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传入西藏,亦为所尚,常绘于山门前墙壁上,用以警醒世人,要常勤精进,勿忘还处于轮回中,此如同我们汉地之常将死字贴在门头上一样,是弘法之方便。生死轮回图本出自印度,佛教典籍中有明文记载,《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三四述其画法云:作轮形,安五辐表五趣,毂中画佛,佛前画鸽、蛇、猪三物以表贪、嗔、痴三毒,又画十二有支生灭之相,即罗刹相表无明支,陶家轮相表行支,猕猴相表识支,人乘船表名色支,六根相表六处支,男女相抚相表触支,男女受苦乐相表受支,女人抱男相表爱支,丈夫汲井相表取支,大梵王相表有支,女人诞孕相表生支,男女衰老相表老支,病、死、忧、悲、苦、恼各相其情,顶轮画无常大鬼,两边书二伽陀,一云:“汝当求出离,于佛教勤修,降伏生死军,如象摧草舍”,一云:“于此法律中,常为不放逸,能竭烦恼海,当尽苦边际”。于鬼头上画一白圆坛相,表涅槃圆净。按西藏当初佛法最为鼎盛时,乃赤松德赞时期,他迎请印度寂护大师及莲花生大师到西藏传法,同时向印度聘请持律比丘二十人,如律建立僧伽,并选藏地优秀弟子七人从这些比丘中受戒,因请来之二十人均为说一切有部之比丘,故出家受戒均采用一切有部所传,迄今仍然沿用此部律藏。汉地流传之乃四分律,近世之弘一大师一再振兴南山律,使近年对南山律又有所研习者。然说一切有部律于汉地则未得到应有之弘传,故汉藏二地因律制不同也就有了一些差别,如袈裟式样等。生死轮回图之画法既出于说一切有部的毗奈耶(戒律),而西藏继承的是一切有部的戒律,自然也就继承了此图之画法,这是很正常的,汉地一些人不知,只是自己的佛法修持有欠圆通,岂可乱讲之!至于西藏的生死轮回图画法,也只是表法而已,不可因略似别法或以前未见过而引为异类!如有一种斯巴霍,中心画九宫格,外有八卦及十二生肖,有人以此便说此图源于道教,实际上九宫、八卦为《易经》中所有,并非起自道教,另外此九宫、八卦等亦是起表法之作用,因这当中涉及无上密法之奥义,笔者不便过多提及,只能略说之,有缘之人可参看《文殊菩萨能轮除一切过患所不可缺少之窍诀宝镜》。九宫者,为“戴九履一,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五居中央”,纵横相加数皆十五,这是表藏传佛教的五智理论(大圆镜智、成所作智、妙观察智、平等性智、法界体性智),五居中央者即此意,与《心经》上“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相应的。十二生肖,即表示十二有支生灭之相,无明为子(鼠),无明缘行,行则为丑(牛),以此类推。于图上方,左右各有一图,一为十相自在图,表时轮密法之精要,超越时轮则可出轮回,获佛菩萨十种自在,如转生自在、业力自在等。另一图为单独之九宫格,内有藏文,用五种颜色描绘,中间黄色为土,代表五方五佛。二图中间为密乘之三本尊,即文殊、观音、金刚手,此也有甚深密义,略讲是,汉地为文殊教化之地,藏地为观音教化之地,西方为金刚手教化之地,文殊菩萨道场在汉地山西五台山,西藏布达拉宫是普陀落迦的另一译音,而西方人刚猛难化,需要金刚手去调伏。另外,文殊为大智,观音为大悲,金刚手为大勇,学佛以获得大智为主,但要兼具大悲及大勇,即菩提心及精勤力(不畏魔障),缺一则不可。
