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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的涅槃思想(单正齐)▪P29

  ..续本文上一页五蕴假我。如来藏佛性真我是一种超验心,虽然内在于五蕴世间,但本质上不属于五蕴世间。但是,如来藏佛性真我又不离五蕴世间,所谓“自性清净如来藏,而客尘烦恼上烦恼所染”。众生只要开发自己本有的清净本性,用一种平等不二的空性智慧能于烦恼世间当下见其无性,而证得涅槃。这与二乘圣者将生死与涅槃割裂为二的“清净边见”是根本不同的。

  如来藏自性清净心作为杂染法与清净法的根据所依,也是一个本体的概念。同中观、唯识学相比较,《胜鬘经》所说自性清净心乃是一种主体性本体,而中观、唯识学的空性、真如本体则是指客观性的本体。中观、唯识学所说空性、真如是指遍在于宇宙万物的本体,可称作宇宙大全,万物皆内在地具有空性、真如性。中观、唯识学虽也说心性,但这是指心之本性、本质,与万物的本性、本质无异。所以在中观、唯识学看来,心之性即法-之性,心性并不具有先天的觉性、智性。而《胜鬘经》所说心性,则是指如来藏自性清净心,此心既是指空性智,其中潜藏着无量无边的佛法功德,本身就是一种不生不灭的无漏无为法。《成唯识论》有一段解释心性的话,可以借以用来说明《胜鬉经》与中观、唯识学所说心性的差异。《成唯识论》卷二说:

  然契经说心性净者,说心空理所显真如,真如是心真

  实性故;或说心体非烦恼,故名性本净,非有漏心性是无

  漏,故名本净。

  这段话明确指出,唯识宗也说心性本净者,是指心空理所显真如,而不是主体清净心,更不是“有漏心性是无漏”,因为有漏、无漏皆是有为缘起法,不仅有漏心空理所显名真如,而且无漏心也是如此,更进一步说,一切法心空理所显皆可名真如。而《胜鬉经》所说清净心性,即是指主体清净心,具有无漏功德法,此清净心不染而染,染而不染,为无明妄法及一切生死法的所依。它又称作真常心,真常之所为真常,就在于此清净心是无为法。因此,《胜鬓经》正可以说染心性是净心,“有漏心性是无漏”。

  从哲学的高度来看,中观、唯说学所说空性、真如乃是宇宙存在的客观真实性,也就是宇宙大全,心与诸法在宇宙客观真性前是平等的。在解脱的问题上,中观、唯识学是以宇宙的客观真实性为主来收摄主体心,在主体心消除妄念分别的活动中,将心与一切法皆超化,而消融于唯一的宇宙真性(宇宙大全),而这就是涅槃。《胜鬘经》则认为清净心显即得涅槃,这可以说是以主体真心为主来收摄一切存在,通过证悟清净本心来彰显宇宙的存在真性,而获证涅槃。

  当然,《胜鬘经》所说如来藏自性清净心也就是如来法身,如来法身其实也是一种人格化意义上的宇宙大全,这是众生对本有清净心性证悟的结果。按《胜鬉经》的说法,如来藏不离烦恼藏,如来藏性与烦恼世间是不二的,因此,圣者是以如来藏智体证恼性空来彰显宇宙大全。其结果也是:在生死世间来彰显宇宙大全,在烦恼世间来证得涅槃。这体现了不断生死而得涅槃的大乘佛教解脱论宗旨。

  《胜鬉经》与《大般涅槃经》都讲如来藏,而且如来藏也都可称作佛性,但二经还是有区别的。《胜鬘经》是从众生心性来讲如来藏佛性,由于如来藏就是空性智,其中潜藏无边佛法功德(具有将无边烦恼法见其无性,当体翻转成清净的功德法的可能性),故其自身就有一种内在的涌动力,众生确信自身有如来藏心,而起“随顺法智”,经过五种巧便观察,就能信证“自性清净藏心而有染”,并最终以自性清净心所本具的空性智,顿断烦恼(观烦恼性空,不空而空),获证不思议如来境界。后来的《大乘起信论》就明确地说如来藏心就是本觉,本觉能熏无明,产生诸种解脱力,最终本觉显现,获证涅槃。很显然,《胜鬘经》是从主体心性成佛之性能(能力)来讲如来藏。而《大般涅槃经》则是从佛界被烦恼覆藏来讲如来藏、佛性。佛性的原语主要是“buddfadga^tu”,直译就是“佛界”。“界”的原意是领域,佛界就是佛所觉悟的世界,或佛所成就的世界。所以佛界与真实世界、法性、真如为同义词,也可称作佛体性、体段。因此,《大般涅槃经》中所讲的如来藏就是指佛界,或佛之体性、体段,而不是从主体成佛之性能(能力)来讲如来藏。

