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一切法如幻如化,无自性的缘有,不自觉知,所以就生生不已而众苦永在。破了无明,如幻的一切法,知道他是无自性,决不执这一切是实有的。缘起法本来如此,还复他本来如此,体现他本来如此,生死大事不了而了。一般小乘学者,不能综合性空缘起,以为缘起是缘起,空寂是空寂,所以就起种种法执,其实都是本性空寂的。大乘理解即缘起是性空,即性空是缘起,所以就体现流转是本寂,还灭也是本寂,而证入涅槃。为什么都是本寂呢?因为是本寂才能流转,是本寂才能还灭。假使不是本寂,流转不得成,还灭也不得成了。 [P542]
观邪见品第二十七
正观缘起,即能远离戏论,这是般若大慧的妙用。前品已明正观缘起,这品就再辨正观所远离的。一般声闻学者,也说观缘起,常见、断见、邪因、无因等即能远离,才能入于还灭。但他们,每遣邪见而存缘起的实有。不知观缘起的所以能离邪见,就因为是性空的。性空,在胜义谛中,当然离一切戏论;就是在性空的缘起中,也能远离。真能离一切戏论,那必然是悟入缘起的空性了。阿含经说:何等是老死?谁老死?龙树解释为:何等是老死,显法空;谁老死,显我空。遍观十二支,一一支无不是显示我空、法空的。所以在缘起观中,邪见也是空无自性所离的。十二门论观作者品,叙述裸形迦叶问佛:苦是自作否?他作否?共作否?无因作否?佛一概说不是。一分声闻学者,以为种种原因说不是;龙树菩萨说:这就是显示一切法空。所以,这不是大小乘的差别,是一分有所得的声闻学者,与性空者解说的差别 [P543] 。他们以有的遣除无的,离去无的,结归于实有,是他空派。以为空是无其所无,而不即缘起是空的。性空者即缘有以除自性,自性无而归于空,是自空派。所以,本品观邪见,即是阿含经的要题,也就是性空者的依据。众生有自性见,就着我着法,着我起我见,着法起法见。尤其有学问的,分别推求,起更多的分别见。诸见中,以我我所见为生死根本。正观缘起的时候,即以无此我见为观门。无我即无我所的,所以遍观一切法,法法是空的,不唯是我空而已。一分学者,听说无我,就以为离我有法,而执我空法有了。听说所取非有,就以为所取的外境界空而内心有,而执境空心有了。放此取彼,如猕猴的舍一枝取一枝,终不能见诸法真相。因此,唯有阐发一切法空,使心无所住,然后集中于一点,突破我我所见的自性蒙蔽,才不会舍一执一,也才能真悟诸法的实相。本品所破邪见,以我见的各种形式为主:若破我见,即一切见跟着不起了。佛破邪见,以当时印度为对象的。他们的执见虽多,总不出十四不可记或六十二见,重心即不解无我而起的诸见。虽是宗 [P544] 派的分别我见、法见,然以观门观破此种自我的自性见,也就能破一切众生所共的自性见了。如来破见时,说这不是,说那也不是,显示这一切是世间戏论,也就是显示法空。佛为适应当时的时代,破这种种邪见;现时代下的各种不同的邪见,假使知道他的病根所在,也同样可以缘起无我观破斥的。
邪见有通有别:凡是不正见,都可叫做邪见,这约通说。邪见是戏论的别名;根本的,分别的我见、法见,蒙蔽障碍真知灼见,不能见到诸法实相,不论是外道、凡夫,就是佛弟子,有了这种见,就是邪见。经说二乘人是眇目,即说他所见的不正。所以涅槃经说:『若以声闻心言布施不可得,是名邪见』。平常说:身见、边见、邪见、见取、戒禁取,此五见中的邪见,是特殊的,也就是约别义说的。这邪见,指不信三宝、四谛,否认因果罪福,否认轮回及解脱等,是外道所起的不正见。本品说的邪见,主要的是我见、边见,就是以自我见为根本,引发或断或常的边执见。破除以自我为中心的我见,即明我空。破除了执实有所起的断、常见,就是法空。我法的邪见 [P545] 远离了,就是涅槃。涅槃品中说:『诸法不可得,灭一切戏论,无人亦无处』;本论开端说:『能说是因缘,善灭诸戏论』。就是观八不的因缘,离常断一异……的戏论,体现空性,正见诸法无我,便得入于寂静涅槃。这在大小乘都是一样的,所以把此二品,局判为小乘,实在不对!
