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到自己的这个肉体实在可厌,於是纷纷自杀。自杀当然违反了佛教的目的,因为佛教让人们明了现实世界的痛苦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们踏上解脱之道。正如《经集》所说的:
“那些人不知道痛苦,不知道痛苦的产生,不知道怎么完全彻底寂灭痛苦,也不知道平息痛苦的道路。
他们没有达到思想的解脱和智慧的解脱,不可能达到终极,只能陷身在生和老之中。
那些人知道痛苦,知道痛苦的产生,知道怎么完全彻底寂灭痛苦,也知道平息痛苦的道路。
他们达到思想的解脱和智慧的解脱,有可能达到终极,不再陷身在生和老之中。”19
这才是佛教设计这些不净观等禅观观想的真正目的。佛经记载,经过释迦牟尼的教导,那些本来也想自杀的僧人认识到自杀并不能消解前世的业报,仍然要在三界中轮回。只有按照佛教的教导认真修习,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这才平息了自杀的风潮。
初期佛教的禅观,除了四念处之外,经常修习的还有数息观、慈悲观、因缘观。数息观即数自己的出入息。看起来与中国道教的呼吸吐纳有点相同,其实不然。道教呼吸吐纳的目的是炼天地的真气。佛教的数息观实际只是禅观前一种凝神摄心的预备功夫。即以此抑制心情的骚动,集中精神,进入禅观。慈(P115)悲观,则是观想各种美好、善良的事物,抑制、消解内心的嗔怒,建立对众生的慈悲心肠。因缘观是观想事物生、灭、存在的因缘理法,坚定对因果业报以及缘起论的信念等等。
佛教的禅观,都是对机进行的。亦即对待不同的人,教授不同的方法。对那些自傲自慢的人,让他们修习不净观,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臭皮囊;对那些看重财富的人,让他们修习因缘观,知道财富并不能永久保有;对那些贪爱女色的人,让他们修习不净观、白骨观、死尸观,看他们会不会还去爱一个臭皮囊,一具骷髅,一具流脓长虫的尸体。除了上述否定性的、对治性的观想外,佛教的禅观也有许多肯定性的、增益性的观想,通过这些肯定性的禅观观想,人们不但可以树立正确的观念,可以享受心灵的宁静与愉悦。初期佛教的典籍《长老偈》、《长老尼偈》中有不少类似的叙述。
佛教认为,除了享受心灵的愉悦外,禅观还能够使人得到无限的神通。古印度人普遍相信,正确修持瑜伽可以得到神通。所以,在印度,那些修持瑜伽的婆罗门、苦行者特别容易得到一般群众的敬畏与崇奉。据说神通有各种各样,佛教则站在佛教教义的立场上,把这些神通归结为六种,称作“六通”或“六神通”:神足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
这六种神通,除了第六种外,其余五种都可以用人体特异功能来解释。人体特异功能,本来就是导致瑜伽产生的重要原因。关於人体特异功能的真实性,近年来在我国有种种不同意见。笔者肯定人体特异功能是一种真实的客观存在。虽然现代科学至今还无法解释它,但随着人类认识的发展,我们最终将能解释之。不过,既然现代科学至今都无法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则千百年前的人们把它们归之为宗教也就毫不足怪了。实际上,宗教正是古人对神通的一种合理解释。翻开印度的古代典籍,可以看到大量关於在修持瑜伽时得到神通的记载。当然,这些记载中有不少是神话,不可尽信。但它起码反映了人们的一种观念,而观念正是现实的升华。我国古代的哲人庄子曾经讲过这样的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20人生有限,人的认识能力有限;世界无限,未知的东西无限,这正是神秘主义得以产生的重要原因。从这个角度讲,与宗教将要与人类长期共存一样,神秘主义也将与人类长期共存。
在佛教戒、定、慧三学的体系中,慧是目的,戒是保证,定是手段。佛教只是把禅观当作构筑理论体系、体认佛法真理、建立佛教世界观的的一种方法。如前六神通中,佛教最为看重的,实际是最后面的“漏尽通”。所以,虽然禅观可以触发神通,佛教也的确把神通当作佛教信徒修习到一定层次,甚至已经觉悟的一种标志,但是,佛教从来没有把神通当作追求的对象。不仅如此,在整个佛教理论体系中,神通只是一种等而次之的东西。佛教经典记载,释迦牟尼严禁他的弟子任意炫耀神通,要求他们应该集中精力修行,争取最后的解脱。的确,对於一个坚信佛法为真理的人来说,得到神通,实际上正是对他所走道路的正确性的一种印证。他自然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由此止步,反而会更加精进,以求涅槃。不过,既然客观上存在着这种惊世骇俗的特异功能,自然可以取得世人的极大信仰。 这也是为什么各类真真假假的神通自古到今绵绵不绝的原因之一。
