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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认识的印公导师(上)▪P2

  ..续本文上一页坚贞,一定能持续而流传下来。例如过去的我国佛教遭受到若干暴君严重而惨酷的摧毁,因为有许多为法忘躯的大德挺身护卫,不久便复兴起来,这显出真知见、弘誓愿的无比重要!真学问与真知见,乃是佛法流行于世最大的能,最净的光,最热的血,最健的力。学问——久已成为导师的日常观境了;因此,他意念中的学问——法身与慧命融为一体。从这般意念中而学、而行、而见、而写的,必然能从「文字性空」中,将众生导入解脱坦途。于此,我必须强调:释尊度化有情最有力的利器,便是文字——学问啊!

  第四层,学佛法,必须了解何谓法化与情化,因为情化是凡夫的有漏因,法化是圣者的无漏因。一般说,不论在家或出家,其生命都是一个个的情化的色心产物。修学佛法的究极目标——解脱惑业而深「入法界」;悟入了法界,生命就有番彻底敞豁的新气貌、净意境。简言之,整个三业都法化了。正如『阿含经』所说的:「知法入法,于法不疑、不畏,但见于法,不见于我。」圣者获得了这种证验,对生死解脱有了绝对把握,就没有丝毫疑畏了。

  大乘的信、解、行、证, 都以三法印为准则,体持着三法印,勘核自身的所学所行,才能对内(心)外(境)通彻地理解到一切,无一不是缘起无性,缘生无我;世间邪外的「冥谛」能生、神我「大一」、「自性真常」就都能遣破、廓清。三法印是悟入三解脱门的捷径:无常观成熟了,就不让痴爱造作业缘之命;无我观成熟了,我(与)法的周遍妄计,就能消融了;涅槃观成熟了,一切相就能绝对的泯绝不着了,到达了「后断一切见」的究竟理地。三法印的核心——无我,无我与空本是一体两面,因为众生根基有利有钝,故佛陀为钝根者说无我,为利根者说空。空的本义之一:等观诸法,所以,『阿含』与初期的『般若经』,将色、心、法性三者平列起来看。有为、有漏界中的一切,不外乎色与心,从缘而起的色与心,如果展转的推究到底——了无自性,而此了无自性,便是一切诸法普遍而究竟的本性(实相)。『般若经』如此的平列等观,显示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二谛无碍的观行,启发了大乘道不偏于色、不偏于心的中道思想。大乘中道的表与里、理与事,都特别注重悲与智的均衡发展、发挥与发达。菩萨行在这样的练磨、承当中,面对无常的色(身),理解其生灭相续而无尽,便了无恋着亦无厌舍之念,抛却消极而非常积极了。肯认了色心无常,也就必然体会得无真心(性)了。愚夫总是因恋身而着命,因执心而揽境,从相对的二中互诤而相争、相害,把整个世界都搞得斗乱不已。佛陀从空(性)的平等观中,点出了色无常,心非真,正确地提供了一种给予人类解粘去缚的无上妙法。本来色与心都是无常,根本圣教早就倡导「观心无常」,因此,龙树菩萨呵斥真心论者乃是「梵王旧说」。警省得不执心、不(昧)忘心,心用得对我(相)不执实性,悟得对法(性)不背空义,才称上善用其心。我们应该这么用心学佛法,知见体认得平正而清净,不为真心所蔽囿,若色若心,等观等觉(重视业惑「由心」而治伏,不必太强调唯心),逐渐地解除色心对立,行于色(尘)而不染,观于心(性)而知空,才能与法性有少分相似领会。

  把色、心与法性作为整体观察,也就是将世法和出世法总合起来修学,即世法的缘起而知其本性空寂,即本性空寂了知其缘起如幻、「假名」;从假名的因缘果报上,深观而遍观空无自性,从空无自性中建立世出世间缘起的一切,这便是「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大乘者的真知实行,纵通(彻)横贯(彻),做得真不绝俗,俗不乖真,就是将真谛和俗谛解行得互不相碍。菩萨的特殊宗趣(精神):「不尽有为,不住无为」,便显示了与一般小乘行者,将世法和出世法隔离开来看是不同的。(胜解行位)菩萨从无相、无着、无极的般若慧中所起的一切观行,从(空)净心中观(广义的)色境如幻,返观自心亦复如幻,进而深观、遍观真如法界,也是悉皆如幻,如幻中不着不厌而行「假」,行假中能忍能进而趣真(空)。如此展转反复地观幻行假,行假趣真,趣真而不证灭,行假而不诳惑,体现而立持得如此真实(相似)清净,学者便能从二谛无碍的理解中,把握着修究佛法的枢要。这种思想根源,乃是初期大乘从根本佛法中衍化而来的。『阿含』中说有两种智慧:一法住智,二涅槃智。法住智说明世间众生生死流转的缘起定律,这就是「无明缘行」等,「此有故彼有」,正确地建立了世间的因果法则。缘起的世间因果,无常无我,悟入无我,烦恼根——无明灭,行等不起,「此无故彼无」,涅槃智则证得出世清净因果。从「先得法住智,后得涅槃智」的相关说,声闻道修学的步骤,必然地依俗谛而悟入「真谛」。初期大乘行者二谛无碍的观行,进一步从缘起的法住智,高扬与涅槃相应的「自性空」和「毕竟空」,其渊源并未离开法住智与涅槃智,祇是大乘行者的特征:「见灭不证」而发菩提心。导师依涅槃而体验甚深极甚深的自性空、毕竟空,从毕竟空中发无上「智愿」——菩提心,凭如此的智愿,无间地激发孱弱之躯,提振「少壮精神」,奉献三宝及众生。所以,他越是到了晚年,越是勉励自己,愿生生世世在这苦难的人间,为人间的「正觉之音」而献身。后生的吾人,奋迅地恭聆他的「正觉之音」吧!

  第五层,导师深入而精通中国佛法,他深深地钦仰中国过去的大德们,对佛法精湛的体悟,组织严密而内涵丰实的辉煌著作与独特的卓见;惟由于中国祖师们的解行与体认、诠扬与判摄,一切都以大乘经为宗依,依大乘经而建立各种宗派,这与古代印度空有二宗的经论并重(或偏重于论)迥不相同。大乘经所开示的——特重行践,对信行的启导重要极了!但是大乘经的广大对象——无数群众,由于积极地吸引、争取广大群众,就不得不投其所好(约大乘经方便一面说),倡扬种种「异方便」和「胜方便」,不可思议的方便流行成风了,「正直舍方便,但说无上道」,纯正的大乘基质,便「渐失本真」。长此以往,真义则难以显现,发心倡阐而体验真义者则更少了。这是古代印度佛教与中国佛教由「质变」而「量变」的历程。(这与摄化、适应、迁就外教,不得不掩真就俗,久了,却俗渗而真掩,也有密切关涉。) (待续)

  一九九六年十月讲于新州印顺导师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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