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枝春滿 天心月圓
在雲貴高原上一個多雨的城市裏,我從小在父母親、爺爺、奶奶的疼愛中長大。爺爺性格溫文爾雅,是當代的一名科學家,在十幾個孫輩中最疼愛我,我童年的記憶是在爺爺慈愛的目光中度過的。母親也是一位溫柔善良的女性,把一家人照顧得無微不至。在充滿愛的氛圍裏,我慢慢長大。對我來說,應該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但在我幼小的心靈中,總被一種莫名的憂傷纏繞,我害怕自己最愛的親人們會一一離開這個人世。夜幕降臨,每每想到這些,一種孤獨無助的感覺便向我襲來。而在夜晚,當我凝望寬廣甯靜的天空,卻又讓我感到隱藏在我們生活表面的生命神秘的另一面,我卻說不出爲何有這樣的感受。
十七歲那年,我最慈愛的爺爺去世了,母親在聽到爺爺去世的消息時暈倒在地,一家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爺爺傾盡一生從事生物醫學方面的研究,教導過很多學生,可謂桃李滿天下,然而在生命的最後四年,卻無奈地在醫院的病榻上,在煎熬中度過。緊接著奶奶的去世更讓我們蒙受了失去親人的痛苦,媽媽在接連失去兩個親人後,有時會在家裏無助地望著地面轉圈,問她在幹什麼,她說她也不知道,好像弄丟了什麼東西,要把它找回來。失去親人的痛苦在我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十八歲,我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車,獨自去念大學。當火車鳴笛緩緩離開月臺時,看著漸漸離我遠去的父母,我淚流不止,火車到第一站停下來時,我想跳下火車走回家去,再也不和我的父母分離,還是同行的幾個同學攔住了我。
大學的四年光陰在不知不覺中溜走,畢業後,我如願分配到南方一個新崛起的現代化城市工作。這裏的物質生活富裕,人們似乎每天都有各自忙不完的事,我也成爲了其中的一員。生活的經曆讓我感到人世間的種種缺憾,在一個攫取財富和實現個人名利的環境中,人與人之間越來越缺乏關愛、理解、互助,我們的冷漠與殘忍卻與日俱增。很難找到真誠無私的愛,就算曾經海誓山盟的男女之間的感情也終將以痛苦而告終。這世間找不到完美的感情,這對從小就對人生的生離死別而感到痛苦的我更增添了一份無奈。我開始用追逐物欲享受來平衡自己。然而不管擁有再多物質上的滿足,仍然遮掩不了內心深處的空虛、孤獨,每次短暫的狂歡後,留下的只是更多的空虛、蒼白,不知道生存在這個世界的意義何在,感覺自己如行屍走肉般漂浮在茫茫人海,不知何去何從。那時認爲人生就活一次的我,有時甚至想到了死,這樣一切的迷茫和痛苦都解決了。
現在想起來,佛行的事業真是不可思議。就在我人生痛苦彷徨,不知何去何從之時,佛法向懵懵懂懂的我展開了雙臂。一位朋友向我推薦了一本書,她把它遞到我手中,書名《西藏生死之書》。我一開始閱讀便被深深吸引了。這本書向我們揭示了生、死的秘密,告訴我們對待生與死的正確態度。我終于有機會了解到有一種離我們這麼近的認知體系,讓你可以了解生命的本源與走向,了解宇宙人生的真實面貌,我們因爲執迷妄想的境界而不由自主地一直在生生死死中輪回,我們因爲對一個虛妄的自我的執著而産生痛苦。佛陀告訴了我們從輪回中解脫的方法,遵循這種方法,我們可以從虛假的、痛苦煩惱的生存狀態回歸到覺悟的、自主的、安詳的狀態中,去完成對生命的自我拯救與升華,那就是將我們的愛心擴展到對天下芸芸衆生的大愛中,這是將自他從輪回的苦海中解救出來的唯一路徑。
通過這本書還了解到,世界上有那麼一種人,他們一直是佛陀慈悲精神的實踐者和傳遞者,本書的作者索甲仁波切和他的上師們就是這樣的人。本書從頭到尾字裏行間都洋溢著慈悲和愛的精神,洋溢著作者對上師的信心、恭敬心,洋溢著作者對所有生命的尊敬、感恩之情,這是多麼謙卑而博大的胸襟,多麼高尚而完美的情感啊!我不止一次地感動得淚流滿面。
書中有一頁是索甲仁波切的上師蔣揚欽哲﹒秋吉羅卓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慈祥而和藹的老人,微笑著凝視著前方,堅定的目光中透露出對未來的信心和把握。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總是喜歡翻到這一頁看看,只要看到他的臉,就好像找了某種依靠,雖然得知他已圓寂四十年,我卻感覺他離我並不遙遠。我心裏默默發了一個願,我要去藏地找一位像他那樣的上師,跟他學習解脫的方法。
願力不可思議, 就在我許這個願的第二天,在深圳飛往上海的飛機上,我結識了一位平生第一次在飛機上認識的朋友。她告訴我她已皈依了佛門,她跟著一位藏傳佛教的上師學習佛法,可以引薦給我。事隔半年,我又從深圳飛到上海辦事,剛下飛機,電話響了, 一聽是她的聲音,她說:我師父來了,在我家裏,你來見一下,如果有緣就皈依這位上師吧。
在那個看似平淡而並不出奇的2000年的冬季,我終于見到了生生世世的大恩上師希阿榮博大堪布。