于密宗法器法物上,与显宗理论亦是不相相违的。西藏许多佛菩萨手中持骼髅杖,有人以为十分恐怖,实际上显宗亦有锡杖,用软金属制成,有不伤害生灵之用意,以菩提心为出发点。密法之骼髅杖为仿白骨做成,表生死即涅槃之意,又表过去、现在、未来三时一以贯之,生前、中阴、后生皆为一体度化。另外,西藏人常用之嘛呢轮(转经筒),内储经文,外刻六字真言,执于手中转动,同时念诵六字大明咒,现还有手推、脚踏、电动等等多种,谓转动一圈表示念经文一遍。有人云,藏人以转经筒来偷闲,教人舒服消业,无有是理。其实藏人并非偷闲,他们在转动时(身密),口中亦念经咒(口密),心中亦观想佛菩萨(意密),这是一种综合修行方法。汉地流行念佛机,那么若依此看法来论,为何不自己念而要用机器念呢?是自己成佛还是机器成佛呢!汉地讲“手艺精不如工具妙”,西藏不过是利用种种方便引人学佛,何况正统寺院中的修持又不是专靠此种经轮。另外,若说藏人偷闲,则汉人亦有偷闲者,因汉人也有类同经轮之物,汉地佛寺过去有一种能转之经橱,一般说始造于梁善慧大士傅翕(傅大士),他鉴于老弱妇孺不识字,无法读取佛经,于是想出了此办法,将经律论三藏经典(有加上杂藏为四藏的),放在转轮藏的各格中,令信者去推,即与看读同功(见《释门正统塔庙志》)。唐楼颖《善慧大士录》中谓其“乃就山中建一大层龛。一柱八面,实以诸经,运行无碍,谓之轮藏。仍有愿言:愿吾藏门者,生生世世不失人身。从劝世人,有发菩提心者,志诚竭力,能推轮藏,计转数,是人即与持诵诸经功德无异”。另外,《南朝佛寺志》记宋元嘉十二年(435)昙摩密多曾在钟山上定林寺设轮藏,《憨山大师年谱》上亦载:“予(憨山大师)自募造华藏世界转轮藏”,即依据《华严经》建造轮藏。在内地寺庙过去还专有转轮殿,有供傅大士像的,有时身边还有二小童子,表情欢愉,被俗称为“笑佛”,但缺出处之记载,有说即是傅大士的两个儿子,左边的名普建,右边的名普成。在北京颐和园万寿山上还有转轮殿,内中木制的轮藏很高大,轮藏下有地下室,当皇帝、太后要用手扶动时,地下室也要有人配合推动。宋代李诫著的专讲建筑规格的名著《营造式法》里记载了转轮藏的详细尺寸要求,它是八楞形的,有的寺庙还在这八面龛中塑造了八神将像,也有的塑一尊供奉鲜花的将军像。
总之,关于显宗与密宗相通之处还有很多,因文章所限,实在是不能一一尽述,他日有缘或可再详论。关于二者间存在着一些不共之法,我认为对其亦不应大惊小怪,想今上座部流传地与我汉传佛教之法也有许多不尽相同处,岂可一律谓不同者便为非法乎!我们认定是否佛法,应以法印为主,去依法鉴定,而不能单以某一传承佛教的内容为标准。同一手还有五指,亦有粗细短长之差别,岂可单说大拇指为手指,其他的都不是耶!藏传佛教兴盛地之西藏因近于印度,有很多法是汉地未传入者而其处得传,我们只能欢喜赞叹,取长补短,不可排除异己。汉地传译的《大毗婆沙论》,题为五百大阿罗汉等造,唐玄奘大师译为汉文,共二百卷,此论于藏地缺译,如以此处无而他处有便视为异类,是否可以理解为藏地无此论,就是为汉人自造,非佛正法之结论呢?显然是武断且不合逻辑的。留学西藏的法尊法师如有此种想法,可能他就不会辛苦地将之译成藏文,而传入于西藏了。但圆通者眼光自然与众不同,他不仅无此想法,而且还极具超前意识,努力把这件事完成,我真诚希望有此胸怀者越来越多,则佛法幸甚,众生幸甚矣!
《论显密二宗不相违》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