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伽理论,融合瑜伽、中观两派。又和婆罗门“顺世外道”辩论。玄奘又针对乌荼国小乘教般若毱多所作《破大乘论》七百颂,写成《制恶见论》,受到中印度国戒日王的重视。642年十二月,戒日王为宣扬大乘佛教,特为玄奘在曲女城召开第六次无遮大会。大会本五年一开,这次大会由玄奘主讲,到会的有十八国国王和佛教大小乘僧侣三千多人,婆罗门和其他宗教教徒二千多人,以及那烂陀寺僧众千余人。玄奘以精辟的议论慑服各派信徒。《制恶见论》竟无人敢于驳难。大会继续了十八天,玄奘在辩论中获胜,受到僧众拥戴。643年春天,玄奘载誉归国,带回许多经论、佛像,在于阗向唐太宗请求允准回国,太宗派人迎劳。由于阗到长安,已是645年一月二十四日。玄奘孤征十七载,亲行五万里,历经一百十余国,并把他在印度、中亚的见闻写成《大唐西域记》十二卷,成为古代世界最伟大的旅行家。
玄奘西行求法的事迹,在唐代佛教徒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有唐一代西行求法者前赴后继,死生不渝。据义净《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所列就有近六十人。唐以前,中印之间海上的联系固然存在。但经今新疆、中亚而来往的陆上“丝绸之路”是主要通道。自初唐以后,海路就逐渐成为主要通道了。这一方面是由于政治形势的变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社会经济发展的结果。唐初平定西突厥后,西域的通道曾一度极为畅通。从太宗后期到高宗前期,唐王朝在西域设州置府,统治稳定,声威极盛。这时吐蕃兴起,开始时与唐王朝关系很好,但后来关系又恶化。咸亨元年(670年)吐蕃陷安西四镇,其后长寿元年(692年)虽然重新夺回,安史乱后却又没于吐蕃。也是在这个时候,阿拉伯人的军事势力到达了中亚地区,开始与唐王朝发生直接的冲突。天宝十载(751年),唐将高仙芝在怛逻斯城下与大食兵遭遇,唐军大败,被俘者甚众。这些都使西域的道路不再如以前一样通行无阻。另一方面,中国的经济重心自东晋开始大规模南移以后,南方的经济发展逐渐超过北方,经南北朝、隋朝,到了唐代,更是如此。唐代社会经济繁荣,生产发展,随之而来的是商业贸易的发达,南方的都市不仅成为国内贸易的中心,有的还成为国际贸易的商港。广州就是当时最大的对外贸易的城市,商舶云集,蕃客众多。北方进行的陆路对外贸易的规模显然再也比不上南方海路对外贸易的规模。同时,与海上交通直接有关的造船和航海技术也在不断发展。汉代航海船只体积小,速度慢,而且只能沿岸航行。到了晋代法显所记海船已能载二百人,存五十天粮食,并能利用季风航行。从印尼的苏门答腊岛至我国沿海,汉代行五个月,晋代只需五十天航期。及至唐代则只要一个月就行了,而且出现了长二十丈,载六七百人的海舶,这就为海上交通提供了便利条件。因此,唐代的西行求法僧多取海路往返。在义净《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所记六十人中走海道者即有三十余人。他本人就是其中最卓着者。义净,俗姓张,齐州山庄人。十四岁出家,即仰慕法显、玄奘西行求法的高风。唐高宗咸亨元年(670年),他在长安曾和同学处一、弘袆等相约西游;但处一未能成行,弘袆亦至江宁而中止。后来他途经丹阳,有玄逵同行。翌年(671年),他在扬州坐夏,遇着将赴龚州上任的州官冯孝诠,一同去广州,得到冯氏的资助。这年十一月间,从广州搭乘波斯商船泛海南行,这时只有弟子善行相随。他们海行二十天到达室利佛逝(今苏门答腊),停留了六个月,在此学习声明。善行因病返国,他孤身泛海前行。经末罗瑜、羯荼等国,于咸亨四年(673年)二月到达东印耽摩梨底国,和另一位住在那里多年的唐僧大乘灯相遇。停留一年,学习梵语。其后,他们一同随着商侣前往中印,瞻礼各处圣迹,往来各地参学,经历三十余国。留学那烂陀寺历时十一载,亲近过那烂陀寺宝师子等当时着名大德,研究过瑜伽、中观、因明和俱舍,并和道琳法师屡入坛场。最后求得梵本三藏近四百部,合五十余万颂,方才言旋。武周垂拱三年(687年),他归途重经室利佛逝,就在那里停留两年多,从事译述。他为了求得纸墨和写本,曾于永昌元年(689年)随商船回到广州,获贞固律师等的相助,仍于是年十一月返回室利佛逝,随授随译,并抄补梵本。天授二年(691年),他遣大津回国,把自己在室利佛逝新译的经论及所撰《南海寄归传》等送回。到了证圣四年(695年),他才偕贞固、道宏离开室利佛逝,归抵洛阳。后住长安主持译场,玄宗先天二年(713年)正月卒,时年七十九岁。从义净的记载来看,当时中印海上交通路线并非一道。或从广州下海;或从交趾、占波登舶。或经佛逝、河陵、郎迦戍、裸人国而抵东印度耽摩梨底;或从羯荼西南行到南印度那伽钵亶那,再转赴狮子国。从狮子国泛舶北上可达东印度诸国。唐代的陆上交通则另有经西藏、尼泊尔到印度的路线。文成公主嫁到西藏后,内地和西藏的联系加强,一时就有慧轮、道希、玄太、道方、道生等多人经由此道西行印度求法。《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里还提到一条从云南到印度的道路。这条道路因为路途艰难,经行不易,往来的人很少。但在汉武帝以前就已存在,而且一直没有中断过。唐代西行求法僧中较着名的有:
