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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解决人类社会问题在重建印度的唯识哲学▪P13

  ..续本文上一页:「三界虚伪,唯心所作。」)理由是人要不断的活着,且要依照自己的贪瞋痴的形式和内容活着。豺狼虎豹之所以为豺狼虎豹,因其本为豺狼虎豹也。依叔本华的见解,人也是这么一个东西。要如此活着,这就是宋明理学家所说的「人欲」,克服此「人欲」,要靠天理,可讨论的是,哲人冯友兰先生在《中国哲学史》一书中说,依心理学来看,没有「天理」那个东西,不过,证诸以往,人除了是动物外,人还是可以超越动物,成圣、成仙、成佛的。 

  人是否有「天理」,固然待自己去亲证、解释和实现。但人有逻辑,那是很显然的。

  相对于人性的整个存在和发展来说,人虽有逻辑,人虽然可以用逻辑来面对自己的部分主观和客观,但人却非常不逻辑,此所以有许多大逻辑学家,最后都归到存在的非逻辑领域的原因。中国的逻辑专家金岳麟先生最后归到「道」上,哲人张岱年先生也是透过古人的智慧深入「道学」,英国大逻辑学家维根什坦(Wittgenstein, Ludwig Josef 1899-1954 )也说:「那不可说的,即不要说。」台湾大学逻辑教授吾师殷海光先生在离开人世的时候说:「上帝对他太不公平了。」他说:「自己刚好成熟,就让他离开人世。」可见逻辑在人生的紧要关头是非常不逻辑的。

  二、一点反思

  我现在往八十老翁的年龄前驰,一生经过天下乱世,故二十一岁时,即怀疑到人和世界究竟是什么?所以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决定研究哲学,一直到现在研究了五十多年,不能说对自己的问题找到了答案,当然也并非完全没有答案,人对自己的矛盾和对自己的不可信赖,就在这个地方。理由在哪里呢?且听道来:

  一九五五年一入台大哲学系,有西洋哲学、中国哲学、近代哲学、古代哲学,当然也有逻辑学,从大学到研究所不是把自己搞的头昏脑胀所能形容的。一直到四十七岁,我想尽一切方法,企图要解决自己的问题│「人究竟是什么?」就是不能解决。到了四十八岁时,才稍微相信自己、找到答案,那就是我进入了道学。

  我的进入道学,是透过禅门泰斗南怀瑾先生,用禅门的方法度我进入的,关键是:「原来道是不可说的。」这样子就解决了我在哲学上许多的问题。例如在大学时,也喜欢读《庄子》,就是没有办法了解:「真人」水淹不死,火也烧不死;也非常喜欢佛学,但对佛学所说的不可思议境界,不但完全不懂,而且持一种严重的怀疑态度,在这些知识的怀疑和不懂中,我就是喜欢逻辑。写了逻辑的书,也译过逻辑重要的著作,教了许多西洋的经验哲学。如此就在不懂和不可思议境界中冲突、矛盾、挣扎,不是痛苦、彷徨、不可终日所能形容的。

  三十多岁的时候,写过三篇文章│〈金刚经的思想结构〉、〈老子生命哲学系统的开展〉和〈从逍遥游与齐物论看庄子生命哲学系统的开展〉,实在说来,只是喜欢它们,绝对不能说完全彻底了解其内容。

  二十多年前,我完全归到佛法唯识系统的理解中,了解了人要成佛要经过三大阿僧祇劫,首先必须成就灰身灭智的罗汉,然后要归到人无我、法无我的菩萨,最后要成为尽虚空、遍法界,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佛, ,其间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亿万年。张岱年先生曾请我去北京报告中庸,儒家的重心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绝对要行义以显仁,同时要彻底的做到忠恕,也就是做到曾子所讲的「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还要一以贯之,所有这些我完全都没有做到。一想到这些,自己就觉得非常的累,在这种身心有着无尽疲劳的状态中,有时我又翻翻老庄的书籍来看看,恰好这一次武汉大学召开老子会议,我就欣然参加了。

  我之所以接受老子,主要的反省到人要彻底的做到佛法所说的完全无我,永远为他,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只要有现世人生的存在,特别是主要为肉体所牵绊,那绝对是做不到的(除非自己是大菩萨的化身),也就是说我非常相信人的最大的困难,是苏格拉底和老子所说的因为有肉体,所以老子说,人是没有办法的,唯一的办法是要设法少私寡欲,这也就是说人不可能没有私、没有欲。问题是在人人有私、有欲中,如何放诸四海皆得安,这就是老子所要处理的问题。老子反省到问题根本不能解决,所以他强调要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最后他反省到鸡犬相闻都不成,所以最后他跑掉了,不知所踪。人说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跑掉,终日无地可跑、无处可逃,真是证到了庄子所说的,人无所逃于天地之间。 

  同时我也越来越认识到,如果真要进入和实现佛法,若有儒家和道家作底子,那是会事半功倍的。过去在禅门中很有成就的,就是先打好了儒道二家的底子,例如二祖神光便是一例。而创设中国佛门净土的慧远(谢灵运、陶渊明等都为其挚友),更是由道入佛,这里可引一段他从道家观点的「阴阳之表」来问佛法泰斗鸠摩罗什的问题:

  「远问曰:佛于法身中为菩萨说经,法身菩萨乃能见之,如此则有四大五根。若然者,与色身复何差别,而云法身耶?经云法身无去无来,无有起灭,泥洹同像,云何可见,而复讲说乎?」(见《大藏经》〈鸠摩罗什法师大乘大义章〉) 

  慧远在所问中,有几方面:

  一、存在究竟是什么?

