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出了“本音单独进行时,重叠配以其它音;本音完全重叠时,单独配以其它音;本音完全进行时,完全配以本身音;处于本身重叠态,视作重叠别类音”的颇具多声思维寓意的音乐处理原则。这段用格律体写作的论述,后来又在另一位藏族著名学者萨迦·阿尼夏的名著《乐论注释》即《五明之一——工巧明分支(乐论)注释·文殊上师喜悦之雅音明慧音乐功业遍布》中得到了进一步的理论阐释:
“当本音单独进行的时候,将要重叠配以其它音;当本音完全重叠的时候,将要单独配以其它音;当本身完全以长音状态进行的时候,本身没有别的可配之已完全配尽;当本身三次重叠使用的时候,将视为配以其它形式的重叠”的更加通俗的补充性解述。
虽然,这段关于音调重叠的论述形成于六百多年之前,后人对“扎孜”即音调重叠的概念也有过不同的理解(如解释为旋律进行中的重复原则和处理手法等),但由于这段论述本身所具有的丰富内涵,特别是在这段论述之前已经特别使用了高低、长短、上下、前后、混合等词语来专门论述了音的各种属性和特征以及旋律音调处理的各种手法,因此使这里的重叠也就有了多层次(可理解为声部)的含义,而似乎可以排除旋律音调横向进行中的重复之特指性。这样使这段关于重叠的论述也就有了更多的含义而具有多意性特征。
也就是说,通过这段论述所引发的联想或受到的启发,使我们把这段关于重叠的论述解读为与纵向的声部重叠有关的处理原则,并理解为四种不同的声部重叠类型:当主要声部的旋律以类似同音重复平稳进行的时候,另一声部则配以相对具有起伏的旋律音调;当主要声部的旋律以相对具有起伏的旋律进行的时候,另一声部则配以类似同音重复的平稳旋律音调;当主要声部的旋律以类似持续音的长音进行的时候,使音乐已处于相对静止(或结束)状态,而表示在此前的动态部分中已经融入到主要声部当中;当主要声部本身包含有三个声部层的类似隐伏声部性质的更多叠层的时候,另一声部的结合则包含在其中并视作其它形式的多声重叠等。当然,以上的解读只不过是多种可能性中的一种,而且因观察的角度和思考方式的不同而会有不同的理解和解释。但从西藏传统音乐,特别是现存各类古老的民间音乐中实际存在的各种多声因素之不同形态所提供的信息来看,这样的解读也是不无道理的。
长期以来,由于藏族人民全民信教,故而宗教理念不仅影响着人们的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而且藏传佛教也成为了藏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原始自然崇拜到本教的“三界”观念,以及藏传佛教的“轮回”等思想都渗透到了社会生活和文化艺术的各个层面。当然,与系统的宗教理论和严格的教义仪轨相比较,普通人的生活理念则相对客观而更加现实,其中既有宗教理论的变通,亦有生活实践的体验。他们一方面深信灵魂不灭的“轮回”学说,另一方面则对“轮回”之苦和超脱成就等有了自己的理解。认为“人有短命的痛苦,佛有长寿的烦恼”。尽管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但是灵魂在永不熄灭的前提下,进入“轮回”也是一种圆满,犹如“大成若缺,其用不弊”的观点。同样超脱、涅槃意味着通向清净、自觉的圆满之路。因此,人们所追求的目标也不仅是为了彻底摆脱“六道”中的生死轮回,而是希望通过行善戒恶、积取善业,力求在“轮回”之“善三趣”中生熄不断,获得再生,避免使来世坠入“恶三趣”之苦海之中。由此,藏族传统社会形成了一套宗教与世俗、理论与实践、理性与感性、理想与现实、今生与来世等都能关照的,符合客观现实的生活哲学和生命理念。这种折中的思想和追求,既不与藏传佛教的基本主张相矛盾,亦符合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需要和观念。
藏传佛教乐舞作为传统文化的载体之一,不仅体现着特殊的自然环境和人文背景下的生活风貌,同时透过音乐的结构形态和技法语言,还将进一步揭示其承载的文化内核,即体现出一种文化理念的形式化逻辑与音乐的结构形态相对应的同构态。
譬如,藏戏、热巴和羌姆乐舞的开场和结尾都形成了固定的仪式性模式。诸如,表演中相对自由的中间部分构成的三分性结构框架,与堆谐、囊玛和卡尔乐舞音乐的前奏和后奏之固定模式以及相对自由的中间段落构成的三分结构框架,都与佛教的“三界”观念和“轮回”思想等有极为密切的关系,许多戏剧、舞蹈和音乐的美学概念及术语都受到了佛教名相的影响,有的概念甚至直接借用了佛教的术语。又如,在音乐的结构技法中,隐含变奏性质的替换之渐变原则和新材料并列性质的替换之突变原则,都与藏传佛教修习次第和修悟指要、修习途径等有内在联系。
换句话说,作为寺院中的喇嘛学习舞蹈、戏剧、音乐表演都不是为了世俗意义上的名利,乐舞既是他们在寺院学习的一门课程,亦是一种方便的修行法门,更是随即度化众生的一种善巧方便。总之,藏传佛教中的乐舞美学思想颇为丰富,典籍众多,传承不断,他们一方面继承了印度佛教乐舞的美学理论,另一方面又将其吸收、融合并加以创新,逐渐形成了具有青藏高原地域和民族特色的舞乐美学思想。
出自: 《佛教文化》 2008年4期
《略论藏传佛教的乐舞美学思想(觉嘎)》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