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切法,所以不着生死,也不住涅槃,广行菩萨行而成佛。不空,什么都不能成立;空 [P374] ,一切都能成立,这如《中论》「观四谛品」,《回诤论》的坚决论证。如说:『以有空义故,一切法得成』(88)。『若谁有此空,彼有一切义』(89)。依无自性空相应的缘起义,立一切法。所以约世俗假施设说,是如幻而「现」的;约胜义无自性说,是「空」的。幻现不碍性空,性空不碍幻现。空假无碍,二谛无碍的「中道义」,为性空宗的了义说。这就是「如上」般若波罗蜜多中「所说」的。
庚三
辛一: 一切法无性,善入者能入。或五事不具,佛复解深密。
次说虚妄唯识系,以《解深密经》,《瑜伽论》等为宗依。玄奘所传的法相唯识,最能表达这一系的意趣。《般若经》被说为第二时教(小乘是第一时),《解深密经》是第三时教。无着传出《瑜伽论》,也是在龙树以后。所以,这一系经论,比般若经论要迟一些。
胜义,是一切法的究极真性,没有更过上的,所以胜义就是了义。这是中观论者,承《般若》,《无尽意经》而确立的见地。但《解深密经》以了义与 [P375] 深密(不了义)相对论:说得显明易了的,是了义;说得深隐微密的,是不了义。因此,在胜义谛中,又有深密与了义的分别。依佛说的《解深密经》去理解,胜义法空性,所以有深密与了义,是根机的问题。如经上说:『一切法皆无自性,无生无灭,本来寂静,自性涅槃。于是经中,若诸有情已种上品善根,已清净诸障,已成熟相续,已多修胜解,已能积集上品福德智慧资粮。彼若听闻如是法已,于我甚深密意言说,如实解了。于如是法,深生信解;于如是义,以无倒慧如实通达。依此通达善修习故,速疾能证最极究竟』(90)。这可见,对于「一切法无性」的教说,像这类根机成熟的,已有「善入」甚深法性的能力,就能以无倒修慧,「能」证能「入」,也就不需要佛说《解深密经》了。但「或」有「五事不具」足的,对于一切法无性的教说,就有了问题。经上说:种上品善根,清净诸障,成熟相续,多修胜解,但还没有积集上品的福智资粮。这一类有情,有的听了,就觉得甚深甚深,虽能信仰,但不能解了。有的听了,虽能信仰,不能解了,却要照着自己的意见去解说。以为一切法无自 [P376] 性空,就是什么都没有(龙树称之为方广道人)。结果是对自己毫无利益,反而退失智慧。从他听法的人,有的跟着他执着无见,有的就反对一切法性空教。还有,五事都不具足的,听了一切法无性空的教说,不信不解说:『此非佛语,是魔所说』(91)。正如龙树所说:『声闻五百部,……闻说般若诸法毕竟空,如刀伤心』(92)。对于这信而不解的,信而误解的,不信又不解的钝根,「佛」所以又说「解深密」经:『我依三种无自性性,密意说言一切诸法皆无自性』(93)。简单的说:依三无性,遣除遍计所执性,说一切法无自性。其实,缘起法──依他起性,寂灭法性──圆成实性,是有自性的。并非一切都没有,有的是非有,有的是实有。这才不信不解的,也不反对了。误解以为什么都没有的,也不误解了。有信而不解的,也可依着进修了。依经文的叙述去了解,在五事具足的,于一切法无自性空,能成立一切法,能修能证的根机来说,这还不是了义教吗?如根机不够,五事不具足,于一切法无自性空,不能成立一切法,或者破坏一切法,这才成为深密难解,而需要佛的浅显解释了。龙树论意 [P377] 也如此:如大海,人以为极深,而罗!7亩罗阿修罗王,站在大海里,水不过脐,这深个什么呢!又如山民听说盐能美味,就抓一把盐来吃,结果是咸苦不堪。盐能美味,这在一般人,是怎样的明白,而在无知的山民心里,却成为秘密难懂了。所以深与不深,密与不密,不在乎法的本身,而在乎听众的根机。这样,般若经等说一切法无性空,一切唯名唯假,对般若法会的根性来说,是究竟的了义教。不过在五事不具的根性看来,深而又密,这所以又要解释一番,浅显明了,能信能解,觉得这才是了义法门。
辛二: 或是无自性,或是自相有。
无着所传的瑜伽法门,依《解深密经》的显了说,站在五事不具的根性来说话。以为:一切无自性,一切假有,这是等于说什么都没有,是不能成立一切法的,所以应有假有无自性,实有自性的二类,『依实立假』才对。如说:『譬如要有色等诸蕴,方有假立补特伽罗;非无实事而有假立补特伽罗。如是,要有色等诸法实有唯事,方可得有色等诸法假说所表;非无唯事而有色等假 [P378] 说所表。若唯有假,无有实事,既无依处,假亦无有,是则名为坏诸法者』(94) 。这在《解深密经》中,就分世俗为二类:『云何诸法遍计所执相?谓一切法假名安立自性差别,乃至为令随起言说。云何诸法依他起相?谓一切法缘生自性』(95)。遍计所执相:『此由假名安立为相,非由自相安立为相,是故说名相无自性性』;而依他起是:『此由依他缘力故有,非自然有,是故说名生无自性性』(96)。所以这一系的根本立场:「或是无自性」的假有,叫做假说自性,遍计所执相。「或是自相有」的『实有唯事』,叫做离言自性,依他起性。因缘生法是自相有的,是一切法的缘生自性。或说为十八界性,界也就是自性不失的意义。这不是执着而实有性的,从因缘生时,就是这样自性有的,这与中观者看作戏论相,似有而实非有的见地,有着根本不同。至于依法而执为实有,是无自性的,那是二家公认的了。
