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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经讲座 坐禅品第五

  坐禅品第五

  经常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怎样用功呢?怎样坐禅呢?对于佛教的理论,一般有学问的都可以马虎自学,但对坐禅,许多人都有一种神秘的看法,认为里面有点“玄”,不是用认识的方法可以进得去。是啊,一切神通妙用都因禅定而起,六度万行,戒定慧三学,止观二法,都离不开禅定。在印度,佛教,甚至佛教以外的各宗各派都重视坐禅,中国佛教的各宗各派也重视坐禅,坐禅是出家修行的日常功课,但怎样才叫坐禅,怎样才能收到坐禅的效果呢?

  坐禅的确是修行的重要方法,双腿一收,跏趺而坐,进而修止修观,四禅八定,小乘禅到大乘禅都要从这儿开始。但禅宗自六祖来,对佛教里的许多方面都进行了革命,《坛经》里面讲的那些,都是对佛教里传习已久的许多方法的革命。如“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是传统的修行方法。六祖则来了个“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印宗法师问五祖传授什么?六祖的回答是:“指授即无,唯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传统的方法是先戒后定后慧,六祖这里是“内外一如,定慧即等”。问到西方净土,六祖的开示是“身中净土”“自行西方”。佛教中的这些传统东西,到了六祖这里全都不用了,至少冲淡了。所以我们学禅宗、学《坛经》,一定要认真领悟到六祖大师这个法的根本之处是什么,如果不是真理,不是佛法,那么禅宗就绝对是建立不起。但是六祖不但把这个法门建立起来了,而且在一千多年中取得了中国佛教的主导地位,从这里便可以看到这个法的殊胜。在坐禅品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六祖大师的创新精神和法门的方便、殊胜。

  禅宗的“坐禅”

  师示众云:“此门坐禅,元不看心,亦不看净,亦不是不动。若言看心,心原是妄,知心如幻,故无所看也。若言看净,人性本净,由妄念故,盖覆真如,但无妄想,性自清净。起心著净,却生净妄。妄无处所,看者是妄。净无形相,却立净相,言是功夫。作此见者,障自本性,却被净缚。善知识,若修不动者,但见一切人时,不见人之是非、善恶、过患,即是自性不动。善知识,迷人身虽不动,开口便说他人是非、长短、好恶,与道违背。若看心看净,即障道也。”

  师示众云:“善知识,何名“坐禅”?此法门中,无障无碍,外于一切善恶境界,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善知识,何名“禅定”?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外若著相,内心即乱;外若离相,心即不乱。本性自净自定,只为见境、思境即乱。若见诸境心不乱者,是真定也。善知识,外离相即禅,内不乱即定。外禅内定,是为禅定。《菩萨戒经》云:“我本性元自清净。”善知识,于念念中,自见本性清净。自修自行,自成佛道。”

  六祖大师这里讲的坐禅,与其它法门讲的不一样,即不看心,也不看净;既不是让你在那儿看自己的那个心,也不是要你把自己的心打整干净,如果那样,就成了神秀的“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了。为什么呢?六祖说:“若言看心,心原是妄”,常人的那个心,都是烦恼妄想塞满了的,若说不妄,谁能找出一个不妄的心来呢?你若起心去看,就是更大的妄念。好多人用功时心思收拾不住,越是治妄,心里越闹,这是因为以妄治妄,怎么治得了呢?南宋时有个修行人问破庵先禅师,他说:“猢狲子捉不住,怎么办呢?”就是说,我起心看净,但妄想老是消除不了,扫不干净,你老人家有什么办法帮助我呢?破庵禅师说:“用捉干什么!那可是如风吹水,自然成纹啊。”这时,在旁边当待者的无准师范却言下大悟。这是什么道理呢?因为我们的那个心本来是清净的,本来用不着你去看,去打扫。但是问题来了,这个心既然本来就是清净的,那么这么多的妄念,烦恼又是从哪儿来的呢?这就需要去参、去悟。悟了,就那个妄念烦恼充塞的那个心,就是清净的真如的那个心。佛教爱用“颠倒”这个词,颠倒时,是妄念,是烦恼;你若悟了,倒过来就是菩提。所以,“知心是幻,故无所看也”。

  我们有妄想,想扫除妄想,但谁知道那个是妄想呢?谁又想去扫除这个妄想呢?知道妄想,扫除妄想的那个念是什么呢?这就是关键了。当我们觉察到自己有妄念时,那个“觉”的心,与发生妄念的那个心是不是两个呢?不是嘛,你觉知妄念的那个心,与产生妄念的那个心是一回事,都是我们自己,我们也只有这一个心。妄念产生于这个清净的心,觉悟也产生于这个清净的心,都是你啊!你若明白了这个道理才知道起心看净不是妄念也是多事。为什么呢?本来清净,你自己信不过,还要净上加净,怎么不多事呢?净上加净,实际上就是妄上加妄。所以净无形相,若有个什么具体的净相,你认为应该的那个净相,它就不净了。若你要刻意去求个什么净,最多也只得一个百不思、百不想的废人,如同木石瓦块一样。这决不是功夫,仍然是妄见,为什么呢?“障自本性”,把自己活泼泼的自性束缚了、障碍了。