丁二 远离戏论
戊一 叙见 我于过去世 为有为是无 世间常等见 皆依过去世 我于未来世 为作为无作 有边等诸见 皆依未来世
十四不可记中,如来灭后有无四句,已在涅槃品说过。本品但叙述外人的八种邪见,加以破斥。从现在的自我出发,依于过去世,有常无常等的四见;依于未来世,有边无边等的四见。以现在「我」,观待「于过去世」中,是「有」呢?还「是无」?这有无的诘问,是疑不是见。疑是犹豫不决;见是坚固执着,有不可动摇的力量。必先经过犹豫的疑,才到达坚固的见。 [P546] 一个人不考虑到自身是什么,不会发生什么间题;一考虑到,是有、是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问题都来了。一经决定,就坚固执着,说有决定是有,有的不是无;说无决定是无,无的不是有……。他们说无,不是无我,还是我见。以现在的我见,观待过去世,产生是无的见解。对「世间」,立刻也就发生是「常」、是无常「等」的边「见」了。世间,不定指山河大地,是指有情所依的五蕴、六处、六界,即对我存在的一切。起常、起断的见,都是考虑现在的我,在过去怎么样,推到五蕴的关系所下的决定。所以说:「皆依过去世」。有了有无的邪见,就不能见缘起法。理解缘起,知道世间是非断非常的中道,我见边见自然远离了。
以现在的「我」,观待「于未来世」,是「作」呢?是「无作」?作,是说现在的我,造作生死,起生死法,到后世去。不作,是说现在的我,不作生死,不起生死法,不到后世去。这作与不作,还是有与无。不过,有与无,约体说;作与不作,约用说。这样的推求,所以对未来世间,就生起「 [P547] 有边」无边「等」的诸「见」。未来生死,即现在的继续,是无边;现生解决了,不再流下去,是有边。这是由于考虑现在与未来世相续不相续所起的见解,所以说:「皆依未来世」。
戊二 破斥
己一 广破
庚一 破有无作不作见显我空
辛一 破过去有我等四句
壬一 破我于过去有
癸一 别破
子一 约前我今我不一破 过去世有我 是事不可得 过去世中我 不作今日我 若谓我即是 而身有异相 若当离于身 何处别有我 离身无有我 是事为已成 [P548]
以现在的我出发,考虑现在的我,在过去时是否存在。如现在的我,在过去就有,那过去的我,就是现在的我;今我昔我成为一个了。现在以不一,破斥他的今我即前我。
假定说:「过去世」中「有」现在的「我」,这「事」情不但是「不可得」,实也不可能,也无从证实。假定过去有我,这「过去世中」的我,是「不」能造「作今日」的「我」的。为什么?过去的我在天上,现在的我在人间;过去的我有智慧,现在的我是愚痴;有着很大的不同。所以过去我不起现在我,也就不能说过去世中有我。如以为我体是一,过去的我就是现在的我;所以有天人智愚的差别,这是身体的改变。这是不可以的!这等于说有一个自我,在跑来跑去,时而生天上,时而到人间。「若」「我」还「是」这一个,「而身有」了「异相」,那所说的自我,不是离身而有了吗?可是,离身是没有我的。「若当」真「离于身」体,又那里「别有我」体的存在呢?「离」了五蕴「身」,没「有」自「我」的存在,「是事」在上面, [P549] 「已」多次的「成」立过了。身,狭义说是身根;广义说是四大集合的有色身;再扩大点说,是整个生命的心色,与平常说五蕴身的内容相同。本颂是约后义说的。
子二 约即身离身无我破 若谓身即我 若都无有我 但身不为我 身相生灭故 云何当以受 而作于受者 若离身有我 是事则不然 无受而有我 而实不可得
这就是非蕴离蕴破。前一颂半,破即身我;后一颂,是破离身我。假定如上面所说,五蕴「身」就是「我」,那么,第一、身体是我,这等于说离了身体,就根本「都」没「有我」。第二、依身体有我,「身」实在「不」就是「我」,因为「身相」是有「生灭」的;而所说的我,是常住不变的,是轮回的主体。怎么五蕴的「受」法,当「作」「受者」的我呢?五蕴法与受者我,不即不离,怎么能把那不是我的认为我?假定见即身是我不成,又 [P550] 说「离身有我」,这「事」也是「不」对的。因为「无」有五蕴的「受」法,「而」说「有」受者「我」,这受者我「实」在是空虚的幻想,没有他的自体「可得」。
癸二 结显 今我不离受 亦不但是受 非无受非无 此即决定义
外人以我为实有自体的,所以讨论到过去有没有,就困顿不通。不知道我是不离五蕴身而存在的,离了五蕴身就不可得,所以说:「今我不离」五蕴身的「受」。我不离受,然而受蕴并不就是我,所以说:「亦不但是受」。这就是说五蕴和合而有的我,是有缘起的假我;在世俗谛上,确是可以有的;不过胜义观察自性,才不可得的。一切有部等,听说依缘五蕴计我,以为我是主观的行相颠倒,所缘的是五蕴而不是我。他并不了解缘起义,不了解有缘起假我,所以以为只有五蕴。本颂说亦不但是受,即是破除他的错见。同样的,五蕴等缘起的假有,说他空,不是没有;所以受不离我,也不但 [P551] 是我。我与受,相互依存,不即不离,是缘起的,是假有的。所以说:「非」是「无」有「受」,也「非」是「无」有我,不过是求他的实体不可得吧了。如花瓶,是物质的泥土,经过了人工造作而有的。离了泥土,没有花瓶;但花瓶也并不就是泥土。泥土是瓶因,也是不离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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