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善命运。否则,我们只能在世间随波逐流。所谓的把握命运之舵,只能是一句无法实现的空话。
2、珍惜人生
现代世界人口过剩,很难感受到人的身份究竟多么宝贵。不少人会觉得,造人并不难呵,生个孩子就是了。但佛陀告诉我们,人身宝贵,难得而易失。尽管地球上已有五六十亿人口,但和动物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仅在我们的色身内,就存在无数微生物;仅一个小小的蚁窝中,就有百万甚至千万生命。更何况,宇宙浩瀚无边,其中又生存着多少众生呢?
佛教认为,人身价值重大。在无尽的生命长河中,这样的机会,或许是千年等一回乃至更久。我们得到它,等于得到了今生可以支配的最大财富。如何进行投资,则涉及价值观的问题。
在这个世界,很多人将功成名就、家财万贯作为追求目标。这些对生命本身的改善又有多少意义?当我们死亡时,又能抓住什么?我们两手空空而来,又两手空空而去。但在来去途中,并非一无所有,伴随我们的,正是无始以来造作的业力。我们做每件事,结果不只是外在的成败,更会在内心留下各种影像。
人们作一项投资时,必然会考量投资的成本和收益。成本包括人力和物力的投入,但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可能再精明的商家也不曾考虑到,那便是心力的参与。如今,很多人做事都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事业成败还未见分晓,心态却首先扭曲了。若是这样,无论事业结果如何,这项投资必然得不偿失。因为人生最重要的,在于生命自身而非生命以外。财产和地位是暂时,我们所拥有的生命素质,却有着恒久的影响力。
佛教认为,所有生命形态中,唯有人的身份才能帮助我们提升生命素质。一般宗教皆以天堂为永恒归宿,但《阿含经》却告诉我们:“人间于天上则为善处。”原因何在?从生存环境而言,天堂固然美满,但天人往往因耽于享乐而不思进取。且这种享乐并非永久,天福享尽必然堕落。而畜生又太过愚痴,只是凭本能在世间生存。虽然它们的不少技能都超过人类,却不具备理性思维,而这才是解脱的关键。
人不仅具有理性思维能力,且生存环境有苦有乐,促使人们产生离苦得乐的愿望,并寻求解脱之道:生从何来,死往何去?何为生命真谛?何为宇宙根源?在探讨世界的过程中,人们建构了哲学、科学、宗教等认识世界的不同方式,逐步接近并发现真理。所以,佛教认为真理和智慧是属于人类的。
《阿含经》还有一句话是:“诸佛世尊皆出人间。”佛陀是在人间成佛,而非来自天堂。佛陀以其出生和成道,为我们证明了人身之可贵。作为佛教教主,佛陀并非一般宗教所崇拜的神祗,而是有血有肉的人。他经历过结婚生子的世俗生活,因感于人间生老病死的痛苦,放弃王位并出家求道,经过艰难的修行历程,最终在菩提树下觉悟证果。
佛陀以自身修行经验告诉我们:“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也就是说,众生都具备佛陀所具备的一切品质,只是隐没不见,虽有若无。因此,为妄想、生死所缚,非但不能决定生死大事,连心念起落都无法把握。
3、重视当下的修行和解脱
谈到修行和修行成就,人们往往以为须到临终才能看出一生修为。而人生佛教的口号是:当下修行,当下解脱。修行成就不必非以死亡方式才能鉴定,也不必以升到他方净土为唯一的究竟。如果修行成就,娑婆世界便是净土。所以,佛教又有“人间净土”、“心净则国土净”之说。可见,关键是对心的改造。
我们的内心有两种力量,一是负面的,一是正面的。前者为我们制造痛苦麻烦,使我们患得患失,佛教称之为凡夫心。后者则是快乐的源泉,是帮助我们开发智慧、证得真理的动力。孟子云:“人人皆可为尧舜”,但又说“人与禽兽几希”。事实上,不少人连禽兽都不如,因为人能将兽性无限地扩大、张扬。基督教也认为:人有神性,也有兽性。神造人时,赋予其一部分神的品格。但人还有和动物相似的一些特点,如贪嗔痴、饮食男女等等。在这些方面,我们和动物并没有本质区别。如果一个人停留在这样的层面,实在不能说自己比动物高尚多少。近现代的哲学同样告诉我们:人有理性,也有动物性。而佛教则认为:人有佛性,也有众生性。
不论是宗教还是哲学,都发现了人的两重性。如果张扬高尚品质,就能成贤成圣;如果纵容不善品质,则会退堕沦落。我们将成为什么?没有谁能赋予我们什么身份。生命源于无尽的积累,我们想什么、做什么,就会成为什么。人类几千年的生活和追求,并无本质改变。多数人的生活,只是在重复生命中动物性的层面。只有少数人开发出人性的光辉层面,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成为流芳百世的贤圣。
