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学与现代医学
前言:新世纪的课题
第一章 医学是什么——现代医学模式的出现
第二章 佛学——一门古老的现代医学
第三章 佛教医学的特点
结语:佛教医学的启示
对考书目
前言:新世纪的课题
一、工业文明的危机与反思
人类追求幸福,探索宇宙、社会、人生之奥秘,自文明伊始,即代代不绝。其中最令近现代人感到自豪和骄傲的,尤莫过于工业革命后近四百年来取得巨大科技进步与物质成果,因为它创造的财富,超过了过去几千年财富的总和。然自本世纪以来,不仅两次世界大战使人类尊严扫地,战后一系列的环境、社会、伦理、宗教、科学、健康等问题,更使人类对工业社会的前途充满恐惧迷茫,并而对过去四百年历史,进行深刻地反省。
首先,全球性的环境污染,自然生态平衡的严重破坏,使人类自身及其各种生命共有的家园受到严重威胁。大气臭气层正在逐渐减少,全球温度又因大量废气排出而升高,使冰川融化,海平面抬升,淹没大量陆地。酸雨、污水、废弃化学药品的毒素,更是直接威胁著人类的健康。同时,人口的恶性膨胀趋势正以恶性开发利用,已将要进入地球负荷的极限阶段,而目前这种发展趋势正以恶性循环的方式不断加剧。据联合国环境开发者一九九0年公布的资料,为了养活急速增长的人口,八0年代后期拉丁美洲每的滥伐森林五百万公顷,由此引起了更大面积的水土流失;非洲马达加斯加的森林已由一九七0年的一千二百万公顷减少到一九九二年的二万公顷,而尼日利亚几乎减少了百分之九十。另一方面,人口的增长又耗尽地表和地下淡水资源,未来三十~五十年内许多非洲国家将不能满足人口对人的需求。
人类社会南北差距的加大使整个世界的经济结构越来越不平衡,大量贫困人口的存在更意味著世界潜伏著重重危机;作为国际间政治倾轧的手段的军备竞争,已使地球上的核武器具备荒足够毁灭人类几十次的能力,人类的存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来自人的自身的威胁。与此同时,人类的精神也面监了极度的空虚和迷茫。在知识的爆炸,信息的膨胀,日益激烈的竞争和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带来的高度紧张的心灵背后,产生的是传统信仰的贬值,人欲的放纵,道德和堕落和精神的极度颓废,人的内核已被掏空,变成了工业技术、商业广告、产业竞争的玩偶,变成了被化到极端的工具。大量新兴邪教的盛行,又为了甘于异化,企图寻找精神家园的人们设置了重重陷阱,使他们未出虎穴,又入狼窝,于是“世界末日”的谣传甚嚣尘上。人民圣殿教、奥姆直真理教这些已毁灭了很多人身体和灵魂精神毒弹的出现,显示出人类追求精神之路危机重重。
另外,作为传统工业文明思想基础的自然科学理论,更是面临了空前的挑战。在传统的工业社会思维中,人将自己严格置身于自然之外,并高踞自然之上,对自然进行所谓纯粹客观感观察的,以认识自然、利用自然、征服自然。而自然身本是没有自己的思维和价值观的,它只是在人之外的一个客观存在并为人所拥有的物质对象。因此,自十六世纪以来,科学家们一直就以为科学是一种纯客观感的认识,它只能沿著排除哲学,排除人文社会因素的影响的道路才能获得自身的存在和发展。但是,二十世纪量子物理学的出现,却使科学这一基本的“客观”观念几乎破产。它向人们揭示出,物质的存在状态(粒子或波),取决于处理它们的环境,因此观察者与观察对象之间互相影响存在的,并无一个基本的与人没有任何关系的所谓客观实在。
另一方面,由于科学人为预先设定了主客体的二元对立,必然将导致对待客体的机械论和还原论为主的研究方法。这种研究方式虽然在几百年来取得了令人瞪目的成果,但其过头的应用,最终使现代科学头脑中的世界成了一架“完美的机器”。人们掌握了它的规律性、预测性、控制性的同时,却丧失了自身的自主性、创造性和责任感(注释:参见(英)大卫·柏姆《后现代科学和后现代世界》。载《后现代科学》,第七四~七五页, 北京编译出版社一九九五年二月版。)。当生物学、医学以这种方式研究人自身的时候,最终发现,人类仍不过是一堆机械的组合而已。于是拉美特利高喊出:“人是机器!”而这句话对于今天处于生命研究最前沿的分子生物学来就,仍不为过分,因为将生命归为简单的基因组合,正是分子生物学的使命的所在。但当生命一旦趋向于如此的简单化,其意义又将如何在呢?
