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是作的行为;所作是作的业;作者是作业的人,也就是能作。在藏文文法当中,作有能作的作和所作的作。比如我用斧子砍树,每一个砍的动作叫能作方面的作;而树上的木头一块块被砍下来,树最终倒在地上,这是所作方面的作。而单从能作方面来看,作又有自动的作与他动的作。比如我去色达,这是作者自身的行为,所以是自动的作;我用斧子砍木柴,斧子是能作,要借人的力量,所以是他动的作。
这里我们所要观察的去,不是他动性的,而是自动性的动作。比如一个作者,他从什么地方来,是从自己的身体上表现出的;到什么地方去,也是从自己的身体上表现出的。所以,从文法上讲,他的动作是自动性的。
人们认为去是存在的,比如我从家里走到经堂,这就是去。但实际上,这只是名言的一种假相,在胜义中去是不成立的。
已去无有去,未去亦无去,
离已去未去,去时亦无去。
已去的道路上没有去,未去的道路上也没有去,离开了已去与未去,去时的道路上同样没有去。
在名言中,从这里出发前往某地称为去。在去的过程中,对照作、作业、作者,也有去、去业、去者。比如我去经堂,去的人是我——我是去者;我跑过去或如理如法地走过去,这是去的行为,也就是去法;依靠我的身体和去的行为所经过的道路,就是去业。我们以胜义理证观察,这个去是在已去、未去的道路上建立呢,还是在去时的道路上建立?在三时的道路上都无法建立。
“已去无有去”,在已经去过的道路上,去的行为已经刹那刹那灭完了,哪里还有去呢?就像世人所谓“过去的事不再提了”,在去过的道路上没有一个真实存在的去。
“未去亦无去”,在还没有去的道路上,去的行为尚未产生,像石女的儿子一样,所以也没有去。比如待会儿下了课我要回去,我将要去的道路就是未去,这上面哪有去呢?
“离已去未去,去时亦无去”,“去时”也就是正在去的道路。下面还会有“见时”、“烧时”等概念,从时间上看,这些都是指现在的时间,排除了过去和未来。除了已去与未去以外,去时的道路上也没有去。
人们认为:已去的道路已经去完了,没有去;未去的道路还没有产生,也没有去,这两点可以成立。但在正在去的道路上人正在走,此时肯定有去。我想很多人这方面的实执可能比较强,没有学过中观的人往往会这么想:我正在去啊!我背着书包正走在路上,这不叫去那什么叫去呢?
其实这个去并不成立,因为去时的道路——正在去的作业根本无法成立。人们用脚来行走,已经跨越的道路是已去,还没有跨越的是未去,除了已去、未去之外,并没有一段去时的道路。如果认为脚正踩踏的地方就是去时的道路,那我们可以观察脚趾下方的微尘:脚趾后方的已经踩过了,是已去;前方的还没有踩,是未去;在已踩和未踩以外,你能不能指点出一段正在踩的道路呢?肯定不能。如果连去时的道路都不成立,那它上面的去更无法成立了。
以上我们从三时的道路——作业上作了观察,结果任何作业上都没有去,由此可知去根本不成立。
不从作业上观察,单从去的行为上观察也可以。比如将我正在走路拍下来进行观察,虽然名言中去的行为是连续的,但照片上我正在走路却是静止的,可以说处在一个非常细微的刹那中。这个行为之前的行为已经过去了,是已去;而这个行为之后的行为还没有产生,是未去;已去和未去都没有去。那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行为叫去呢?这个行为动都不动,怎么能叫去呢?如果把去安立在一个刹那上,说它是正在去,那也不合理。因为,这个刹那如果可分,那它要么是已去要么是未去,而不可分的刹那根本不存在。所以,所谓的去时不成立,没有去时——正在去,也就不会有去时去。
不仅走路中没有去,在万事万物的迁变中都没有去。人们认为河水去年、今年一直在流淌,但观察河水流过的地方,已去、未去、正去的地方有没有真实的流动呢?没有。人们认为心念在刹那刹那不停地迁变,但观察心执著的对境,已去、未去、正去的对境上有没有真实的迁变呢?没有。
当然名言中可以成立去,这条道路我以前去过、现在正在去、以后也会去,这些都成立。但这些都是分别念假立的。下课后,大家可以看看自己的动作到底有没有去?“啊,堪布,我已经发现去了。你看我的这个动作就是去呀!”但请仔细分析一下你的身体、行为和道路,看正在跨步的时候有没有去,肯定没有去。要知道去只是分别念假立的名言,是一种迷乱显现,实际根本不存在。所以,我们一定要通达大慈大悲的佛陀所宣讲的“诸法无来去”的教义。
我们为什么要学中观呢?目的就是要通达佛经的殊胜密意。只有以中观的理证抉择,人们才能真正接受空性真理,可以说它就是通向空性的桥梁。尤其是现在的知识分子,要遣除他们的执著,一定要用中观的推理。这些知识分子虽然自认为很有智慧,但在中观的推理面前却往往感到迷惑,这是因为出世间的智慧更为深细的缘故。但真理毕竟是真理,他们再再推究之后,一定会对佛陀的智慧生起坚定不移的信心。
在学习中观的过程中,认真、努力最重要。有些人以前并不怎么聪明,但通过背诵、思维,现在越来越有智慧,超越了很多人。就像赛跑,落后的人通过努力渐渐跑到了前面。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二规教言论》中说:“若自相续增学问,昔过己者成同等,昔同等者居其上,最终获得极无上。”所以,有智慧的人通过精进和努力,相续中的学问再再增上,以前胜过自己的,现在与他平等了;以前和自己平等的,现在已经超越他了;最终自己获得无上的佛果。
而有些人恰恰相反,开始还可以,但渐渐就不行了。也像赛跑,有些人本来跑在前面,但慢慢落到中间,甚至倒在地上不能动了。我们的闻思修行就是一场赛跑,在这个过程中,希望大家不要倒下,一旦倒下就太可惜了。有些人虽然多年闻思修行,但中间遇到了不好的因缘生起了邪见,然后就倒在地上一直起不来,实在可惜!
