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性人种:原始澳语人、古地中海人(达罗毗荼人)、雅利安人都是从西方流入印度次大陆。印度次大陆极度炎热,极度多雨,极度乾燥的气候,影响到印度人性格及其对生活的态度,严格的禁欲纵情节的享乐这两种极端做法往往并行不悖。参见巴沙姆主编《印度文化史》,商务印书馆一九九七年十一月版。)。印度文明中的纵欲和禁欲,入世与世观念的截然对立,使得印度哲人更注重于理性的、逻辑的思维,并以之为手段达到解脱的彼岸。因此,对世间万象及其逻辑关系的探究与把握,在印度文明中一种独特的方式得到了体现,其逻辑思维的发展过到了很高程度。诞生于印度,又发展于中华的佛学,可谓兼具了中印文明的优势。既有古印度注重逻辑因明分析的长处,又兼收了中华直契本原的特点(如中国的禅宗),乃集东方文明之大成于一身。因此从古老的佛学入手,融通东西文明,既有思路相近这便(如其对世界现象的严密完整的逻辑分析),又无以偏概全之嫌,实乃最为合适的途径。
本文正是希望适应东西方文明融汇的这一历史必然,从现代医学和古老的佛学入手,一方面以现代医学的最新成果为出发点,来重新认识、诠释东方佛学这一人类文明的奇葩;另一方面从对佛学的新的认识中,获得古老智慧的启示,为医学和文明的发展找到新的思路,为东西方文明的汇通与整合寻找一个新的角度。
第一章 医学是什么——现代医学模式的出现
第一节 生物医学模式的困境与反思
医学,一直被认为是自然科学的一个分支。翻开四百年来的历史,就会看到,它也像整个自然科学一样,自文艺复兴以来,走过了依赖实验、排斥哲学与人文影响,坚持自身独立发展的漫长道路。直到今天,人们仍不难发现,统治医学思维的,依然是西方自然科学中从培根、迪卡尔、牛顿开始,一贯强调化繁为简,化整为零,以物质分析为基础,通过观察和试验结果,进行分析归纳的机械唯物主义的方法。尽管医学现在已经把人体解剖到分子,已能进行器官移植、基因治疗、遗传操纵、克隆羊,甚至人,但其基本的机械唯物主义倾向却依然如故。
固然这种工业社会中机械论的生物医学模式四百年来所取得的成就令人瞩目,它使人类的医学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首先,在基础医学方面,它为各国医学分支奠定了基础,使医学成为一个相对完整的学科体系,并揭示和阐明了许多生物因素所造成的人类疾病的机理,从而有针对性地进行了治疗和预防。其次,在临床医学方面,生物医学克服了临床手术中的痛苦、感染和失血三大难关,使手术中的死亡率大大降低。我们不能不认为人类第一次,保健革命的伟大胜利,正应当归功于这一医学工模式的应用。但进入进二十世纪,尤其是后半期,如同整个社会一样,医学也遇到了在旧有思维模式中无法解决的问题。首先是全球性的疾病谱和死因的改变,影响人类健康的主要疾病已由过去的传染病逐步转为非传染病,世界各国都出现了以心脏病、脑血管疾病 和恶性肿瘤占据疾病谱和死亡谱主要位置的趋势。尽管自五0年代以来,各国医学家为了制服心脑血管疾病、肿瘤,费尽了心机,消耗了大量资源,但其发病仍呈上升趋势。而且心脏病患者也往往重覆住院——出院——再住院——直至死亡的循环。其原因究竟何在?旧有的机械论生物医学模式中无法找到解答。再者,虽然近几十年来现代科学提供了大量的先进检测设备,而临床误诊率仍高居不下,生前误诊率迄今仍在百分三十左右。其中,由于主观臆断、迷信仪器、思路狭窄等思想方法问题导致的误诊又占到了百分三十六。对此,生物医学模式只能表示无能为力(注释:参见杜治政《人文社会医学的兴起与任务》,载《医这与哲学》,第五0八~五一三页,一九九七年十八卷十期。)。最后,也许是最为致命的,在人这一高度复杂的意识生命体面前,还原论、机械论的物质医学,充分暴露其天然的缺陷和不足。
正如诸贝尔医学与生理学奖获得者萨尔瓦多·E·卢里亚在他的自传《老虎机与破碎的度管》中所说:“近代工业社会以来的医学基础研究,耗费了巨大的资财。但由于生命现象的异常复杂与还原论方法的天然缺陷,其研究结果只能提供一幅以离破碎的生命图景。而为维护人们的健康,运用这种成果所需付出的高昂贵治疗费用,更使人们难以承受。”同时,由于大量科学技术物质手段渗入医学,导致了医学的非人格人和医患关系的物化,医学、医生在病人面前变得日益冷漠。人只是肉体物质、CT图像,是基因,对人的疾病的治疗,只不过是将人一状形体的东西进行拆卸、组装和置换而已。自后拦美特利把人看成机器以来,这种思想在生物医学模式中已经发展到了空前的高度。
于是,旧有的医学陷入一种迷茫:它要认识人,却发现人是一个永远的迷;这要解释人类疾病的痛苦,却发现自己面对新生的疾病越来越无能为力;它要给人类带来幸福,又发现自己的介入却使人产生了更多的不幸。医学的困惑使越来越多的医学家开始突破生物医学的框架寻找新的医学模式。他们对会经影响和指导过医学发展一百余年的“特异性病因说”提出质疑,认为正是在这一曾创造过医学辉煌过去的理论缚下,人们面对心脑血管疾病,才不知从何处下手。因为它忽视了环境的、社会的、心理的诸多方面因素对疾病的影响,不可能全面,从而也就不可能真正认识疾病。从中国、美国人群前十位死亡的四个主要因素的比例图中(如下)
