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起忌妒心,想办法让他们矮一截。当不幸的人向我们求救,我们心想:“帮助这样一个乞丐做什么?他永远不可能回报我。我没有时间管他。”当我们碰到地位相当、拥有财富的人,我们也想拥有一些财富。如果他有名,我们也想出名。如果他的际遇良好,我们也想要拥有相同的际遇。我们永远在竞争。这是我们无法从轮回中挣脱出来的原因。是我执创造了痛苦与伤害,而我们却幻想这些痛苦是魔鬼及其他人造成的。
有一次,密勒日巴尊者被鬼神缠扰。他对鬼神说:“想吃我的身体,吃吧!想喝我的血,喝吧!立即取走我的性命和呼吸,然后离开!”在他放弃关怀自己的那一刻,所有障碍消失了。制造障碍的鬼神向他顶礼。
这是为什么《入菩萨行论》的作者针对“自我”说:
你造成了百种伤害,
让我在六道轮回中流浪;
我记得你的恶意,
我要毁灭你自私的阴谋!
从一个人执着于自我的程度,可以看出他受苦的程度。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人被他人严重伤害,他会想:“是那个人的可怕罪行,使我成为受害者。我必须反击。他应该被处死刑,有关单位至少应该让他坐牢。他应该倾家荡产来补偿我。”如果这个受害者获得伸张,他会被视为一位美好、正直、勇敢的人。但是唯有我们真切地希望能够消灭我执——从无始以来,它一直为我们带来痛苦和损失——我们才能走上觉醒的道路。
因此,当“我执”生起时,——它只不过是心中的一个念头——我们应该努力去分析探究:这个自我是一个实体,是一个东西吗?它在里面还是外面?当我们想到他人做了某件伤害我们的事而生起嗔恨时,我们应当自问,这嗔恨是敌人的一部分,还是我的一部分?对朋友的执着,也应该用相同的方式来检视:我们所渴望的特质,是朋友的一部分,还是自己的一部分?如果嗔恨和执着真的存在,那么它们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是阴性、阳性或都不是?如果它们真的存在,它们应当具有特质。但事实上。无论如何努力地探究,我们都不会找到任何东西。如果找不到任何东西,为什么要继续执着?直到现在,我们承受的所有痛苦,原来都是一个从不存在的事物造成的!因此当我执生起时,我们应当立刻把它丢弃,尽其所能地阻止它再度生起。在《入菩萨行论》中,寂天大师说:
你战胜我的时代,
已经过去而不再。
现在我看到你了!你要往哪里逃?
我要毁灭你不敬的傲慢!
格西夏沃巴(Geshe Shawopa)曾说:“在短暂的人生中,要尽可能地降伏这个魔。”房子闹鬼时,我们会请求喇嘛修法来驱魔。同样的,为了驱除我执的魔,我们应该禅修菩提心,培养空性的见地。如格西夏沃巴所说,我们应该全然了解,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过去善行或恶行的结果。格西夏沃巴有一个习惯,他会替自私的行为取一个俗名,替利他的行为取一个法名。格西班(Geshe Ben)则在心中生起正面念头时,大大地称赞,生起负面念头时,立刻用对治的方法驱逐念头。
运用对治之矛是守卫心门的唯一方式,此外别无他法。当敌人强盛时,我们必须维持警戒。当敌人微弱时,我们可以稍微松懈。举例来说,国家有难时,侍卫会日夜保护国王,晚上不睡觉,白天不松懈。同样的,为了赶走我执这个捣蛋鬼,我们应该在它出现时,立刻用空性来对治。此即格西夏沃巴说的“驱魔仪式”。
把我执视为敌人。当它不再存在时,我们不可能关心自己超过别人。当这种感觉生起时,让我们:
思一切众生之大慈。
因为所有众生都曾是我们的父母,在过去无数的轮回中,曾经如此善待我们。在此千佛降临的时代,据说释迦牟尼佛拥有最伟大的愿望。当其他诸佛在发愿为众生成佛时,他们祈愿往生净土、长寿、拥有庞大的声闻乘僧团等等。但释迦牟尼佛祈愿投身末法时代;在这个时代中,众生因疾病、饥荒和战争而受苦,极难教导。他刻意投生人道,祈愿任何听到他的名号和法教的众生,能够直接走向解脱之道。这就是为什么,有着如盔甲般愿望和事业的释迦牟尼佛是无上的。在此贤劫之中,他是千佛中的白莲花。
我们应该感谢所有众生,因为我们必须仰赖众生来获得证悟。我们要用相同的爱与慈悲来对待敌人,如同对待朋友一般。这是最重要的,因为对父母、夫妻、兄弟姐妹的爱与慈悲是自然生起的。《入菩萨行论》中说:
成佛的境界,
要平等仰赖众生与佛。
哪个传统只尊佛,
而不尊崇诸众生?