玄照,泰州仙掌人,幼年出家。后思礼圣迹,遂适京师,以贞观年中,止于兴善寺,初学梵语。于641年杖锡西迈,出流沙,逾铁门,途经速利(在热海及撒马尔干间),过吐火罗,远跨胡疆到吐蕃国,蒙文成公主送往北天,渐向阇兰陀国。住此国四载,蒙国王钦重,留之供养。学经律,习梵文,既得少通,渐次南上,到摩诃菩提。复经四夏,后至那烂陀寺,留住三年,就胜光法师学《中》、《百》等论,就宝师子大德受《瑜伽十七地》。又往恒河以北,住信者等寺三年。经泥波罗国至吐蕃,重见文成公主,深致礼遇,资给归唐。时在665年。归国后又蒙圣旨,令往羯湿弥罗国,礼请长年婆罗门庐迦溢多。于是重涉流沙,还经碛石,再次到达印度。止那烂陀寺,与义净相见,后在中印度庵摩罗跋国遘疾而卒,春秋六十余矣。
道希,齐州历城人。贞观间,轻生殉法,西度流沙,行至吐蕃(指西域四镇于670年起先后陷于吐蕃,至787年,安西亦归吐蕃统治,当此百年间,去西域者必经吐蕃,非皆经行西藏也)。中途危厄,恐戒检难护,遂便暂舍,行至西方,更复重受。周游诸国,遂达摩诃菩提,翘仰圣迹,经于数载,既往那烂陀,亦在俱尸国,蒙庵摩罗跋王,甚相敬待。在大觉寺造唐碑一首,所将唐国新旧经论四百余卷,施入该寺,后卒于印度,春秋五十余矣。
师鞭,齐州人,善禁咒,与玄照从北天向西印度到庵摩罗跋城,为国王所敬,居王寺,与道希相见,同居一夏,遇疾而终,年三十五矣。
道生,并州人,以贞观末年(649年),从吐蕃路,往游中天。到菩提寺,礼制底讫。在那烂陀学,为童子王深所礼遇。复向此寺东行十二驿,有王寺,全是小乘,于其寺内,停住多载,学小乘三藏,精顺正理,多斋经像,言归本国,行至泥波罗,遘疾而卒,年可五十矣。
慧超,新罗人,似在第八世纪初西行,所取路线,似取北道。历拘尸那葛那及曲女城、舍卫、给孤独园、三道宝阶塔、迦湿耶罗、毗耶离、液罗痱斯、摩诃菩提寺等地。又从中天竺经南天竺,到西天竺而还北天竺。更游阿富汗、波斯、土尔其斯坦,越葱岭,历疏勒,而抵安西都护府(龟兹),时在唐开元十五年(729年)十一月上旬。
常愍,并州人,出家以后,愿写般若万卷,冀得远诣西方,礼如来所行圣迹。南游江表,写经既毕,遂至海滨,附舶南征,往诃陵国(爪哇),末罗瑜国。复从此国欲诣中天,然所附商舶,载物既重,解缆未远,忽起沧波,不经半日,遂即沉没。当没之时,商人争上小舶,互相战斗,其舶主既有信心,高声唱言,师来上舶。常愍曰:可载余人,我不去也。所以然者,若轻生为物,顺菩提心,亡己济人,斯大士行。于是合掌西方称弥陀佛,念念之顷,船沉身没,声尽而终,春秋五十余矣。有弟子一人,不知何许人也,号咷悲泣,亦念西方与之俱没。
大乘灯,交州人也,幼随父母,泛舶往杜和罗钵底国(即暹罗湄南河流域),方始出家。后随唐使郯绪归国,受业玄奘。受具戒后数载,颇览经典,矢志出游。乃由海道经狮子国,观礼佛牙。转南印度,复届东天,往耽摩梨底国。淹停斯国,十有二年。颇闲梵语,诵缘生等经,因遇商侣,与义净相随诣中印度。先到那烂陀,次向金刚座,旋过薜舍离,后到俱尸国,与无行同游此地,后没于俱尸城般涅槃寺,春秋六十余矣。
道琳,荆州江陵人,慨大教东流,时经多载,定门鲜人,律典颇阙。欲寻流究源,遂游西国。由海道往印,至东印度耽摩梨底国,住经三年,学梵语,于是舍戒重受,学习一切有部律。非唯学兼定慧,盖亦情耽咒藏,复遍游中天,后留学那烂陀寺数年,搜览大乘经论,注情俱舍,经于数载。至于鹫岭杖林,复周游南印度,转向北印度,便入乌苌那国,往迦毕试国,礼佛顶骨,自此以后,不知所终。义净至南海羯荼国,有北方胡至,云有两僧,胡国相逢,说其状迹,应是其人,与智弘相随,似归故国。闻为途贼所拥,仍回北印度,年应五十余矣。
法振,荆州人也。思礼圣迹,有意西游,遂共同州僧乘悟。梁州僧乘如,整帆七景之前,鼓浪诃陵之北,巡历诸岛,渐至羯荼。未久之间,法振遇疾而殒,年方三十五六。
大津,幼染法门,希礼圣迹。遂于683年振锡南海,爰初结旅,颇有多人,乃其起程,诸侣退出,唯津独往。乃赍经像与唐使相逐,泛舶月余,达尸利佛逝洲,停斯多年,解昆仑语,颇习梵书。后义净归自印度,亦住于此。净以天竺之中,诸方皆悉有寺,神州独无,遂遣大津归…
《中国佛教文化论稿 第十章 中外佛教文化交流》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