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的東西了。一個心意輻射著慈悲和純淨的人,不論他走到或停留在那裏,都會受到天使和人們以喜悅和尊敬來歡迎他,即使動物也不會猜疑他,知道他不會傷害它們。出自這種心意的慈悲輻射是全體均沾,無所不包的,就像雨滴落在地面上一樣。
035曠野的影響—煩惱對心意
在他從烏伯拉加達尼城回來的路上,尊者阿迦曼在沙口那空的諾格拉村過了第一個雨期安居。有許多的弟子,比丘、沙門、在家善信,都歡喜而興奮於見到他、聽到他。這興奮並不是基於迷信或是個人崇拜,那是他們強烈地熱望行善去惡,舍棄鬼神,接受叁寶做爲他們的皈依處。雨期安居過後,他照常出發遊行。這次他前往烏東泰尼城,經過諾布蘭弗和巴戶區。他一次在巴可雨期安居,另一次在大保區,都在諾格凱城。他在這兩個城鎮停留了好幾年。
尊者阿迦曼住止的地方大都在曠野裏,距離每個村落都很遠。那個地區人煙稀少,人們遵從並敬重於教導。而曠野真的是荒野,有許許多多的大樹,沒有人想要去砍伐它們,野生動物在附近自由地漫遊著。晚上,住在森林裏的各種不同動物的叫聲,經常隨處可聞。對一個頭陀行比丘而言,這種叫聲總是感生甯靜和悲憫(遠甚於恐懼)。這種叫聲不像人類製造的聲音,它不會打擾他或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許是因爲這些動物聲音裏的含義爲人們所不了解的緣故。至於人們製造的聲音,他們說話或吵鬧的聲音,跳舞、歌唱和其他娛樂的噪音,傳送著可以解的含義,並感應聽者的心,持續地跟隨著它們,這在開發禅思期間會分散注意力。如果恰巧這些聲音又是由女性所發出的,那就更有害而具破壞性了。沒有堅固的定力甲,很可能就屈服於它了。這當然不是責怪女性,這只是表明,偶然會發生在頭陀行比丘身上的事實。這兒提供他們做爲警惕,以便他們在趨向苦滅的奮鬥中,能夠適當地調伏他們自己。
終其比丘生涯(除了少數期間),長老阿迦曼都處於曠野裏。這就是爲什麽他能夠得到究竟的成就,並且如此慈祥地幫助我們去獲得相同的成果。
在他發奮努力的期間,尊者阿迦曼似乎就要被一種慢性而致命的疾病所吞沒了,在它凶猛和重複的攻擊之下,只有一點點生存的希望。身心都在嚴格的訓練和調禦之下,沒有一日或一夜不是痛苦地掙紮著,沒有娛樂的期望,煩惱和心意微妙的糾纏著,要把心意從煩惱中解救出來是這麽困難。一刹那間失去念住,就足以讓煩惱再度快速地回撲。一旦煩惱掌握了心意,隨著時間的經過,它們的控製就越趨緊密。當煩惱開始放肆的時候,必須恒持警戒,以防它們偷偷地接近和作用,並伴隨著予以無情的打擊。只有這樣做,才能建立起防禦線,心意徹底地免於煩惱的掌握。
就在他達到這種程度的安穩之後,他才從隱居中出來教導別人,於是很多人—比丘、沙彌和在家善信—從各方不斷地來到,有時候,多得連住的地方都不夠。這成了他的負擔,他要考慮到他們的福祉和安全,尤其是在家女衆和白衣女尼。
有一陣子,他住在烏東泰尼城,巴戶區的巴米那永村子裏。這地區人煙稀少,充滿了野獸,包括老虎,偶爾會到他和弟子們所住的地方來,這對來拜訪他和留在那裏過夜的人們是危險的。他必須指令村民去搭建高起的平臺,高度足以保護躺在上面的人,免得老虎跳上來。夜晚時,禁止他們下來,叫他們備妥器皿或容器,以便身體機能之需。(從遠方來的)拜訪者不允許停留太多天,因爲那個地區的老虎是凶猛而野蠻的,這是村民和比丘們所熟知的。老虎經常騷擾水牛,迫使它們驚慌地回到村子裏。有時,在晚上,當他正在專注於經行禅思時,小徑的兩端用點著蠟燭的燈籠照亮著,他會看到一只大老虎,威風地巡遊在成群經過的水牛後面,完全漠視任何人。