综上所述,瑜伽禅观在初期佛教中的地位大约可以归纳为如下三个方面:
(一)、通过瑜伽禅观建立佛教世界观,争取解脱。
(二)、通过瑜伽禅观建立与发展佛教理论。
(三)、通过瑜伽禅观得到神通。
上述三个方面互相作用,互相支持,互为(P116)启发。不同的派别与个人在具体的修持中,各自的欲求或侧重或许会有不同,但从佛教的根本立场来说,第一、第二两个方面的作用无疑是最主要的。我们可以看到,此后的瑜伽修持在佛教中仍然沿着这条路线前进。
四、
佛教本来是一种主张自力拯救的宗教。释迦牟尼认为,每个人因为自己所造业力的牵引,在三界中轮回不已。也只有凭借自己的修习,才能断除业惑,得到解脱。在个人的解脱问题上,别人是无能为力的。所谓“佛”,只是自己觉悟了佛法真理,又把它传授、教诲给他人而已。无论佛出世不出世,佛法总是永世常存的。因此,当时的佛只是一个宗教的导师,而不是万能的救世主。早期佛教典籍显示,当时的僧人孜孜努力於个人的修持,丝毫没有企求外力救援的意思。早期佛教典籍中虽也有礼拜佛或念佛的内容,但只是对引导自己走向解脱之路的导师表示崇敬,而与外力救援的思想无关。但后来,随着部派佛教的产生,佛陀开始被神化;进而随着功德转让思想的产生,他力拯救的理论开始出现。由此,传统的念佛也被赋予许多的新的含义与形态。考察佛典中的诸种有关念佛的记叙,大体可以看到如下四种形态。
(一)、表敬
所谓“表敬”,指弟子们向释迦牟尼表示敬意。这大概是最早出现的顶礼念佛的形态之一。如《长老偈》47说:
“我佛大英雄,诸烦已断除。
应向佛顶礼,一切遵佛嘱。
灭贪断诸漏,正道光明途。”21
据说该偈颂乃乌加耶长老所诵,在这首偈颂中,乌加耶因为佛向自己指引了“正道光明途” ,使自己得以“灭贪断诸漏”而顶礼佛,以向佛表达自己景仰、赞叹与感激的心情。又如《长老偈》94称:
“世尊释迦子,应当受顶礼。
清德最高尚,开示九法谛。”22
“九法谛”指四向、四果与涅槃。因为释迦牟尼向人们指引了四向、四果与涅槃等解脱之道,所以得到弟子们的顶礼。
当时佛弟子顶礼佛陀,还因为佛陀为弟子们树立了人格的典范。如《长老偈》257称:
“大雄世间主,往昔曾住世。
而今比丘僧,行同世尊否?”23
正因为佛陀是自己趋向涅槃之道的榜样,所以《长老尼偈》6·3说:
“我唯拜佛陀,佛陀奇伟人。
佛教勤修持,众苦尽断尘。”24
在《长老偈》、《长老尼偈》中还有不少类似的偈颂,都反映初期佛弟子的这种为感激佛陀为自己指引了解脱之路而向佛陀顶礼的的情况。在这一类偈颂中,顶礼佛的内涵为单纯的向释迦牟尼表示感激与敬意,别无其他更多的含义。
(二)、三皈依
早期佛典中念佛的另一种形态为三皈依,亦即表示受戒者誓愿从此全身心地投入佛教,皈依佛教。如《南传法句经》296~298这样说:
“乔答摩弟子, 常善自醒觉,
无论昼与夜, 彼常念佛陀。
乔答摩弟子, 常善自醒觉,
无论昼与夜, 彼常念达磨。
乔答摩弟子, 常善自醒觉,
无论昼与夜, 彼常念僧伽。”25
佛教认为通过三皈依能够永远解脱一切之苦:
“若人皈依佛,皈依法及僧,
由于正智慧,得见四圣谛。
苦与苦之因,以及苦之灭,
并八支圣道,能令苦寂灭。(P117)
此皈依安稳,此皈依无上,
如是皈依者,解脱一切苦。”26
三皈依这种形态也出现得很早,大约与前一种单纯表敬的顶礼法基本同时。从表面上看,三皈依也是一种表示归敬的方式,但它已经成为一种程式化的仪式,而前此的表敬式顶礼则因人而异,表现方式也有一定的随意性,所以两者是不同的。另外,三皈依时,对佛的顶礼与对法、僧的顶礼作为一个整体出现,不可分割,这也与前此所述的单纯对佛陀的表敬式顶礼不同。
我以为,上述两种念佛的形态,大约在释迦牟尼在世时已经产生,并在其后逐渐发展,从而成为后两种念佛形态的构成资源。
(三)、禅观的方式
如前所述,禅观是初期佛教修持的基本方式。但上述表敬的念佛与三皈依的念佛还都不能算是禅观。那么,初期佛教时期表敬或表示三皈依的念佛,后来怎么会汇入禅观的领域,成为禅观修持的一种方式呢?
如果按照目前通行的气功理论,则初期佛教时期那种“心注一境”式的禅观修持,其实大体正相当於目前气功的所谓“意守”。而一个人如果专精念佛,这难道不刚好就是一种意守吗?如果三皈依的念佛法真的达到前述《南传法句经》所述的“乔答摩弟子,常善自醒觉,无论昼与夜,彼常念佛陀”这样投入的境地,则它与“心注一境”的意守已经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了。
如前所述,由于佛陀为弟子们树立了人格的典范。所以弟子们以释迦牟尼为自己的榜样,经常检查自己 “行同世尊否”?这样,释迦牟尼一生的行状也为弟子们念念不忘,成为念佛的一个内容。部派佛教时期,释迦牟尼开始被神化。人们认为“诸佛世尊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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