中美人群前十位死亡的四个主要因素比例(%)(注释:引自何延尉主编《社会医学——理论与实践》,第一一页,四川科技出版社一九九一年六月第一版。)
我们可以看出,人们的生活方式、行为和人类的生活环境,与生物因素一样,同是疾病与死亡的主要危险所在。正是基于这一点,美国纽约罗彻斯特大教授G·L·恩格尔指出:“当代占统治地位的生物医学模型,认为疾病完全可以用偏离正常的可测量的生物医学不变量来解释,在它的框架内没有心理、社会因素留下余地。”因而是不完全的,需要修正和补充。七0年代末,G·L·恩格尔教授终于提出了新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以取代旧的生物医学模式。
第二节 现代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
新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诞生,既是医学自身发展的必然,也是人类二十世纪科学革命的产物。它的指导思想却是新兴的系统论、信息论和控制论等现代理论,尤其是以系统认继其理论根基。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将人的生物体,人的心理行为、社会文化乃至生态环境等,共同当作一个具有各种不同层次的有组织的大的动态整体系统(如图)(注释:恩格尔《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型的临床应用》,载《医学与哲学》一九八二年第七期。)。
其中,第一个层次又都是一个有组织的相对恒定的子系统,并具有该组织层次特有的质和量的关系,要求独特的研究和解释标准。同时,作为一个更高层次系统的组成部分,它们又共同构成了一种具有稳定的时空构型的连续自然系统,并不在同层次的组织系统之间存在著物质流和信息通过的边界。因此,任何系统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不管是细胞,还是人,都不能不受环境的影响,不描述更大的系统(环境)的特征,就不可能完全描述作为动态系统的细胞或人的特征。总的说来,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不仅注重到了人的生物学方面,同时也注意到了作为一完整的人的心理、意识方面和社会行为方面。认为人类疾苦的发生,有生物、心理、社会、生态诸多方面因素,只有在人类处于自然、社会、生理、心理的整体平衡协调广运动中,才能实现真正的健康。另外,新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对健康与疾病的认识已不再是自然科学的线性因果式。疾病,过去一直是指导身体的某一部分、过程、系统在功能和/或结构上的反常这一纯生物学概念;而健康,则仅意味著没出有疾病。新的医学模式中,健康则指的是:“人不仅仅没有疾病和虚弱,而要有身体、心理社会生活的圆满适宜的状态。”达不到这一状态,即可称之为疾病或亚健康状态。
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出现,标志著人们对过去一直被认为是自然科学的一个分支的医学有了全新的观念。新模式不仅包含原有的生物医学内容,更增添了哲学、心理、文化、伦理、社会、乃至宗教、生态科学的新内容。它再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自然科学,而升华成为某种哲学观、方法论为基础建构起来的,多门知识、技术于一身的综合的人类文化体系,其终极目的就是为了使人类免除疾病,获得健康,永享幸福。
随著对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认识的不断深化,又有诸多医学家提出了一些更为全面的医学整体框架,如“生物、心理、自然、社会医学模式”、“多元医不模式”、“大小宇宙相适应医学模式”、“综合健康医学模式”等。其总的倾向是更加强环境、社会、心理等因素在医学中的地位,并大量引入东方传统文化和医学的观念和方法,使医学的人本色彩、整体综合色彩更加浓厚。例如“大生态医学模式”将中国传统医学观念作为医学发展的未来导向,并将现代的生态科学归纳于医学框架中,提出自己对医学的认识(如图)(注释:陶功定《大生态医学——二十一世纪医学发展的战略走向》,载《医药与哲学》一九九八年十九卷二期。)。
但总的来说,以上这些提法,并未超出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范畴。
事实上,早在十九世纪四0年代,德国病理学家魏尔啸就已经明确提出:“与其说医药是一门自然科学,不如说它是一门社会科学。”但直到今天,这一前瞻性论断才成为事实。
第三节 现代医药模式的缺陷
不能不看到,新医药模式的诞生虽然标志著人在认识自然、社会和人自身过程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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