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了五十多个劫贼,把和他同行的二十多个旅客的一些金钱、衣服、什物都抢去了,还把他们押到一个没水的池沼内,准备来进行屠杀的时候,因为池沼内长满了蓬蒿刺草,他和一个沙弥发现傍南有一水穴,遂乘大家纷扰嘈杂的时候,很快地就从这个穴口内溜出去了,跑了两三里,碰到了一个在田里耕作的农民,急忙把这件事告诉他,农民就向村子里狂吹螺贝,马上跑来了八十多个手执器械的乡民,赶到池沼边,把被难的人都救出来。大家因金钱衣物,尽被抢去,又饱受了一番惊险,不禁悲从中来,啼哭不已;论主却反而笑容满面,好像没有事的样子。大家责问他,他说:“人所最珍贵的应是生命,现在我们生命既然幸好,那些金钱衣物,都是可能再挣得来的,何必还要这样忧苦自损哩!”我们更不难从这里看到他那洒脱的襟怀和坚强的性格。”
“真的,一个人只身匹马,突破千万重的困难艰险,从几万里路的天那边,跑到我们印度的土地上来,这真不是一回简单的事情。何况他在我们印度的土地上,又经过十几年的磨练不断地广泛地以那种虚心诚恳,坚苦卓绝的精神,向各处的宿德硕彦进行学习,真是吸纳百川,汇成大海,试想谁还有比他的本领更强,眼见这胜利是属于他的了。”
“……”
十八天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平安过去了,当会期圆满,戒日王以无比的激动心情,来宣布论主胜利的时候,这十八天沉默期待,陡然爆炸,转变而成为不可抑制的狂热欣跃。馥郁的鲜花,争向支那法师飞洒;辉煌的灯蜡,争向支那法师燃照;优美的音乐,争向支那法师吹奏;响亮的歌唱,争向支那法师赞颂;无边人海的眼睛,都为支那法师所吸引住了;无边人海的心,都为支那法师所吸住了。戒日王供施金币一万,银币三万,上等氈衣一百领,鸠摩罗王和预会的十八个国王,也各发心供施上妙珍宝,烂然如云,作为对于支那法师的胜利祝贺。法师却都一一坚决而委婉谢绝了。戒日王又严饰宝象,要论主跨上去,吩咐贵臣陪侍,在曲女城巡唱一转,好使广大人民瞻仰德貌,藉慰倾慕的情愫;论主认为自己现在学术方面能有一点成就,都是由于印度许多大师的慈爱和培养而得的,断不能作为自己一个人的光荣,因此也坚决婉谢,无论如何,都不肯跨到象背上去。戒日王以事关旧例,不容废止,只好以论主袈裟张悬象背,仍由贵臣陪侍,幡乐导拥,在曲女城街上游行宣唱了一番。当时印度的文化团体,纷纷给与论主的荣誉称号,菩萨乘的佛教学者,共同赠与“大乘天”的光荣称号,声闻乘的佛教学者,共同赠与“解脱天”的光荣称号。这真是学贯三乘,声震五印了。
当鸠摩罗王还没有以兵威向那烂陀寺挟持时,玄奘三藏就准备要回祖国来了,虽经那烂陀寺的苦苦挽留,舍不得他走;但三藏志在中印文化的交流,并想藉以增进双方的了解和友谊,因竭力向戒贤正法藏疏解;正法藏也极力赞成他这样做,并且相信他有力量这样做。据说当时正法藏拒绝鸠摩罗王的请求,不让玄奘三藏到迦支缕波国去的主要原因,就是想帮助他早些回国,好努力完成他自己理想中的光辉事业。这一次,大会在预期的十八天内结束了,在第十九天,三藏就匆匆要向戒日王等告别,他们又怎么舍得他走。千方百计,苦留不住,戒日王最后提出要求说,自己初嗣位时,曾发愿五年启建“无遮大会”一次,第六次已经就要在钵罗耶伽国的大施场举行了,心知法师邹于回国,也必须过了这七十五天的“无遮大会”再去。玄奘三藏虽眷恋祖国,归心如箭;但盛情难却,又只好暂时留下来。七十五天的无遮大会过去了,大家当然还是舍不得他走。鸠摩罗王说:“假如法师能哀悯我们,肯留住印度,我当发心建造一百座佛教寺院供养法师。”三藏以阐扬佛法为己任告诉他们,并说自己西行求法的时候,本国学习佛法的人,都如饥似渴地望着自己,现在十几年了,你们还不让我赶快地回去,这就是障蔽那些人不使接触佛法,就因果说,障蔽别人的慧眼,也就等于使自己失掉慧眼的。大家看到三藏意志,坚如钢铁,怎样也留不住了,只好争先恐后地馈送金银珍宝,表示自己的一点心意。三藏除领受了鸠摩罗王一件以粗毛织成的披风,取其在途中可能遮挡风雪外,又都一一地谢绝了。
三藏十九年来在印度所搜集的许多珍贵经像等物,正思索着怎样运去,适见与北印度境内的乌地王同路,便想托他的象军马军驮运,不期那时候戒日王已拨交乌地王大象一头,金币三千,银币一万,作为三藏在路上的费用,要他沿途好生照应。临行,戒日王等恋恋不舍,一程又一程地不觉送到几十里以外的地方。后来在无可如何不能不分手的时节,内中有许多人不禁痛哭失声,三藏自己也泪光满面哽咽不能成语了。谁料走了三天,戒日王、鸠摩罗王、跋吒王等多伙率轻骑数百,在烟尘蔽日中气咻咻地赶到,他们拿出几封用白氈写好的文书,念给三藏听了,随用红泥封印,加派四个骑尉,要他们向沿途所过的国境投遽,要求按段照应,更换人员象马护送,直到中国的边境为止。
玄奘三藏西行求法的事业,已经千多年了。回想三藏用象负驮经像等物归来时,这上面是负驮着多么伟大的荣誉!又是负驮着历史上中印两国人民多么真挚和深厚的友情!就是到了今天,我们中印两国广大人民,对于这个富有历史意味的故事,还觉得情景宛然,栩栩如生,永远活在两国人民的心里。
(原载《现代佛学》一九五六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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