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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云老和尚追思文选▪P5

  ..续本文上一页此事向有关方面函电交驰,积案几致盈尺,中间经过奥省府好几任的主席,都感爱莫能助。因问题的症结在于已经成了定案,便不容易翻转过来,而省府下面的主办机关原属于教育厅,照例教厅只是站在维护教育款产的立场,谁肯过问此中的曲折?民政厅不过例行会签。纯以教厅的意见为意见,上面尽管接连交办,下面绝对坚持不变,此一深根固蒂的结核如果不能摧陷廓清,一切的努力自然都成为白费。凑巧我那时担任的公职正是执行寺庙监督主管部司的司官,基于一念的护法之诚,想从人事上尽一点可能的力量,去打开此一僵局,于是一面请妙云法师补文到部,一面请示李部长伯豪,因为云公当日离开南华去中兴云门,原系出自李公的启请,他对此中经过,知道得非常清楚,在理李公当时正任粤省主席,此案应该早已得到平反,无如中国的政治妙就妙在这些地方,在科员政治坚牢的把持之下,长官也往往莫可如何,不久抗战胜利,省府改组,李公出国,继任者谁还有心及此?此时李公听我报告本案情形,便反而诘问我的办法,未了拍拍我的肩膀,很感慨的说:“好吧,一切交付著你去办,关于中兴云门的事,我只是做了前半段,这后半段要待你去完成了”。我于是等到部文发出后,天天都为此跑去省府交涉,那时粤省府主席是薛伯陵先生,原是我以前的老长官,秘书长李钦甫和民政厅长王光海,也一向相识,凭著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上上下下,耐心地进行著说服的工作,从省府到民教两厅,由厅长而主管科长以至主办人,交涉的次数简直记不清了,民厅对于此案原是不置可否,而教厅方面尤其是主办此案的人则成见非常顽固,经过了若干次的舌战,无间早夜的奔波,总算得到初步的结果;这案由省府决定移转归民厅主办。这样一来,全案便有了转机。旋由省府令行曲江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就近派员实地勘查具报,我仍不放心,特地告假赶去曲江,会见了该区行政督察专员龚楚君,将此案的内情及李部长的意旨和他恳谈并请其特别维护,随又隐藏著自己的身份和专署派遣的陈视察由曲江一同步行到云门,云公老人还不知道这其间所经过的许多曲折,经我一一禀告并指点和协助陈视察著手进行勘查,在大觉寺共住了三天,侵占的情形总算是大白了。据陈视察的表示已经是没有任何问题了,那知在我们由云门回曲江的中途经过乳源县城时,姓毛的那家伙联合了当地一干痞棍,截住了陈视察,茶点招待,实行包围,我因隐藏身份关系,只好避开,经过他们一番唧唧哝哝之后,也不知注进了一些甚么样的毒素,而在由乳源回到曲江的路上,陈视察的口风竟完全变卦了!我心里当然明白这是怎样一回事,于是不动声色又再回到专署,会见龚专员,当时开了一个类似三人小组的会,即包括龚专员,陈视察和我。这时陈视察已完全一面倒向对方,经过我正义的指斥和剀切的辩论,所好龚专员对事理尚属明白,结果还是我所持的论点占了胜利,于是根据我所主张的理由及所查得的实情报省,我又极力催促省府,迅速指令专署调集寺校双方所有土地权状对勘,这时校方知道东窗事快要发了,赶紧推托说是土地权状及各项证据均已疏散到很远的乡下不便取呈,禁不起省府一再严令督责终于调集了来,一经对勘,图穷匕见,原来校方所侵占寺产部分的土地权状,每张都有很明显的涂改痕迹,案情至此,已经是真伪显然,邪正立判,而云门大觉寺所受六七年的冤苦,可以说已经拨开云雾而见到青天了!只可惜时局变化太快。匪军不久攻陷曲江,整个广东沦入铁幕,此事遂只落得一个功败垂成了之局,老实说:以我当时所任职务及个人身份来说,这样做法容或是未尽合理,然而如果不是这样眼明手快的去干,则第一、定案始终不能动摇其毫末,更不要说移转主办单位了。(后来全部翻案,关键完全在此)。第二、专署派去的视察禁不起外物的引诱,从中捣鬼,如果任其歪曲呈复,省府当然据为定谳,寺方便只有永远冤沉海底,为了护法,为了正义,尤其难得的是:上官如此的对我委任信赖,我所以情愿不避嫌疑,不惮艰险,竭尽全力以赴,结果总算将乾坤扭转过来,达到了衷心的愿望,现在想来,觉得此中盘根错节,重重阻扼,还令人不寒而栗,至如后来大局突变,一番心血终付东流,此则运数所关,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了!