當我第一面見到希阿榮博上師時,出乎意料,他不是一位年長的出家人,看上去很年輕,卻氣度非凡,身材高大魁梧,全身上下好像散發出某種光芒。上師微笑著看著我問道:“你是剛到上海嗎?”“是的,”我答道。接著又問了我幾句話,當我凝望上師的雙目時,感到溫暖而親切,一種喜悅之情穿過我的胸膛,我毫不遲疑地和其他幾位師兄一起皈依了希阿榮博大堪布。上師給我們傳了淨除業障的修法—金剛薩埵心咒,臨別時,手掌重重拍了我的頭頂做加持,我的頭好像暈了一、兩個小時,感覺大腦細胞好像重組了似的。
回到深圳以後的日子,雖然爲自己已皈依了佛門而感到喜悅,然而過去的生活慣性讓我仍沒能沈靜下來好好學習佛法。有一天卻做了一個奇妙的夢,夢到去山上找希阿榮博師父,走了一半的路,前面出現一個很陡的坡,過不到對面的山,突然上師出現在我面前,我說:“師父,我來找您,就是過不去了!”上師說:“沒關系,我帶你過去。”說罷,我跟著上師叁步兩步好像飛一樣就到了對面的山頭。隔了一天,上師打來了電話,我高興地說:“師父,我夢到去藏地找您了!”上師聽了哈哈笑了起來,我又接著問:“我們應該看些什麼書啊?”師父說:“過些日子有人到深圳,我給你帶些書過去吧。”事隔不久,一位師兄給我帶來一包書,其中一本是《大圓滿前行引導文》,一本是《大圓滿直指心性注疏》。多年後,和這位帶書給我的師兄交談,她告訴我,當時捆紮這些書,她力氣不夠大,還是上師親自幫著捆紮好遞到她手中的。聽了這些,我感到很慚愧,上師這樣點點滴滴關懷著我們,而自己這些年卻在懈怠中度過,拿到這些書以後,我只是偶爾地翻翻,沒有認真學習。心中一直有個願望,要上山看師父,卻一直未踏出這一步。
2004年的春天,在北京和師父再一次見面了。這一次有機會能較長時間親近上師,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持,身心上有了很大的轉變。
上師帶著我們到北京近郊放生,當他和侍者土登師父站在一起念誦放生儀軌時,我第一次經曆了那麼莊嚴而溫暖的場面,第一次聽到了那麼和諧動聽的音律,我們將一筐筐即將被殺戮的魚放入湖中,它們在上師的祝福中種下了解脫的種子,歡快地在湖面上跳躍。金色的陽光下,我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壯美的一幅圖畫,也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象上師一樣的人一直在默默地爲這個世界祈福,默默地拯救無數的生命。
這次上師還爲我們灌了頂。我一直跪在上師身邊,上師的法音渾厚優美,振聾發聩,上師的法相莊嚴而高貴,令我深深地折服。而上師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手勢,都讓我感到宛如佛陀親臨現場一般,那一刻,我對上師生起了如佛的信心。
這一次能夠親近上師,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開闊和自由,對周遭的人和物都有了一種全新的體會。我感到希阿榮博上師好像把我帶到了某一高度,可以看到沈迷在滾滾欲望塵世裏的芸芸衆生的苦難、迷惑,而上師則將我們這些墜落的衆生一個個拉上去,讓我們能夠看到外面的那一片天空,在那一片天空裏有本來就屬于我們的自在,安詳,圓滿,不需要任何的雕飾。我感覺過去一直在給自己虛擬一個個角色去扮演,爲滿足那個虛假的自我不斷地追逐外境的人和物,忙碌于塵勞纏縛。這次我可以跳出來看清自己了。我突然對過去所執著的人和物有一種可以全部放下的感覺, 我的心感到了可以安靜下來的愉悅,這對過去的思維模式可能是一種巨大的沖擊,然而這種感覺卻讓我耳目一新,輕松自在。我第一次對成佛有某種信心。我知道這一切心靈的覺受都來于上師巨大的加持力,否則當時對佛法沒有什麼聞思的我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心靈變化。
索甲仁波切在《西藏生死之書》中寫道:如果釋迦牟尼佛沒有轉*輪,我們不會知道哪些行爲該做,哪些行爲該避免。如果不跟隨真正的上師,我們永遠不知道如何修行。
那一年的夏天,在對上師巨大信心的推動下,我第一次踏上了去藏地看望上師的路程,沿著蜿蜒的山路,一路顛簸。一天下來,已是腰酸背疼。上師爲了救度我們,常年就是在這樣一條條的山路上奔波。同行的師兄告訴我們,再過一會兒就到上師的閉關房——紮西持林寂靜地了。話剛說完,就看到上師和幾個人站在前面蜿蜒的河邊,上師高大魁梧的身影好像和遠處連綿的山脈相連,師父微笑著望著我們,好像在等待歸家的孩子,我們興奮地跳下車,向上師奔去,奔向上師那寬廣而溫暖的懷抱。
紮西持林寂靜地坐落在一處幽靜而寬闊的背山環水之地。在這兒,湛藍湛藍的天空日月同輝,遠處的雪山白雲纏繞,近處滿山遍野的花朵綻放,夜晚滿天的星鬥陪你入眠。一切渾然天成,祥和安然,忙碌而疲憊的心可以停歇下來,一種久違的祥和與喜悅悠然而生,讓你來到了就不想離去,這裏不就是極樂淨土嗎!
這次同時到達紮西持林的,還有來自桂林的許多師兄,他們多數年紀都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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