在生命发展过程中,两种力量并非平均发展。有些人很贪婪,贪婪的增长速度就会超过其它;有些人爱嫉妒,嫉妒的增长速度就会超过其它;有些人很吝啬,吝啬就会成为性格的重要特征;有些人很慈悲,久而久之,慈悲就会增强为人性中压倒一切的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说,外在的因果报应并不重要。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结果不仅是外在的,还会在内心留下影像。生活中,我们都有过很多经历,愉快的回忆会使人心花怒放,痛苦的回忆则会使人悲伤难过。这些经历都已过去,但记忆和在内心留下的影像,却不会轻易消失,必须通过努力修行才能清洗。学佛,关键是心念的转化。我们的生命素质,决定了我们的身、口、意三业。我们可以弄虚作假欺骗他人,甚至可以欺骗自己,但逃脱不了“如是因、感如是果”的客观规律。
在我们生命的某个层面,和佛菩萨是平等无二的。但因为我们不是活在那个层面,又和佛菩萨有着天壤之别。佛教提倡的修行,是以戒定慧克服自身的负面力量,并张扬正面力量。诸佛菩萨的品质主要是两种,即无限的慈悲和智慧。
佛教所说的智慧,不是世间有限的知识,而是透视人生真相的能力,也是穿透烦恼痛苦的能力。具备这种能力,烦恼就无立足之地。这种智慧,是通过闻思经教、如理思维而来。佛教非常重视理性,如果没有正见,就不可能开发智慧。
佛教所说的慈悲,也不同世人充满分别的爱,而是“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无缘大慈,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对方需要就给予。同体大悲,是将众生和自己视为不可分割的整体。在菩萨心中,哪怕舍弃一个众生,哪怕有丝毫亲疏之分,便不是合格的菩萨。这种修行,正是大乘佛教所说的发菩提心、行菩萨道。若能时刻想着利益众生,高尚品质就会在不断积累中成就。佛教认为,成佛不能离开众生,正如《普贤行愿品》所说:“一切众生而为树根,诸佛菩萨而为华果,以大悲水饶益众生,则能成就诸佛菩萨智慧华果。”我们想成就佛菩萨那样的品质,就要毫无保留、彻底无我地利益众生。若还有我相在,就仍是凡夫。
菩萨道的修行是在利他中进行的。菩萨发愿度化一切众生,并非度化一切众生后才能成佛。若能对一切众生施予平等、无限的慈悲,慈悲品质就成熟了。佛教的修行,主要是重视发心和行为,而非外在结果。因为度化众生是因缘法,佛陀度化众生的心行是圆满的,却不是每个众生都有缘得度。
4、重视现实人生的问题
现实人生的问题很多。首先是人类自身的问题,包括人心、人性。其次是人生幸福的问题,人类几千年文明,不断改造外部环境,无非是想过得幸福。但这些努力并未奏效,事实上,现代人更紧张、更焦虑。原因何在?因为幸福是物质与精神的结合。多少钱才算富有?多少钱才能过得幸福?没有尺度可以衡量。有些人很富有,自己却觉得远远不够,那算是富有吗?有些人很清贫,自己却知足常乐,那算是穷困吗?可见,这些标准是很有弹性的,不是简单的几个数字可以判断的,而是取决于我们的心态。
“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便是境由心造的真实写照。若没有这份怡然自得的心情,在如此简陋的物质条件下,不是自哀自怜,便是愤愤不平了。所以,幸福不仅和物质有关,更和心态有关;不仅是唯物的,更是唯心的。认识到这一点很重要,否则想把几十年过好并不容易。
怎样活着才有意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有的是为了孩子,有的是为了事业,古人也有“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人生观。但这些对生命自身有多大价值呢?很多事我们经历时感觉很重要,回首往事时,却只是些不足挂齿的琐事了。
除了我们自身的问题,如何看待财富、环保、信仰等社会问题,也都可以从佛教的角度进行思考。佛陀是智者、觉者、成就者,他所证得的真理,能帮助我们认识事物真相,为我们提供正确的价值观。
四、人生佛教的弘扬情况
继太虚大师之后,印顺法师也致力于人间佛教理念的推广和实践。印顺法师早年亲近过太虚大师,他所提倡的人间佛教,内涵与人生佛教基本相同,只是涵盖的面更广。不仅对人生,也对整个人间进行全面关怀。
印老以佛学研究著称,代表作有《妙云集》、《法雨集》等,对传统佛教作了正本清源的工作。佛教在弘扬过程中,因地区和时代的需要,融入不同背景的文化,并逐渐失去原有的纯正性。就象卖牛奶的人,最初批发时就加了一点水,得到的人再加点水批发给另一个,如是辗转,最后纯奶就稀释得与水无异了。所以,印老觉得有必要从原始佛教中探讨佛教的根本精神。但他又受到西方治学方式的影响,以学术研究方法来考量经典,在正本清源的同时,将佛教发展中的一些重要内容也否定了。因此,教界对印老的观点争议很大,搞学术的年轻人对其普遍推崇,而传统的一代则多不认同。虽然存在争议,但印老的思想成就不容置疑,也在理论上为人生佛教建立了更加完整的体系。
除印老之外,台湾教界影响最广的是慈济、佛光山、法鼓山、中台山四大山头。除中台山重点提倡禅修外,其他三家都很重视人生佛教的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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