有一个绝对的结论:“只有这才是真理,余者皆是假法。”可敬的乔答摩,对这点有什么话说吗?”

  佛问道:“在婆罗门教徒中,有没有一个人敢说他已亲身确知确见“只有这才是真理,余者皆假”?”

  那年轻人倒很坦白。:他说:“没有!”

  “那末,有没有一位婆罗门的教师,或是教师的教师,如此上溯至于七代,或是婆罗门经典的原著作人,曾自称他已知已见“只有这才是真理,余者皆是假法”?”

  “没有!”

  “那末,这就像一队盲人,每一个都抓住了前面的人。第一个看不见,中间的看不见,最后也看不见。这样,依我看来,婆罗门教徒的情形正与一队盲人相彷。”

  然后,佛给了这群婆罗门教徒一些极为重要的忠告。他说:“护法的智者,不应作如是的结论:“只有这才是真理,余者皆假”。”

  那年轻的婆罗门,就请佛解释应如何护法。佛说:“如人有信仰,而他说“这是我的信仰”,这样可说是护法了。但这样说过之后,他却不可进一步地得出一个绝对的结论:“只有这才是真理,余者皆假。”换言之,谁都可以相信他所喜爱的,也可以说“我相信这个”。到此为止,他仍是尊重真理的。但是由于他的信仰,他却不能说唯有他所相信的才是真理,而其他一切都是假的。”

  佛说:“凡执著某一事物(或见解)而藐视其他事物(见解)为卑劣,智者叫这个是桎梏(缠缚)。”﹝注二十九﹞

  有一次,佛为弟子说因果律。﹝注三十﹞他的弟子们说他们已看见了,也明白了解了。于是佛说:“比丘们啊!甚至此一见地,如此清净澄澈,但如你贪取它,把玩它,珍藏它,执著它,那你就是还没有了解凡所教诫只如一条木筏,是用来济渡河川的,而不是供执取的。”﹝注三十一﹞

  在另一经里,佛曾解释这则有名的譬喻。就是说:“他的法,好比是一条用以渡河的木筏,而不是为人执取、负在背上用的。”他说:

  “比丘啊!有人在旅行时遇到一片大水。在这边岸上充满了危险,而水的对岸则安全无险。可是却没有船可渡此人登上那安全的彼岸,也无桥梁跨越水面。此人即自语道:“此海甚大,而此岸危机重重,彼岸则安全无险。无船可渡,亦无桥梁。我不免采集草木枝叶,做一只木筏,藉此筏之助,当得安登彼岸,只须胼手胝足自己努力即可。”于是,那人即采集了草木枝叶,做了一只木筏。由于木筏之助,他只赖自己手足之力,安然渡达彼岸。他就这样想:“此筏对我大有助益。由于它的帮助,我得只靠自己手足之力,安然渡达此岸。我不妨将此筏顶在头上,或负于背上,随我所之。””

  “比丘啊!你们意下如何呢?此人对筏如此处置,是否适当?”“不,世尊。”“那末,要怎样处置这筏,才算适当呢?既以渡达彼岸了,假使此人这样想:“这筏对我大有助益。由于它的帮助,我得只靠自己手足之力,安然抵达此岸。我不妨将筏拖到沙滩上来,或停泊某处,由它浮著,然后继续我的旅程,不问何之。”如果这样做,此人的处置此筏,就很适当了。”

  “同样的,比丘们啊!我所说的法也好像木筏一样,是用来济渡的,不是为了负荷(巴利文原字义作执取)的。比丘们啊!你们懂得我的教诫犹如木筏,就当明白好的东西(法)尚应舍弃,何况不好的东西(非法)呢?”﹝注三十二﹞

  从这则譬喻,可以很清楚的了知,佛的教诫是用以度人,使他得到安全、和平、快乐、宁静的涅槃的。佛的整个教义都以此为目的。他的说法,从来不是仅为了满足求知的好奇。他是一位现实的导师。他只教导能为人类带来和平与快乐的学问。

  有一次,佛在憍赏弥(今印度阿拉哈巴特附近)一座尸舍婆林中住锡。他取了几张叶子放在手里,问他的弟子们道:“比丘们啊!你们意下如何?我手中的叶子多呢?还是此间树林的叶子多?”

  “世尊!世尊手中只有很少几片叶子,但此间尸舍婆林中的叶子却确实要多得多了。”

  “同样的,我所知法,已经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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