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下(同者略) :
l常,2恒,3久住,4无变,5有法,6救护,7所趣,8淡泊,9无转,10无没,11无炽,12无热,13无病,14永绝一切戏论。 (《瑜伽师地论》。大正三十·页五七七下。)
15寂灭,16依止,17不终没,18归趣,19无焦热。 (《舍利弗阿昆昙论》卷十六。大正二十八·页六三三中。)
在这些同义异语中,许多已在《奥义书》中出现,尤其如彼岸、甘露等语,自吠陀以来,即已成为代表印度人向往最高理境的概念。就这些用语的意义看,我们对西洋学者们说的:「佛陀的涅槃思想,是继承优婆尼沙昙的梵我一如的思想」(32),也可以承认其有一部份理由的,但谓佛陀不过是继承梵我一如思想的忠实躬行者(33),则便似是而实非了。
这或许也正是若干西洋学者,不能真实地了解佛陀思想之故吧。
从以上各各异语中,我们当可知湼盘这一理念其所含之意义,是如何广大深邃。同时由是亦可想到,後世佛教致所以产生大乘思想,其因素自非偶然,盖涅槃之本义,根本上即已展示了大乘理念的趋向。
且由上面所分之两大类语义,使我们更可清楚地了解涅槃一字之否定和肯定两义。然为何涅槃要必具此两种含义,尤其关於否定一边,更是字源上特定的表现,其因何在
实值得再作进一层的追究。
有关字源之否定义,已在第二节中详述过,现在所需要补述的是:印度人对於最高理境的表现,喜用否定方式来表达他们的理念,乃是一种超绝言思的共同方法,这不论是婆罗门教、耆那教或佛教,在《奥义书》中尤多使用,如说明不死(Amata)的境界,或我(atman) ,或梵(Brahman)的状态时,都采用否定方法,其显着的例如:「此我唯非非,彼为不可得」 , 「非非」 (Neti Neti)这在古《奥义书》——《布利哈德奥义书》二·三,六·九,二六,四·二四,二二,四五,一五等——中使用得最多了。盖其觉得人之理境,或宇宙真相,绝非一般人的经验或知识可以了解,与其不能用形式、言思予以摹拟,则自不如以消极的「非非」一语用作否定的表示,来得更恰切了。这如表达圣者之境说:「加尔格(Gargi)乎!圣者所名为不坏(AksuH)者,非粗、非细、非长、非短、非赤、非湿、无影、无暗、非风、非空、不粘着、无味、无臭、无眼、无耳、无语、无觉、无生力、无生气、无口无度、无内无外,不灭何物,无论何物,亦不能灭之。」 (《布利哈德奥义书》三·八八。)(34)这显明地已把圣者之境指出无相无物,也非任何语言可以形容,既是如此,则除了以否定一法,非这非那以外,还有何可号口
佛教的湼盘,就其在求解脱生死的目的,和理境的状态而言,的确,并没有越出此种思想或梵涅槃的范围。对理境的描述,以初期佛教的涅槃观念来看,几乎完全相同。此外,与佛陀同时代的Gotamaka派,mundaka派等也都同样采取了此否定一法作理境形状的表现。如Kathaka—up·(V·15) 《奥义书》对Gotamaka派的圣境描述言:「彼处无日之辉,无月、无星、亦无电光之辉,况地上之火耶
彼若辉,一切皆随彼而辉,依彼之光而照耀全世界。」(35)
此种描述,不仅对一般之概念已加以否定,即自然现象也予以否定了,佛教,类似此种否定法者可说是特多,大小乘经论中,随手皆可查得(详将在以後各章申述及) ,现仅就南传的巴利圣典中引一节如次,以证共同所使用之否定方法,且同时又可以此一节代表初期的佛教的涅槃观念:
「彼处星不闪,日无光,月不照,唯牟尼(muni)自知彼处,由其寂灭而成如梵,尔时彼即解脱色,无色,苦与乐。」又言:「比丘众啊!彼处亦无地水火风,亦无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也无此世彼世,日月俱无。比丘众啊!我於彼处不名来,不名去,亦不名住或灭或生。彼非定住,非发端,亦非依存之物,是即苦灭涅槃。」 (Udana,P.9(36)这便是佛陀所述的涅槃境界,依据此经文的描述看,佛教的「彼处星不闪,日无光,月不照」与Gotamaka派的「彼处无日之辉,无月、无星、亦无电光之辉」 ,正是同一境状。仅就此种否定方法所显的理境概念看,自也无法区别佛教与各学派或梵涅槃的不同所在。要区别当要作更进一步之探究,始可明了其虽是同一否定,而却各有其否定之境界意义不同,此在第二章中将再予明之。