当然,除了非常聪明的人以外,刚开始学时一般人很难听得懂中观。有些藏传佛教的大德说:刚学因明和中观,就像被棍棒打到头上,有种昏厥的感觉,一直反应不过来,但闻思过三四次以后就会通达。当然,也有可能听了三四次还是不能通达。总之,希望大家认真观察、好好努力!
壬二、(别破去时之道)分二:一、说对方之宗;二、破彼宗。
癸一、(说对方之宗):
动处则有去,此去时之动,
非已去未去,是故去时去。
在脚提放的地方有去,这就是去时的去——去时上的动作,这一动作并非在已去、未去的道路上有,因此说是去时有去。
这一颂是外道或有实宗的观点。对方认为:何处有脚部提放的动作,这个地方就有去的行为。这个地方,就是指脚正在跨越的道路,也就是去时。在去时上的动作,就是去法。虽然去法存在,但并不是在已去的道路上存在,也不是在未去的道路上存在,而是在去时——正在跨越的道路上存在,所以说去时有去。
去时也可以理解成正在去的动作本身——脚部正在提放、正在跨越的动作。对方认为,在这个去时的动作中有去。比如,一个人正往东方去,此时他脚部的动作就是去时,这里面有去。不是在已去的动作中有去,也不是在未去的动作中有去,而是在去时的动作中有去,所以说是去时有去。
癸二、(破彼宗)分三:一、若去法有去则成去时无去;二、若去时有去则成去法无去;三、若有二去则极过分。
子一、(若去法有去则成去时无去):
像上面所说的那样,去时——正在去,它既可以表示去的作业——道路,也可以表示正在去的动作本身。但不管是什么,去时一定要依靠一个去的行为才能成立。
对方认为去时有去,但这一点只能在名言中以假立的方式成立。在胜义中,既然是“去时去”,“去时”和“去法”就应该同时成立,也就是说,在去时去的过程中,既要有“去时”的自体,又要有“去法”的自体。所以,一定要通达下面对于“去”这一动作的观察。在去时去的过程中,如果是名言中,既可以假立“去时”,也可以假立“去”,合起来是“去时去”;但在胜义中,这个“去”的行为只有一个,是用它成立“去时”还是用它成立“去法”?这是破的关键。
云何于去时,而当有去法。
若离于去法,去时不可得。
去时怎么会有去法呢?如果去法有去,那么离开了去的行为的缘故,去时不可得。
从科判上看,这一颂和下一颂都是从去时和去法上作观察。前面讲过了,在去的过程中有三个法:去者、去法和去业。这就像汉语言中的主语、谓语和宾语,具足了主谓宾句子就完整,不具足就不完整。同样的道理,只有具足了这三个法,去的过程才能圆满。
按月称菩萨《显句论》的观点,这里的去时就是指正在去的道路。对方认为,在已去、未去的道路上没有去法,而在正去的道路上有去法。
正去的道路上怎么会有去法呢?在这个去的过程中,既要有去时,又要有去法,而这两者都要依靠去的行为。有了去的行为才能成立去法,否则怎么是去法呢?同样,也要有去的行为才能成立去时——去的道路,因为作为去的作业,一定要依靠它的行为。而去的行为只有一个,如果用它成立了去法本身,那么去时就不能成立了。为什么呢?因为胜义的观察不像名言,在名言中既可以假立一个去时,也可以假立一个去法,合起来成为去时去;但在胜义中,任何具自性的法要存在都只能有一个,去的行为——去法也不例外,如果用它成立自身,那就不能再成立去时了。所以,如果去法单独成立,就没有去法来成立去时,那么去时就不可得了。没有去时,只有去法,怎么能成立去时去呢?
如果去时表示正在去的动作本身,那么在这个去时当中也没有去法。比如我从印度灵鹫山到王舍城,已经过去的动作是已去,还没有产生的动作是未去,而正在去的动作就是去时。在这个去时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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