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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严法师《基督教之研究》▪P27

  ..续本文上一页比较推近的根据,以资说明佛教与基督教的交涉关系。只是彼此的发展,由于社会背景的互异而有所不同,佛教是超越了印度古宗教,同时也否定了神教的基本信念──神造万物。耶稣是脱胎于犹太教,膨胀了耶和华,但却没有超越出神教的基本信念,乃至把他自己也变成了神格的人。但这神格人的问题,也给近二千年来的基督徒们伤透了脑筋,耶稣是神还是人?始终是神学上的一个难解的结。

  (五)谁是外邦人

  至于到了耶稣死了以后的基督教,跟印度宗教色彩相似的,也有很多。比如第五世纪的隐士皮拉古(Pelagius),以为人类犯罪应由各自承当,不会因了始祖亚当的犯罪而有原罪,耶稣也不能代人赎罪,耶稣只是作为救人的榜样。这个思想在基督教的发展史上非常地特别,可惜被主教会议斥为异端邪说。

  又有基督教的修道主义的形成,及禁欲思想的成长,均跟「

  外邦人」的批评及加入教会有关,虽然耶稣曾主张:「有为天国的缘故自阉的」;「当复活的时候,人也不娶,也不嫁,乃像天上的使者一样。」(〈马太福音〉第十九章第十二节,第二十二章第三十节)保罗也说:「我对着没有嫁娶的和寡妇说,若他们常像我就好。」(〈哥林多前书〉第七章第八节)但是教士不许结婚,是受外邦人的影响,到了公元第三世纪之初才规定的。那么,「外邦人」又是谁呢?

  至于基督教的修道主义,是始于公元二七○年,有位叫作安多纽的隐士,舍弃了一切而独自隐居,他以为邪魔常用各种方法来苦害他,他总是禁食,祈祷不止,用克制肉体的方法与上帝亲近。后来效仿他的人多了,渐渐也有了修道的集团。但这种方法,也是学自「异教」的,比如改善修道主义的帕科缪,他在公元三一五至三二○年间,在埃及南部创立了第一所基督教修道院,然而他本来是一个异教徒。

  所以,基督教的本质不变,但它能够接受并利用外邦人的长处,正像《旧约》时代利用抢劫自外邦人的布,搭起他们奉神的幕。至于那些长处之中,有多少是来自外邦人的?冷眼旁观,也许在外邦人看来,比他们自己更加明白。修道及禁欲,不过是一例。

  本来,一种文化吸收另一种文化,乃是不足为奇的事,比如我们的佛教,在龙树时代的大转变,佛教的思想发展,也以印度的西北方更为显著,这都说明了佛教已经受到了外来文化的刺激,最著名的犍陀罗佛教美术,那就是外来文化的影响所形成,我们佛教徒也不隐讳这种历史的事实。

  (六)这是他们的策略

  基督教呢?他们是接受你、征服你、再消灭你。这在天主教表现得最彻底,他们惯用政治及武力;近代,他们加用策略与技术,比如他们对待中国的民间,准许供奉祖宗牌位,对佛教徒也用代亡魂祈祷超度的方法,对于中国的学者,承认儒家的上帝。然而,正像他们接受各式各样的哲学及宗教一样,是以「奴婢」的眼光来看待的。他们的警觉心很高,罗马教廷,设有「非宗教问题秘书处」等的专门机构,凡有一种非天主或反天主的思想出现,他们就会立刻指定专人从事研究,以期达到转变之而克服之的目的,他来接近你,乃至帮助你,而批判你。他们尚未了解你之前,即已有了现成的结论,所谓「研究」,仅是手段而已。所以,当你真的成了天主教的信徒之时,什么祖宗牌位、儒家的上帝、哲学的观念等等,便都是不合要求的「魔鬼」了。他们用怀柔的争取、软化的进攻、迂回的否定。因此,在传教的策略运用上,天主教比新教更具有压倒性的威胁,天主教对「外邦人」的「异教」,固然如此,对于新教,也采同样的方法,比如一九六六年春季,台北出现了天主教与各新教教派共同礼拜祈祷的运动,便是由于罗马教廷的号召,可是,有许多教派的新教教士却联合起来,反对新旧联合祈祷的运动,这是为了什么?请聪明的读者,参罢!因为,天主教的态度有了改变,从前是用的十字军,现代是派遣的「圣诞老人」,你能说对圣诞老人也不欢迎吗?

  不过,请不要误会,以为基督教的新教各派是弱者,他们新也好,旧也好,本质却是一样的,都在积极地为了「神爱世人」而工作,新教与旧教斗争,新教各派间斗争(如果留心报纸,数据很多),更向佛教斗争,所以,香港有「道风山」,台湾有龚天民,他们仅属于信义会的一派,其工作的热烈,已经可观,以「研究」佛教,弱化佛教,而期消灭佛教。在一九六五年冬季,曾有一个外国教会,给台湾分会的电报中,责斥台湾的教士们,未能在其限期以内,把台湾人口的百分之五十变为基督徒而埋怨呢!因为该一外国教会花了大量的资金,到目前为止的台湾,竟然尚有佛教等的其它宗教在大肆活动──这一资料,系由政府的有关部门所透露,相信它是可靠的。

  第二节 基督教与中国佛教

  (一)唐朝的景教

  我们知道,中国之有基督教,仅比佛教的输入晚了六百年,那就是唐太宗贞观九年(公元六三五年),大秦(波斯)景教的传入。为何称基督教为「景教」?据〈景教碑〉说:「功用昭彰,强称景教。」(《大正藏》五四.一二八九页中)乃是照明黑暗之功用,所以称为景教。

  说起景教的历史,应该上溯二百年,在公元四三一年的以弗所主教会议中,曾对一位教士纳斯透留(Nestorius)的主张予以谴责,并公决以为异端,而把他逮捕了流放到阿儿美尼亚去,他的书也全被焚弃,他相信耶稣本身兼具有神性及人性的两种位格,这种「二性分离」的说法,无异是否定了耶稣是神之子的观念,所以不合教会传统的真解。然而,这一主张,竟能盛行于叙利亚及波斯等地。不论怎么说,景教确是基督教的一支。那么,景教与佛教之间又有什么交涉呢?