以上系就共同使用否定方法而言,从是便可明白Nirbana致所以以否定辞带头,自是一必然之理,由其一否定辞,亦正显示了印度思想之特性,及印度思想家们、圣者们对宇宙真理、人生实相之观察认识。所谓否定者,通常亦看作一消极的表现(实际上是否消极的意义,又另当别论) ,此表现之内涵,已如上述。然消极一面并不能完全表达涅槃的深义,亦即是否定之本身,并非是一完全的空无所有,而只是一方法之过程,因此,仅从此一面看又不能尽满足人们求知之要求。於是,往往於否定之解说後,又再作一积极的肯定面之写象。这在《奥义书》中亦有甚多之例。木村泰贤氏曾对此作过这样的评说:「耶鸠略瓦该一方面作消极的说明,他一方面又作积极的说明。骤观之,似属矛盾,实际则不然。盖说明之法,有正说假说二门,既达正说之目的,更栘之於假说以定其义,亦未尝不可也。但始终不可忘其为拟说,是为至要。」(37)木村氏认为消极的说法,乃是一种正说,积极的说法,则为一种假说。事实上这也不能说是十分正确的,盖积极一义,本为涅槃一语所具有,如上所举的第二类湼盘同义异语,及第二节中所述之语源字根意义。即木村氏本人在接着此节评语後面亦说道:「《奥义书》又如何积极说明之乎
《布利哈德》三·九,二八,说明梵即本体云:『智(Venana)也,妙乐(Xnanda)也。』又同四·一,说梵之六相云:『智识(praj6a) ,爱乐(PdYam) ,实有(SatYam),无终(Anautam) ,妙乐(Anandam),安固(Sthiti)也。』」(38)从这一说明,亦又可证明《奥义书》中的理境思想底本身,原即具备了消极和积极两义;迨至佛教,积极的思想,不过更较显明而已。其实,就在否定一义上也否定得比《奥义书》的否定来得更彻底。这在前面所引巴利圣典Udana中一节,已可证实(大乘经论中更深了一层,後详。)也许就因为否定得比各学派更彻底,於是表现於积极一面也就愈积极。此层情理,正如所谓「否定即肯定」之意,否定得深自然也就肯定得切了。故比较诸《奥义书》也就更深一层地发挥了圣境底消极和积极的意义,现请看下面一节经文,是如何确切地表达此两面意义:
「比丘,不生(Ajata),不成(Abhuta),无作(Akata),无为(Ank—hata)。比丘,若无此不生、不成、无作、无为,则无彼之生、成、作、有为之依处(Nissama),故比丘当知虽然不生、不成、无作、无为,而实有生、成、作、有为之依处。」 (Stivuttaka 43 text P.37)(39)这是多么显明,不生、不成、无作、无为正是消极否定的,而此种否定却恰是生、成、作、有为之依处,亦即由有此一否定乃始肯定其真正有生、有成、有作、有为。这讲法,是多么有意义而深远!也可说唯有此种讲法才可把诸法讲活,也才真正发挥了积极的要义。後世大乘中论的空观,可说,对此又更深一层地发挥了其否定与肯决(遮拨辞正)的实义。由是,亦便可知涅槃为何而具有此两种定义矣。
第四节 印度传统各学派的涅槃观
在上面已经说过,涅槃,是印度各学派共同追求的理境,也是各自任发机抒所探讨的问题。其肇始自《奥义书》而来,但其远因则出在梨俱吠陀时代人们对彼岸的向往。然正式成为有哲学意义,有思想价值的涅槃观,则自是起於(婆伽梵歌) (Bhaga-vadgita)中的梵涅槃;以及新《奥义书》里的梵我一如之发挥。但真正展开作为共同追求的境界,则仍在佛陀同时的各各教团。这些教团(或称学派)对湼盘阐说的内容如何,现在已很难找到各派的原始材料,以明真相(除了婆罗门、耆那教等) 。但在佛教原始的圣典中,却还留下了一些可以反映的材料。从那些材料里便可窥悉若干学派的涅槃观念。此等反映的材料,在巴利圣典里有长部第一经的Brahmajalasutta,汉译中有《长阿含》的《梵动经》(吴支谦译为《梵网六十二见经》) ,稍晚出之材料中又有《楞伽经》内的(涅槃品)。这些材料都反映出了当时许多有名的学派,各自的涅槃思想。《长阿含》的《梵动经》,乃是就当时各学派的见解,归纳之称为六十二见,在六十二见里,对湼盘的看法,又统归摄为五见。这便是佛世时着名的(而被称为外道的)五种湼盘观。在该五种湼盘观内,第一即是「现法涅槃」 ,所谓於「现世中五欲自恣」者是。意即在现世中纵寻五欲之乐,而以之看做湼盘。此种湼盘想法,换言之,纯是一现实的官感主义。以官感的快乐,看做人生的极致。这与中国的杨朱思想,西方唯物的官能主义者,几同出一辙。然不管它怎样,此种涅槃思想,却在另一面,反映出来一个共同性的定义,及其积极意味。此所谓共同性的定义者,即当时人们都以「涅槃」为人生最快乐之指标,最理想的幸福境地。只要人能将其指标的内涵道出,并示以方法,即可成一家(追求理想)之言。再浅显一点说,当时一般印度知识分子所谓之「涅槃」者,正如我们今天所谓之人生观者相似。谁能道出一个有意义,有价值的人生目的,他就可树立一家之思想,一独特的人生哲学,或所谓人生观。这人生观的意义,以「现法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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