依佛的教说来看,是毫无诤论的。五事具足的,于一切法无自性空,一切唯假名,了解得空是不碍有的,依空所以成有的,能成立一切法,也就能信解 [P379] 而如实通达了。五事不具足的,以为一切空是什么都没有,空就是没有,这当然不能成立一切法,不免误解,那末依浅显明了的新解说,说有自相有的『实有唯事』,也就可以信解一切法空,而渐入佛道了!但后代的瑜伽学者,不能体解如来说教的意趣;不知弥勒无着的教说,是为了五事不具的根性而说。反而以为:不问根机怎样,非要依《解深密经》的了义说不可。这样,问题就来了。一、以为《般若经》的一切法空说,佛当然如实通达,但说得不明显,容易误会,所以非依《解深密经》的新解说不可。二、虽不敢指斥龙树,但解说为龙树的意思,与自己(解深密说)一样,反而坚决反对中观者──一切法性空,一切唯假名的了义说。甚至说:『不应共语,不应共住』(97),掀起宗派的斗争!假使能想起还有五事具足的根机,有『以有空义故,一切法得成』的深见,那也许可以各适其机,各宏其道,而不必争执了!
辛三: 缘起自相有,即虚妄分别。依识立缘起,因果善成立。
「缘起」而「自相有」的,就是依他起性。依他起是一切缘起法,但唯识 [P380] 大乘是以唯识为宗,所以依他起是以「虚妄分别」为性的,也就是有漏识(众生从来没有无漏现行)。识有八种,但『根本分别』,为一切法所依止的,是称为『所知依』的阿赖耶识。「依」阿赖耶根本「识」为依,而「立缘起」所生的一切法。阿赖耶识,译为藏识,含藏有无量种子。依种子生起现行──七识及相应心所,根,尘,器世界;一切法生起时,又熏习成种,藏在阿赖耶识里。这样,阿赖耶识为种子性,一切「因果」都能「善」巧地「成立」了。唯识学者是以自相有立一切法的,所以因果也是自相有的。阿赖耶识为种子性,名为『分别自性缘起』。如眼识种子生眼识,耳根种子生耳根,贪种子生贪,青色种子生青色,黄色种子生黄色,有漏种子生有漏,无漏种子生无漏。什么种子生什么现行,什么现行又熏成什么种子。这种种子性,称为『亲生自果功能差别』,是自性生自性的因果观。不过自种子而外,还要其它的现缘,才能生果,所以叫依他起。这可见依自相有种子,生自相有现行的唯识因果观,与无自性空的因果观,是怎样的差别了! [P381]
辛四: 心外法非有,心识理非无。达无境唯识,能入于真实。
依虚妄分别识,种子生现行,现行熏种子的因果来说,「心外法」是「非有」的。众生直觉得外境实有,是客观存在的色──物质。甚至反省起来,心也好象是所对的境界。这是无始来的错乱妄执,由此而执我执法,都是遍计所执相的,是空无自性的。然假必依实,自相有而为一切假所依的「心识」,论「理」是「非无」的。如心识也没有自性,那就一切都不能成立了。识是虚妄的,但是自相有的。由于无始以来,心境相应,熏习成种子。所以识从自种子生时,那以识为性的境相种子,也就生现行,而现起能分别,所分别二相。好象是心境独立的,其实境不离心,以心识为性的。心外的境相虽没有,而不离心识的境相,也是有的,从自种子生的(这名为性境;如依心识的想象妄执而成的,才是没有的)。所以依他起的一切因果,都能成立,不过说一切以识为性吧了!这都是自相有的,不可说是空无自性了。
依唯识而成立因果,也就依唯识而立迷悟。众生不了解外境是唯识的,是 [P382] 颠倒错乱,为执我执法的根源。因妄执,起烦恼,造业,这都熏习在阿赖耶识里。业种成熟时,随业受报,阿赖耶识就名为异熟识,成为生死轮回的主体了。反之,如依观而通「达」实「无」外「境」,是无自性的,是「唯识」所现而立的,这就能于依他起而知遍计所执空。如境相空不可得,虚妄分别识也就因失去对象而不生。境无所得,识也就无所得,就「能」悟「入于」唯识「实性」──空相,真相。真实性是依他起自性离执所显的,所以也不能说是空的。如说:『唯所执,依他,及圆成实性;境故,分别故,及二空故说』;『依识…
《成佛之道》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