  从景教对待佛教的态度上说,可以称得上是温和而虚心的一派。

  因为唐代是佛教鼎盛的时代,景教初来中国,它的用语及标志,也尽量模仿佛教,从其〈景教碑〉及〈三威蒙度赞〉(《大正藏》五四.一二八八─一二九○页)中的文字,可以见到许多的佛教名词,如「慈航」、「真寂」、「僧」、「大师」、「大圣」、「慈父」、「妙身」、「应身」、「法王」、「寺」、「功德」、「大施主」、「普度」、「阿罗诃」、「大德」等类;〈景教碑〉上也刻有莲花。故也可说:景教乃是佛化的基督教。

  最有趣的,那位〈景教碑〉的作者名字,固然佛化了,他叫作「景净」而不叫什么保罗、彼得、约翰。尤其有趣的,这位「大秦寺僧」的教士,竟然还大胆地翻译佛经,不过译得很不象话。《贞元释教录》中有这样的记载:「大秦寺波斯僧景净,依胡本《六波罗蜜经》,译成七卷。……景净不识梵文,复未明释教,……察其所译,理昧词疏。且夫释氏伽蓝,大秦僧寺,居止既别,行法全乖,景净应传弥尸诃教(案:弥尸诃的原文是Messiah──现代译为弥赛亚,即是救世主基督的意思),沙门释子,弘阐佛经,欲使教法区分,人无滥涉。」(《大正藏》五五.八九二页上)

  当时因为般若三藏初来华,不懂波斯语,也未解汉语,由于他人之劝请,而与景净合译了一部《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共为十卷而仅译七卷。他们两人,彼此不能理解对方的语文,竟然译起经来,自然是要闹笑话了,故在译成之后,献于朝廷,唐德宗见了,不许流行,因其「虽称传译,未获半珠;图窃虚名,匪为福利。」(《大正藏》五五.八九二页上)原来是景净想藉此沽名,怪不得德宗皇帝要下如上的诏谕了。不过这也说明了,当时的基督教士,是与佛教友好的。

  但是景教在中国流传了二百一十年,到唐武宗会昌五年(公元八四五年),就被消灭了。

  (二)元朝的也里可温教

  往后,基督教又在元朝大兴特兴,那就是「也里可温教」,由于蒙古人的征伐欧洲,故与欧洲的基督教国家发生了关系,基督教士也跟着蒙古人的铁骑,到了中国内地,再度复兴起来,元世祖入主中华,基督教便以蒙古语「也里可温」之名,在中国传布。也里可温的意思是福分人、有缘人、奉福音的人。

  根据清朝洪钧的《元史译文证补》中的〈元世各教名考〉说:「也里可温元之为天主教,有镇江北固山下残碑可证;自唐朝时景教入中国,支裔流传,历久未绝,……也里可温,当即景教之余绪。」

  从这段文字看来,也里可温教即是景教的支裔而传至蒙古的,但它加入了新自欧洲传来的成分,当无可疑。因为元世祖的母亲别吉太后可能是基督徒,所以当马可波罗觐见元世祖后,世祖便命他带信给教皇,且请派道行高深的教士十人来华(见《马可波罗游记》)。因此而为也里可温教形成了旧有的和新来的两派。后来彼此攻击,自相倾轧,跟随元朝的蒙古势力而兴,也随着蒙古王朝的灭亡而灭亡。

  但是,当也里可温教日正方中之际,从《至顺镇江志》的记载中看,单镇江一区,一百六十七户中即有一户也里可温,六十三人之中即有一人是也里可温;唯其比较今日的台湾,平均二十人之中即有一人是基督教徒(包括新旧两教),那就算不了什么。

  也里可温教与佛教的关系如何呢?

  最有名的是于元世祖至元十六年(公元一二七九年),也里可温教徒马薛里吉思,做了镇江的达鲁花赤,建立十字寺于西津冈头(是金山地),到至元二十七年,又仗势将晋朝建武时代建立的佛教道场金山寺,收为十字寺的下院;但到了元仁宗时,又以朝廷玉旨,把十字寺改为金山寺的下院了,并由赵孟俯奉旨为此撰碑。这也可谓因果报应了。

  (三)明朝的天主教

  元朝的也里可温教灭亡之后,到了明朝,过了两百年,基督教又卷土重来,那是利玛窦与劳吉耳,在明神宗万历十年(公元一五八二年)来到中国。利玛窦是一位了不起的基督徒,他是耶稣会的天主教徒,他有良好的科学知能,因此而为中国带来了西方科学的启蒙。到了清圣祖时,又由于教会内部发生派别斗争,便将在中国传流了一百九十五年的耶稣会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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