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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一生▪P5

  ..续本文上一页─归依三宝功德都不能具足。

  我准备要东下了。七月十五日,佛学社有法会。下午,忽然时局紧张起来,开封城外也听到了枪声。据说:兰封的铁路,被八路军扒了。沿陇海路东下的希望没有了,一切唯有让因缘来决定。隔一天,净严法师与我到了郑州;我再从郑州南下到武昌。在郑州着了凉,在武院咳嗽了一个多月,暂时留了下来。武院的 [P38] 房屋,在苇舫的努力下,正在补修恢复。

  三十六年(四十二岁)正月,我回到了上海,在玉佛寺礼见了虚大师。大师那时有说不完的不如意事,心情沉重。那时的杭州灵峰,办理武林佛学院,演培与妙钦,都在那里任教,所以我先到杭州去看看。大师说:「回来时,折几枝梅花来吧」!灵峰是杭州探梅的胜地。我去了几天,就得到虚大师病重,继而逝世的消息。我折了几枝灵峰的梅花,与大家一起到上海,奉梅花为最后的供养。我在开封,在武昌,一再滞留,而终于还能见到大师,也算有缘了!大师的弟子都来了,我被推主编『太虚大师全书』。这是我所能做的,也 [P39] 就答应了。与续明、杨星森,在三月里到了雪窦,受到寺主大醒法师的照顾;全书到第二年四月才编集完成。

  三十六年与三十七年,我都回过普陀山,那只是为了礼见先师。普陀山一切都变了,阅藏楼也变了,其实京、沪、杭一带的佛教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一切都变了,有一切无从说起的感觉。三十七年(四十三岁),从普陀回杭州,要进行西湖佛教图书馆的筹备工作。经过宁波,到延庆寺,恰好见到了锡兰回来的法舫法师,他是去雪窦礼敬虚大师舍利而下来的。大醒法师感慨的说:「雪窦寺存有多少钱,多少谷,请法舫法师继任住持,来复兴虚大师主持过的道场。我说了两天一夜,现在连听也不要听了」!我说:「我来说说看」。我说明了雪窦寺的实况:雪窦寺的好处──蒋主席的故乡,常住经济也可维持二十多人;雪窦寺大醒法师也有些困难,最好法舫法师能发心接任。我说了好处,又说了坏处(大醒法师专说好处),法舫法师就接受了,忙着准备晋山。虽然时局变化,等于没有这回事,我内心还是很欢喜的。亦幻法师说:「法舫住持雪窦,将来办学,印 [P40] 顺一定会来帮助的」。这种适合一般人的想法,对我是不一定适合的。

  

  九 厦门‧香港‧台湾

  千僧斋,慧云交来的二十元,游兴勃发,三昧庵的突然相逢,武昌的病苦,使我意外的避免了敌伪下生活的煎熬。现在,又一次的避免了苦难,已过了四十多年的自由生活。我的身体衰弱,不堪长途跋涉。生性内向而不善交往,也不可能有奔向(语言不通的)香港与台湾的决心。我是怎样避免了的?这是又一次不自觉的在安排,预先脱离了险地。

  因缘是非常复杂的,使我远离政治动乱的苦难,主要应该是妙钦。妙钦与演培等,在汉院同住了几年,在法义的互相论究中,引发了一种共同的理想。希望在杭州一带,找一个地方,集合少数同学,对佛法作深一层的研究。三十六年(四十二岁)冬天,以佛性(禅定和尚的弟子,曾在汉院任监学)名义,接管杭州岳坟右后方的香山洞,筹组西湖佛教图书馆,就是这一理想的初步实施。这是我 [P41] 对佛法的未来理想,理想只如此而已。在几位学友中,我是大了几岁的,隐隐然以我为主导,但我没有经济基础,连自己的生活都解决不了。那该怎么办呢?当然写缘起哪(这是我的事),找赞助人哪(佛性出去跑了几趟),而主要却寄希望于妙钦的一位长辈。

  妙钦是厦门(原籍惠安)人,与性愿老法师有宗派的法统关系。抗战期间,性老开化菲岛。三十七年冬天,性老回国,在南普陀寺举行传戒法会。本来,性老与虚大师的风格是完全不同的。虚大师门下,在闽南长老,特别是性老的心目中,也没有留下良好的印象。我想,也许我是念公(福建金门人)的弟子,但主要是妙钦为我在性老前的揄扬。妙钦也希望我趁此戒会,与性老见面,可能将来会对我们的理想,能有所帮助。性老来信,要我去厦门,随喜这难得的戒会,旅费也寄来了。说来有点离奇,傅戒法会,远道去礼请羯磨、教授、引礼,是常有的;远道礼请人去随喜,是不曾听说过的。我不好辜负性老的盛意,只能以祝贺者的心情,由妙解(妙钦的师弟)陪从,离杭州而去厦门。 [P42]

  那时,已是三十七年十月,金元券的价格,开始下落。买轮船票不容易,妙解从(福建人开的)桂圆行弄到一张船票,上船交钱。两个人,一张票,上去了再说。等到轮船快开,也就是要买票了,才知道票价涨起十分之五,我们的钱只够买一张票了,怎么办?我当然是没有办法的。妙解展开了外交活动,用闽南话与人攀谈。一位(走单帮的)青年攀上了,他母亲是常去南普陀寺进香的。就凭这点,向他借到了买票的钱。年轻人有活力,能创造因缘,想到自己那样的纯由因缘的自然推动,实在太没用了。亏了妙解,我才能到达厦门。可惜他远去星洲,因缘不顺,年轻轻的早死了!