  对于定,一般人都有误解,认为不思不想就得定了,坐在那儿不动就得定了,可不是这样。真正的功夫,那是经起考验的,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在善恶是非得失及种种烦恼中,你若得力,把握得住自己,一心不乱,应酬有方,那才真正是有本事。坐在那儿修禅,一心不动,当然不错,但进入生活,面对烦恼,心就守不住了,动了、乱了,这有什么功夫呢?所以六祖说:“若修不动者,但见一切人时,不见人之是非善恶过患,即是自性不动。”而另一类人呢?“迷人身虽不动,开口便说他人是非长短好恶,与道相违,若看心看净,即障道也。”大家对照检查一下,自己的功夫到底应该怎么用,应该用在什么上。

  那么,禅宗的坐禅又应该是什么状态?六祖说:“无障无碍处于一切善恶境界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在前面我们多次提到绝对与相对的关系,是“二”,不是“不二”。六祖这里以“一切善恶境界”概括了一切相对的、分别的境界,能超越了这些相对、分别的境界,你才能见性,才能无障无碍,也才能“心念不起”,这就是禅宗的“坐”。这种“坐”超越了坐相,哪怕你并没有坐在那儿用功,而是日用动静中,你仍然是“坐”。反之,你达不到这种境界,心里乱哄哄地在那些相对的分别境中打转,那怕你坐上一百年,却与“坐”无关。“坐”是不动的意思,“站”是动的意思。但对于动静也不能看死了,动静是二,不是不二。这好比我们的心,你说它是有念还是无念呢?若说有念,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想;若说无念,我却什么都在想,那它到底是有念还是无念呢?这个道理其实好懂,有念的是我,无念的也是我,若要认定那个有念或无念的是我,反者则非,那就错了。那么,我是不是这两者合在一起来的呢?也不是,这两者都是从体相上显示出的作用而已,不是合并在一起的。若明白了这层道理,就达到了六祖所说的“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

  下面我们来欣赏一首禅诗,是南台和尚写的:

  南台静坐一炉香,终日无心万虑忘。

  不是息心除妄想,只缘无事可商量。

  “南台静坐一炉香”,他点起香,坐在那儿,“终日无心万虑忘”,一天到晚都无所萦怀,一切东西都不住于心了,什么修行,不打妄想,看心看净等等统统忘记了。“不是息心除妄想”,我坐在这儿,并不是硬要把心息下去,故意不起妄想,而是因为有下面点眼的结句:“只缘无事可商量”。本来就没有事嘛!见了性,就没有事了。所以昭觉和尚说:“我看这千万人都是迷糊的,都跑到这儿来找佛,找菩萨,没有看见一个无心道人。”注意,这个“无心道人”并不是故意无心,是因为见了道以后,世间的那个心就死了,不起作用了,这才是坐禅。

  再如药山禅师见道后,有天在庙外的石头上坐禅,石头希迁禅师问他:你在这儿干什么?药山说:我什么都没有做。石头说:那你是在闲坐了?药山说:如果是闲坐,那就是有所作用了。石头说:我这里针扎不入。药山说:我这里如石上开花。这才是禅宗的坐禅,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境界却大得很。从这里,你再看那些观心观净的,全是在打妄想。你再看临济大师,他在黄檗处见性后,一天在僧堂里睡觉,黄檗来查房,看他睡觉,就用杖子打他一下,临济睁眼一看是师父,又合眼睡去,黄檗禅师又到上房去查,看见首座和尚在那儿坐禅,于是用杖子打他说:下面那个小和尚却知道坐禅,你却在这里打什么妄想。大家好好参一参,临济睡大觉,打都打不醒,黄檗大师说在坐禅;首座和尚明明在坐禅,而黄檗大师却说他在打妄想。里面的道理何在呢?就是六祖大师上面所说的道理嘛。“若见诸境不乱,是真定也”。临济被他的师父打都打不醒,其实他们明白得很,临济是“见诸境不乱”,所以尽管睡大觉,而黄檗大师却赞叹了是真正坐禅。

  “外离相即禅,内不乱即定,外禅内定,是为禅定”这就是六祖为禅定所下的定义。总之,说到底就一个“著相”,“著相”就是无明。佛的三藏十二部,说的,破的就是这个东西。要知道,世界上没有多少东西,就是这一点点执着,佛法就是要把这一点连根拔掉。世上的人放不下,总要抓一个东西才安心,抓一件又一件,一直抓到死都脱不了手。“坟地给我看好啊!”“儿女要给我照顾好啊!”“千万记住你妈,明年清明要来上坟啊!”你看,这怎么得了。基督徒要把上帝抓住,佛教徒则把阿弥陀佛、观音菩萨抓住,这些都是执着,所以禅宗说“顿破”。就是破这个东西;三藏十二部,大说小说圆说顿说,种种说,反复说,都是为了破这个东西。

  这里,六祖大师引《菩萨戒经》说:我本性元自清净,因此,一切学佛的人要念念不忘自己的本性,要看到自己本来就是清静的本性,如此而已。所以要“自修、自行、自成佛道”。自己修自己的本性,自己按照自己的本性行动,用不着只想依靠着什么别的力量,自己的本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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