  但是,从《胜鬘经》与《大般涅槃经》对佛果位的如来法身的理解来看,又有相同之处,因为二经都把如来法身当成超越时空、具有无边法力的神圣世尊。但是,由于对如来藏的理解不同,在表面上相似情况下,二经还蕴藏着理论上的差异。从本体论角度来看,《胜鬉经》所说如来藏自性清净心乃是一种主体性本体,这种本体并不是静态的本体,而是动态的本体,心性与宇宙是一体的,圣者证显了自身的清净心的过程,也就是如来藏空性智见烦恼无性而彰显宇宙存在真性的过程。在如来藏空性智的映现下,宇宙一切法(包括烦恼恶法)都因其无性而获得清净的存在(无量无边的佛法功德)。也就是说,在如来藏智的映现下,圣者证得了宇宙大全,与宇宙大全同一,而这也就是心性本体的展现,也是圣者追求的最终解脱境界——涅槃。《大般涅槃经》把如来藏理解成佛界,或者佛之体性、体段,或者说就是宇宙大全,它本身不具主动性、能动性的含义(成佛之性能、能力)。众生本来就被佛界所涵摄,本来就生存于佛界,只是由于烦恼丛生而处在隐伏的状态。众生若经过后天的佛法修习,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智,断尽烦恼,方能明见宇宙真性(宇宙真性、宇宙大全)而成就佛果,证得涅槃。这样看来,《胜鬘经》与《大般涅槃经》由于对如来藏的不同理解,而造成二者证显宇宙真性(或宇宙大全)的人路上的不同。笔者认为,《大般涅槃经》虽然对如来法身作人格化神圣世尊的理解,但就作为宇宙本体来说,如来法身仍属于客观性宇宙本体(因为,没有从主体心性来定义绝对真实性,其客观性表现为客观精神)。在涅槃问题上,《大般涅槃经》仍是以客观绝对真性为主,将主体收摄于宇宙的绝对真性,以主体消除妄念分别的活动中,与一切法消融于绝对真实界(宇宙大全)为涅槃。在这一点上,《大般涅槃经》与中观、唯识学是相同的,而与从主体心性的进路来证显宇宙真性(宇宙大全),从主体的构造来说明涅槃境界的升进之道的《胜鬓经》在思想理路上是不同的。

  但作为大乘经典,《胜鬘经》以如来藏心性本净为基础,追求与宇宙大全的合一,并主张在世间证得涅槃,与中观、唯识学以及《大般涅槃经》又有着共同之处。《胜鬉经》的关于涅槃的学说是一种全新的理论,虽然它在印度佛教中影响不大,但对中国佛教的影响甚为深远。中国佛教中的《大乘起信论》就宣扬众生皆有如来藏本觉真心,真如心与无明互熏,由生灭门人真如门就可证得涅槃,显然就是直接受到《胜鬓经》的影响。而以《大乘起信论》为理论来源的隋唐时期的华严宗,宣扬一真心法界大涅槃,及理事无碍、事事无碍的法界观,无疑也深受《胜鬓经》如来藏自性清净心思想的影响。

  第九章 慧远冥神绝境的涅槃学说

  汤用彤先生在《魏晋南北朝佛教史》一书中说:“魏晋佛学有三变,一正始玄风飙起,《般若》、《方等》因颇契合而极见流行,……二安公晚年译经,已具三藏,多为厨宾一切有部之学。安公没后,其弟子庐山慧远,继其师业,亦曾兼弘一切有部《毗昙》,颇为一时所从风,……三在远公晚年罗什至长安,既精译《般若》、《方等》,又广传龙树提婆之学。”可见,慧远之学在魏晋佛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是继六家七宗般若学之后,中国佛学史上又一个有重要理论意义与历史意义的佛教学说。

  释慧远,本姓贾氏,雁门娄烦人,生于公元334年,死于公元416年,是东晋时继道安后的佛教界领袖。慧远的一生基本上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出家前遍阅儒、道经典;第二阶段是跟随道安习学般若学.;第三阶段是隐居庐山,接触到一切有部之学,并结莲社倡导净土信仰,这是他佛学思想成熟时期。

  慧远的佛学思想的来源是多方面的,他既传承道安般若之学,又接受一切有部之学与小乘禅法,同时又将中国传统中儒、道学说纳入他的佛学体系。慧远的佛学理论,着重发挥法性实有、三世报应和神不灭的理沦,是中国佛教史上影响较为深远的佛教学说。慧远对涅槃观念的理解,即以上述学说为基础。他提出反本求宗、冥神绝境为泥洹之说,又主张神明法身运化无方,触像而寄,并坚持禅智双运,昧然忘知的修证方法。这些理论主张,是慧远依中国传统哲学对佛教涅槃理论进行改造和发挥的结果,体现了佛学中国化的特色。

  一、反本归宗,证体达本

  据《高僧传》记载:“先是中土未有泥洹常住之说,但言寿命长远而已。远乃叹曰:“佛是至极则无变,无变之理,岂有穷耶

  ”因著《法性论》说:“至极以不变为性,得性以体极为宗。””这段话虽寥寥数语,却扼要地点明了慧远涅槃思想的实质。

  那么何谓“至极以不变为性,得性以体极为宗”呢

  这里的“极”、“至极”,皆是指佛教最高的境界——涅槃。慧远曾说:“泥洹不变,以化尽为宅。”又说:“以化尽为至极。”可见,泥洹与至极是同一个意思,是指摆脱生死轮回(化尽)的最终解脱状态。所谓“至极以不变为性,得性以体极为宗”,意思是说,佛教的涅槃应以不寂不灭、不空不有为其真性,要得此真性,又应以证悟体会涅槃境界为根本,而不应以长生久视为旨趣。这里所说的不变之性、至极之性,也就是法性。在慧远看来,法性是宇宙人生之本体,人生解脱之道就在于反本证体,以体证宇宙真性为宗极。体极者,在于体证不变之法性。圣者解脱,即以反本求宗为鹄的而证得涅槃。

  慧远的涅槃新说显然不同于中土早期佛教所主张的神明住寿之说,《四十二章经》说得解脱的阿罗汉是人之神魂修行得道,已脱生死苦海,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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