  二、「法身」(即哲学上所说的「本体」或道家所说的「道」,也就是不可思议境界),只有大菩萨(也就是「法身菩萨」│条件之一,是证到了「本体」或「道」)才能见及。

  三、这样一来,所谓「法身」或「本体」,便离不开现象界,即离不开地水火风四大和眼耳鼻舌身五根,那所谓「本体」、所谓「道」即所谓「法身」又与现象有什么差别?

  慧远对上面三问题非常烦恼,烦恼的重点是,落在下面第四个问题:

  四、佛经说:「法身无去无来,无有起灭,泥洹同像,云何可见,而复讲说乎?」│法身无去无来,也没有生起与消灭,与寂灭涅槃一样,如此说来,那怎么又见个什么法身呢?法身既不可见,那释迦牟尼佛又怎样在法身中讲经说法呢?

  慧远一开头问了上述问题后,又继续问了鸠摩罗什好几十个问题,鸠摩罗什也不厌其烦的作了恳切仔细的回答。慧远创立了佛门净土,那是与鸠摩罗什的「开示」,有绝对关系的,问题在:

  问题在「法身」即「道」或「本体」,固然在现象界中展示出来,但地水火风四大本身、眼耳鼻舌身五根本身,并非是「道」,也就是说我们的肉体并非是「道」,当然不能说四大、五根不在道中,且听鸠摩罗什是怎样回答慧远的:

  「什答曰:佛法身者,同于变化,化无四大五根,所以者何?造色之法,不离四大。」

  鸠摩罗什用了二十几个字,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了慧远上面所述的那些严重的问题,慧远此时还当然不懂,鸠摩罗什在回答中指出:

  最重要的是:

  「化」!

  「化」的意义同于《易经》所说的:「天地絪酝,万物化醇」。

  「化」的意义同于道家谭峭所说的:「搏空为块,粉块为空」│「搏空为块,见块而不见空,土在天地开辟后也。粉块为空,见空而不见块,土在天地混沌时也。神矣哉!」(见谭峭所著《化书》)

  「化」的意义同于观音菩萨修行法门:

  「动静二相,了然不生,如是渐增,闻所闻尽,尽闻不住。觉所觉空,空觉极圆。」(见《楞严经》卷六)

  这样一来:

  「道」也者,问题全在:

  如何超越阴阳,也就是超越慧远所说的「阴阳之表」,即如何归到「动」(阳)、「静」(阴)二相,了然不生│超越老子所说的:身为大患也!

  了解为什么「道」不可说,就在方法的理路上,可以入道了,即可超越阴阳而「了然不生」!

  三、道不可说与不可知论 

  中国的人文哲学,特别是先秦诸子多数的学问,都是以道学即「道」为基础的。儒家和道家是如此,就是富国强兵的管子、甚至中国兵法也是如此。

  「道」即西洋哲学所称的「物自体」(Ontological Entity)。

  「物自体」是形而上学中本体论的一个辞端,在西洋哲学中叫本体之实在或实在之本体,在儒学的原始儒家中,离不开《易经》,他的基本形而上本体概念是「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易系辞〉)。道家也将物自体称作道,佛家则将其叫作真如、如来藏、一真法界、法尔、如是、自性、涅槃、佛、阿赖耶、法身。中国禅门将其称作「明心见性」或直称「就是这个」,甚至说:「这个就是那个,那个就是这个。」

  中国哲学和西洋哲学最主要的不同点,是在其证物自体,就是形而上本体的证明上方法不同,结果两千多年来,使得中国哲学和西洋哲学,始终在「许多」方面分道扬镳。

  西洋哲学之父苏格拉底是证到了形而上之本体的,不幸的是,在苏格拉底以后的西洋哲学之发展,始终把形上形下世界分成两截,结果是人的世界成为一生灭变化无价值的世界,永恒的有价值的世界则为本体的神或上帝之世界。

  中国哲学不是这样的,中国哲学是把形上形下的世界和谐地统合在一起的,释迦牟尼佛在回归本体(涅槃)的时候,最后的一句话是问他的学生阿难:「你还有事吗?」而苏格拉底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我欠隔壁一只鸡。」但当他在说这话之前,却先举起装有毒药的杯子说:「让我把这一杯毒药奉献给我所相信的神。」这表明苏格拉底所证到的本体后面,还有一个神。自此开始,西方绝大多数哲学家,在哲学的背后,多有一位神作其后盾,即使英国经验论者,如洛克和培根,亦不例外。

  中国哲学也有神之概念。中国哲学的神之概念,是完全不同于西洋哲学,不同于将其当作物自体的一个托子,中国哲学的神之概念,是表征为一种无限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仅是道体本身发出来的,且是与人的力量合而为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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