  我就这样的,意外的到了厦门。传戒法会期间,见到了恩师念公上人与师弟印实。传戒法会终了,性老约我去泉州(我就只去了这一次)。先到同安的梵天寺,这里是先师念公,师弟印实,我(先师为我代收)的徒弟厚学在管理。同安梵天寺,是著名的古剎,但现在是衰落极了!过了一宿,又随从性老到泉州,住在百原寺(也就是铜佛寺)。泉州三大名剎──开元寺,承天寺,崇福寺,及开 [P43] 元的东西二塔,都曾去瞻仰。性老留在泉州过年,我先回厦门,已是年底,常住的年饭都已经吃过了。

  一过新年,三十八年(四十四岁)正月,京沪的形势紧张,我就住了下来。随缘办了一所「大觉讲社」,演培、续明也都约到厦门来。到了六月,漳州、泉州一带,战云密布,我就与续明、常觉、广范、传x,离开了厦门,到达香港。我怎么会到香港?法舫法师在香港,一再催我到香港,并说住处与生活,一定会为我安排,我多少有了短期可托的信念,而我内心的真正目的,是想经云南而到四川北碚的缙云山。法尊法师来信:局势不妙,早点到四川来(以为抗战时期那样的可以偏安),免得临时交通困难。我对缙云山,是有一分怀 [P44] 念的,我就这样的到了香港。妙钦那时已去了马尼拉,寄一笔钱来,决定在港印行我在「大觉讲社」所讲的『佛法概论』,等到『佛法概论』出版,大陆的局势急转直下,缙云山已是可望而不可能再去的了。『佛法概论』为我带来了麻烦,然我也为他而没有在大陆受苦,因缘就是那样的复杂!

  在香港三年,我又到了台湾。到台湾,应有三次因缘:一、三十八年(四十四岁)初夏,大醒法师劝我到台湾,词意非常恳切,我也有了到台湾的意思。但他在信上说:「你来,住所我一定可以为你设法」。这一说,我可犹疑了。我不会闽南话;不会与人打交道,拉关系;我也不能帮常住的忙。寄居台籍的寺院,自觉难以适应,所以也就没有来。

  三十九年(四十五岁),我住在香港新界大埔墟的梅修精舍。黄一鸣(国大)代表也住在大埔墟,曾见面数次。黄代表自认皈依太虚大师,也与灯霞相识。他要到台湾,见我们的生活太苦,劝我到台湾去。他到了台湾,大概在李子宽老居士(以下简称子老)面前,提到了我,并说我想到台湾来。所以子老给了我一 [P45] 封信,首先表示欢迎,接着说:大师全书正在香港印行,希望我能继续主持,完成后再来台湾。全书的印行,我不负任何责任,所以当时读完了信,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其实,这是黄代表的好意,我当时并没有来台的意思。事后回忆起来,我应该感谢子老。因为,要等政局比较安定:政治更上轨道,四十一年(四十七岁)秋天,我才可以来台。如三十九年就到了台湾,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远离政治动乱的苦难,我有意外的因缘;到台湾也就有较安全的因缘──因缘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一0 怀念大法师

  民国二十年春,我到闽南佛学院求学。院长虚大师常在外弘法,院务由代院长大醒法师主持,同学们称之为大法师。由于我夏季多病,大法师推介我去鼓山,任涌泉佛学院教师;年底回闽院,大法师又要我为同学们讲课。我得到较多的修息时间,不健康的身体也就拖延下来。大法师对我的恩德,是难以忘却的。 [P46]

  大法师的名字──大醒,是虚大师给予的。虚大师的出家弟子,如大慈,大勇,大严,大刚等,都以「大」为名。没有从虚大师出家,而虚大师赐名大醒,这是众多学生中的唯一人,也可见虚大师对大法师的厚望了!大法师于十三年秋入武院。十四年春,「武院同学会」编发『新僧』,大法师就从事虚大师佛教革新运动的宣扬。虚大师主持的闽院,十六年冬,发生了革命性的学潮,南普陀寺的寺务与院务,都陷于停顿。十七年春,大法师奉命去厦门,整理寺务与院务,编发『现代僧伽』。当时由于政局的变化,中国佛教会都无法成立,佛教到了危急存亡关头,所以对墨守成规的老法师、老居士,不免有评责的言辞;也就被看作「新僧」,受到传统佛教的嫌恶。说到新,我想从事实说起:鼓山办涌泉佛学院,请大法师为副院长,教师由大法师推介。鼓山虚云老和尚是禅宗耆老,怎么会请大法师呢?十六 [P47] 年冬,虚老经过厦门,来南普陀寺。那时正在闹学潮,学院停课,学僧的服装、行动,太不成样!十九年,虚老又来厦门南普陀寺,大法师率领全体学僧,搭衣持具,向虚老顶礼接驾;并请虚老在讲堂中,为学僧开示。两次的截然不同,使虚老对大法师的办学精神,留下深切的好感。这所以鼓山办学,要请大法师负责人事的安排了。十月间,大法师又去鼓山视察学院,见我在房里抄录,他问我,我说:「论」中有重要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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