  这是我和本师云公老人最后相见的一面,经楼茗话,池畔清谈,月照山门,天阶云净,一切情景,宛然犹如昨日。

  大陆沦陷,我随政府搬退来台,在三十九年的秋间,我曾寄信老人。后来接到回信,原文如下:

  宽慧居士慧鉴:

  经年不通音问,顷得惠函,甚慰渴念。仁者近能居住兰若,闻法薰修,足见善根深厚,本寺田产现仍由寺收租,惟是有名无实耳。衲前虽有失足跌伤之事,数日即愈,希勿为念。本寺建筑重要工程,现只欠祖殿在建筑中,大约年内可竣工。近自农历十月十五日起打七个静七,大家日夜为此忙碌,宽平居士处顷已去函劝导并欢迎其来寺小住,希释念。世间一切皆为幻化,切盼放下万缘,精勤道业,镜柱诸居士均请代候,专复,敬叩

  净祺

  衲虚云合十

  古历十一月初一日

  妙云附候

  往还的信都系托由港友代转。此信中仍提到寺田收租的事。惟未详及本案平反以后执行的细况。镜柱是指的朱镜宙许国柱两位居士,均系老人的弟子,此信为妙云法师代笔,壬辰云门难作,妙师惨遭杀戳,老人亦备罹荼毒,荏苒十年,老人终于舍世,披缄重诵,不觉泪如绠縻,此为老人最后寄给我的一封信了。

  八九年来经常从间接方面听到有关老人的消息,屡次传闻病况甚重,但不久复即痊愈,为了种种缘故,遂不曾再有书札往来,老人弟子在台的虽然很多。但彼此之间平日均缺乏联系,只有基隆十方大觉寺住持灵源和尚,是老人的徒孙,也是南华寺最后一任的住持,间常传示给一些一鳞半爪的消息,众生福薄,老人终于顺世,当十月十九日我在永和镇遇见王居士告知这一消息时,有如晴天霹雳,当时几乎放声大哭出来。现在我写这篇小文,用来纪念我和本师最后的一段患难因缘,心中真有无限的怆痛。想老人在常寂光中,一定鉴照到我所追述的情形,一字一句,都是从我的热泪痛肠中喷薄而出,绝无丝毫的增饰,只是道业无成,光阴空过,愧负师恩,真是局天蹐地,无可形容的了。

  感应事迹附录

  肝硬化与肺结核

  菩萨戒弟子朱荣培

  六道众生,背觉合尘,多生多劫,造业无边。所谓业力若有体相,虚空不能尽。以我来说,不仅宿业深重,现生作孽尤多,还有五条命债!其中三个人是直接由我的不当决定而死,另两位是我间接造成其死因,至于对影响所及者之伤害,更无法了知,肉食、衣丝、皮毛、革履等、意杀、误杀之生物,更不可胜计,每念及此,诚不寒而栗!

  六十年(时六十一岁)下半年,感到食欲不振、消化迟滞,食后且有轻微发胀感觉,每餐饭后都赖服消化药维持。身体虽素非强健,惟独以前从未患过胃病,也没有罹患过其他病症,原总以为是胃疾,不甚注意。第二年春天,就常感到疲劳现象,下午更甚。有一天见联合报刊载一文,大意是现在一般食用植物油,没有副作用,唯一缺点是植物油若变质,或炸过东西的油,循环使用会产生毒素,对肝脏有严重影响。而我的病情诱因,确是在外吃一盘油炒米粉所引发,遂即作肝功能检验,始发现是慢性肝炎。GOT高达二○一(正常值最高四○),GPT高达三七一(正常不超过三五),这是六十一年二月的事,加之年龄关系,病况已很重,就医后,即每天打一针生汝肝,连正月初一都在注射,从未间断。有时还兼服治肝药剂。一年以后,GOT降到八○—一○○,GPT降到八○—一二○之间,每月检验一次,虽然有些微升降,总未超出此一数字,人仍然是不能劳累。到了六十三年冬,友人送了一张中药治肝炎的验方,吃了十四副检验,GOT、GPT一下就降了很多,两者都在五○—六○之间,比正常稍高一些,人也感到舒适多了,近八年来,可说一直如此,每天一剂中药,不能停,一断药病情很快就升高起来。三个月检验一次,不仅药费负担高昂,长期在病中,精神上更是痛苦。西医说,年龄大了,恐怕不能完全恢复正常。既已长时间如此,六十九年三月以后,差不多有一年半没有检验。到了七十年秋,饭量减少,身体益形衰弱,病痛增多。九月间检验,竟有肝硬化现象!十月再增高,右边乳部起硬块!这是极其可怕的病况!同时发高烧不退。根据日本资料显示,肝硬化是有微烧不退症状,而我是发高烧,每天靠三总医院一种丹麦进口退烧药抑制,五个小时吃一粒,不服药就烧到卅八九度。晚间剧烈咳嗽,无法成眠,傍晚双足微踵。除了打高单位日本制针药外(名为治肝,实系肝脏营养剂),另找治肝脏硬化中医就诊,据告必须先泻,既属治疗上需要,当然同意。服药后,连泻四天,更加严重。步履维艰,一动气喘,两手颤抖,每餐只能吃一小口稀饭,配点酱制的金兰小菜心,油炒的菜入口就作呕。体重由五十一公斤,陡降至四十一公斤。仍再与那位中医商量,因年龄大(时七十一岁)不能泻,请其改用不泻的药治疗,又连服数料,(一料十六天份)仍毫无效果,此时硬化程度,已到两个卜拉司(检验名词)!也就是说肝一半已硬化,失去作用。肝硬化到最后是胸腹肿胀,剧痛,耽忧的是,此病临终非常痛苦,恐会影响正念!真是无限凄切、惴惴难安!此时病况,可说已万念俱灰,濒临死亡边沿!

  七十一年农历新年后,为想了解高烧原因,在三总照X光,赫然发现,由体虚引起开放性严重肺结核病!而治肺病的药品又是对肝脏有极大伤害!防痨局医生说:必须随时检验肝脏,如再严重,须改换处方。而三总周洛医师说:目前肺病的情况比肝更严重,应即治疗肺病要紧,须服药一年半,至两年,方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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