现代社会物质的高度发达与精神的极度空虚,或许正是这一恶果的体现。恰如后现代主义所言,这种科学的最终结果,证明的只是“生命的普遍意义作为一个整体已不复存在”,而最后,“人类的精神将会因此肢解和分裂”(注释:(美)莫里斯·伯曼《世界的返魅》,纽约班腾出版社一九八四年一月版。)。同人类意识这一现象,又成了机械论、还原论的科学无法解决的难题。如果人与自然都是完美的机器,那么意识又来自于何处呢?正如英国著名科学史家W·C·丹皮尔在其名著《科学史》史对几个世纪科学实践所检讨的那样:“通过科学走向实在,就只能得到实在的几个不同方面,就只能得到用简单化的线条绘成的图画,而不能得到实在自身。”
面对所有这些问题,人们不得不去改变旧有工业社会的思维模式。如美国辛辛那提大学哲学教授V·艾姆斯指出:“本世纪的可怕的考验,战争与革命、经济危机和社会变革,迫使人们思考生活的基本东西和这些东西的意义,科学与技术对传统的生活方式、思想和感情的打击,迫使人们探索某种智慧。”于是,自二十世纪以来,尤其是二战结束以后,包括医学在内的整个自然科学领域,出现了一种人文主义的思潮,一种要求自然科学的研究与发展回归人、回归社会人文的思潮。新的学科、新的理论因之而层出不穷。信息论、系统论、控制论方兴未艾,突变论、协同论、耗散论又是以更新的目光来诠译生命、社会和自。各种专业知识的交叉和渗透,使各门学科间的边界日益模糊不清,但一个作为整体的人——社会——自然的面貌却越来越清晰而真实地展示了出来。在新的理论和知识指导下,人类开始更为有效地对付所面对的新问题,共同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二、东西方文明的融会点:佛学与医学
在人类这一具有里程碑的意义的转变中,具有高度的发达的人文精神东方文明与以西方为主的现代文明的交流与融汇成为历史的必然。罗素在《中国的问题》中不无优虑地说:“我们(西方人)的生活方式要求争斗、开发、无休无止的变化、冲破和破坏,而指向破坏的效率,只能以毁灭而告终。如果我们的文明不能够从它所鄙视的东方文明学得一些智慧的话,它将走向毁灭的终极。”事实上,现代各种新理论甚至新学科的诞生,无论是最基础的量子物理学还是是宏大的宇宙生态学,都受到了东方文明中的整体互站论、天人合一论的影响。在西方纯粹的工业技术文明发展到极点,人类的前途已山穷水尽之时,正意味著东西两种单向发展的文明互相交融的时机的到来。正如陈兵在《佛教禅定与东方文明》中指出:“东西两种文明,从整个人类文明史的高度俯瞰,正好构成一种互补关系,由互补而碰撞磨擦,而综合交融,把文明推向新的巅峰,是人类文明辩证发展的基本趋势(注释:陈兵著《佛教禅学与东方文明》,第六二九页,上海上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二年八月版。)。”
在这东西方文明沟通融汇的洪流中,现代西方医学和古老的东方佛不学以其与众不同的特点而占据了特殊重要的位置,最易成不东西融通的契合点。
首先,现代西方文明以研究外在客观世界为其最主在特长,在其代表了此特点的各门科学中,唯独医学研究的对象与众不同的,只有它将西方人的目光从对外界的搜索中拉了回来,转而注间人的自身。虽然近代以来的西方医学,过去一直同其他自然科学一样,以探讨外界物质的方法研究人自身,但毕竟其独特的对象——人,一个有生命、思想的完整的人,使它不可能将自己完全等同于一般的科学。事实上,所有的科学研究、探讨,以至整个文明,都是为了医学的对象——人,这唯一的目的而产生、存在和发展。所有的科学和文明成果,无论是最新的还是最旧的,最著名的还是最不为人所知的,其优与劣,成与败,都必估在这一最后的度金石上进行检验。因此,一切现代科学乃至整个现代文明的行与失,都可以在医学的这一唯一以完整的人为研究对象的科学中表现出来。从医学出发,我们既能看到西方文明最大的成就与最新的成果,又可以发现其种种被掩盖在丰富物质成就之下的天然不足,更能在其中分析、展望到未来科学和文明应有的起向。就现代医而言,它给人类健康带来的巨大福利,它对人自身认识的贫乏和对人类大量疾苦的无奈,以及它七0年代以来所发生的革命性变化,无疑乃是现代文明的一个最好的缩影响。所以,我们选取了现代医学作为东西方文明融会中现代西方文明一面的突破点。
另一方面,古老的东方文明几千年前已是百花齐放,它们在基本相似的思路下,又表现出其各不相同的特点。作为东方文明代表的古印度文明和中国文明,亦因地域、气候、生产方式样生活方式的不同而各有特色。世代农耕的华夏民族,倡自然之谐统一,重世间的平稳与中庸。天人合一作为一种内在职的本能直觉,在华夏民族的观念中乃是一种不言而喻的真理,无须由思维而认识、理解,乃人之本然。因此,中华文明理顿悟而轻思维,重直觉而轻逻辑的思想特点,与罗分析丝丝入扣的西方文明大异其趣。比较而言,印度文明由于地域和血统的关系,无论在思维方式和情感方式上,与西方文明的相近点更多一些(注释:印度的三个有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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