举例来说,如果我们在低处或脏乱的地方,找到一张佛陀的法照,或一页、甚至只有一个字的经文,我们会恭敬地捡起来,置于干净的高处。当我们见到众生时,应该持之以相同的敬重。每一次种敦巴22见到野狗躺在街上,绝不会跨过去,反而想到这个畜牲也有觉醒的潜能而绕道而行。因此,我们应该用相同的敬意来对待佛与众生。在皈依之后,不论修持什么仪轨,我们必须生起菩提心;从那一刻开始,众生就成为我们修行的支柱。如此思维,可以让我们感激众生的重要性。对于想要证悟的人而言,佛和众生具有同等的仁慈。对于我们亏欠很多的人,我们应当在心中生起大爱,愿他们得到快乐;在心中生起大悲,愿他们从痛苦中解脱。
22.种敦巴(Dromtonpa,1005-1064):阿底峡尊者最主要之西藏弟子,噶当派创立者,瓦君寺(Radreng)的建造者。
如果有人生病,我们应当祈愿去承担他们的痛苦。见到乞丐时,我们应当康慨布施。我们如此承担他人痛苦,布施自己的快乐、名望、长寿、权势等等——我们拥有的任何事物。
尤其当我们被他人或非人伤害时,我们不该想:“他伤害我。我要他及他的子孙赔偿。”不,我们不可以心怀怨恨。相反的,我们应该对自己说:“这作恶的人,曾是我无数生世的母亲。她为了我,不在乎承受一切痛苦,不理会别人的闲话,照顾我,忍受轮回中的许多痛苦。为了我,她累积了这么多恶业。由于我的迷妄,我无法认出他是过去的亲人。我被他人伤害,是过去恶行的结果。因为我过去的负面行为,敌人伤害我;敌人因而累积了恶业,未来必须承担业果。因为我,他过去承受痛苦,未来也确定会受苦。”我们应当试着去关爱这种众生,并如此思量:“直到现在,我对他人只有伤害。现在我要帮助他们从痛苦中解脱。”我们要以这种心态,虔诚地修持自他交换。
如果我们被狗咬,或被他人攻击,我们不应该做出愤怒的反应,反而要尽可能地帮助对方。即使我们帮不了他,也不能放弃帮助他的愿望。看到我们没有能力治疗的病人,可以观想药师佛在他们的头顶上,祈愿他们远离病苦。此举自动会替他们带来利益。更进一步,我们应该用最深的信心,祈愿引起病痛的作恶众生,也能从痛苦中解脱,迅速获致证悟。我们应该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不论我们从事了什么善行,获得财富或长寿,甚至于成佛,都是为了利益他人。我们所得到的任何好处,都将布施出去。如此一来,成不成佛,生命或长或短,富裕或贫穷,有什么差别呢?那一切都不重要!
就算我们感觉被恶灵侵扰,也应该思维:“因为无数生世以来,我以你的血肉为食,很自然的,我现在应该同样回报你。因此,我将把一切布施给你。”接着想象自己躺在他们面前,如同待宰的畜牲。如施身法所说:
来自远方的宾客,请吃生的!
在近处的宾客,请吃熟的!
绞碎我的骨头,吃到饱!
能带走的,带走吧!
能吃的,尽量吃!
大声念出这些词句,放弃对自己的所有执着。我们想象,当这些恶灵吃饱了,他们的身体充满大乐,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两种菩提心的觉受在他们心中生起。我们应该用这种方法,把自己的身体供养给那些靠血肉维生的鬼魂与邪魔。我们应该想象,透过供养自己的身体,他们完全得到满足,没有任何进一步杀人或害人的念头。他们感到满足喜悦。
简而言之,所有痛苦都来自我执这个敌人;所有利益皆来自众生,因此众生如同我们的亲友。我们要尽量帮助众生。如同郞桂·丹巴·多杰·嘉岑23所说:“在我研读的所有甚深法教之中,我只看懂这一个:一切伤害和痛苦都是自己造成的,一切利益和功德源于他人。于是我将一切所得赠予他人,一切所失由自己承担。”在他研读过的所有经文中,他把这段话视为唯一精义,并做为终身的修持。
胜义谛中的愿菩提心
空性为无上之保护,
视幻象为四身。
宇宙及众生所有的苦,都源于错误的认知。我们必须了解这个错误的本质。诸如贪、嗔、痴等情绪,都是心创造的。举例来说,我们把身体视为一项珍贵的财产,必须特别照顾它,保护它,不让它生病,不让它遭遇任何不幸。渐渐的,我们习惯这种想法,结果开始遭受身心的苦。这个例子在说明一种迷惑的认知,在实相中没有任何基础。我们所相信的,其实是一个不存在的事物。如同我们梦到自己被火烧、被水淹,当我们醒来才发现,什么事都没发生。
从胜义谛的观点来看,现象没有实体。我们所认为的“我”、“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名字”等等,都没有实质的存在。其他众生,不论是危险的敌人或关心我们的父母,也没有实质上的存在。同样的,五毒在本质上是空的。我们应该把这个事实记在心中,应该观察五毒和负面情绪从何处生起?令它们生起的媒介是什么样子?这些情绪本身又是什么样子?如果我们去分析,我们什么也找不到,这“找不到”,即是无生的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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