在他指導和訓練下的比丘們,必須做好應付任何事情的准備。他們住止在曠野和危險的地區之中,沒有任何具體的防護或安全。他們必須舍棄虛榮和我慢,視團隊中的其他成員如同一身體中的器官。這些是甯靜所必需的,在禅思開發期間,它除去了阻隔果證的障礙。心意被迫監守著,諸如住在一個危險的地方,只有少量的食物,沒有足夠的必需品,在恒常持守著念住方面,容易趨於平靜,會比較快地趨於專一(比沒有這樣的監守和強迫)。外有危險的威脅,內有念住如是發出重複的警告,然後尊者阿迦曼又查核著迷失的思想和心境。這時,心意就像在嚴刑拷問下的囚犯,不論內在和外在,都自甘於訓練和律儀。事實上,這促成了它自己的尊貴。結果往往是意想不到,夢想不來的。
036恐懼對法義
在晚上,當恐懼攻心時,比丘強迫他自己到曠野去做經行禅思。這是恐懼和法義之間的戰爭。如果恐懼被打敗了,心意就會洋溢著勇氣,並享受深度的內在安甯。如果恐懼是勝利者,它會迅速而驚人地自我膨脹。整個身體被熬熱和寒栗所包圍著,想要大小便。那個比丘將被恐懼所窒息,他看起來就像死人一般。老虎恐怖的吼聲,從附近或從遙遠的地方—山腳下、山頂上或平地上傳來—只會增加他窒息的恐懼。方向或距離對這樣的比丘是沒有意義的,他的惟一想法是老虎就要來把他吃掉了,眼看著它就到了!不論那個地區有多麽寬廣,他將被自己的恐懼所催眠,認爲那只老虎不會到別的地方,只會朝著他正在經行的地方而來。誦念以防止恐懼的經文都忘光了,可笑的是,留下只會增加恐懼的片段。他對自己這樣誦念著「老虎來了!老虎來了!」
這就是這類比丘和他的修法被擊敗的情形。其至在戰爭開始之前,就已經認輸了,這是舍棄法義的結果。正確的方法是把心意固定於法義的任一主題,例如憶念死亡,讓心意向內,斷絕外在恐懼的泉源。活著或死掉,心意都不應離開誦念的經文或思惟著的法義。安住在法義的心,具有自護作用。它能守住自己的基地,不怕恐懼的攻擊,然後生出勇氣來。
037舍棄和不執著
長老阿迦曼經常教導他的弟子們,犧牲所有他們認爲屬於自己的一切,包括這個身體和心意,但萬勿舍棄了法義,也就是當時正在修習或誦念的。無論要發生什麽,讓它發生,因爲那是它的自然過程。所有生者必當死亡,不可能去抗拒死亡,那是違反自然法則的。從這種錯誤的心態中,是不能獲得任何利益的。正確的方法是要勇敢和果決,不要憂慮死亡。
至於開發心意的地方,像這充滿了凶猛的野獸和老虎的地方,愈荒野的愈好。在這種地方,他說,心意會在禅思和智慧中開發起來。老虎會幫著把法義深植於心中,當一個人不相信佛陀也不怕他,卻相信老虎而怕它們時,它可能是件好事。對老虎的恐懼,自己被老虎吞的想像,可能會驅使心意向於法義。知道了恐懼是無助的,這樣的心意將會自己固定於禅思或誦念的主題上,直到它專注於法義。然後它會看到法的奇妙,並信仰佛陀。在這一個決定性的時刻,尚未被開發出來的定境就在那個時候會被開發出來,尚未出現的智慧或內明也出現了。沒有任何壓迫下,閑暇放逸的心意,是遲鈍而易於犧牲在罪惡的勢力之下的。它就因此累積煩惱,只會壓倒它自己。然而,老虎會幫著卸下懦夫肩頭的重擔,使他能夠擺脫若幹程度的負擔,不論他走到或住在那裏都不用再戰栗。
任何有煩惱顧慮的地方,修行人就被勸往那個地方。任何沒有煩惱顧慮的地方,就讓修行人離開那個地方。屈服於煩惱的低聲驅策是自我放逸,從中不能獲得任何利益。只會造成精神上的墮落,因而使修行者對善惡的觀念盲然無知。
長老阿迦曼經常向他的弟子們強調,一個沒有任何壓迫的地方,就無助於開發心意,而一個修行人必須要經常留意潛藏著危機的地方,最後往往對他有很大的幫助。在這種地方,心意不敢自離於念住,這就是精進的途徑。在重要的時刻,讓正法堅定地固著於心意,因爲正法存在的地方,就不會讓心意迷失於外境,然後就會産生意志力和必然的安穩。時候未到,死亡是不能來臨的,取代對死亡的預期和想像的,將是意想不到的意志和勇氣。就是這個內在緊緊抓住正法的修習,不屈從外面的影響,將引導修行人達成其最後目標的實現。
從自鳴得意和自暴自棄之中,不能獲得實質的發展。一個修行人必須在每一方面培養「生也正法」、「死也正法」的心態,只有這樣才能確保他的進步。這將使他能夠面對曠野和險地之中,橫在他面前的任何危險。愈是關鍵性的情況,心裏愈是要抓緊選定的法義主題。攻擊者將從這樣的心意中撤退,不管是老虎、蛇或大象。修行者甚至能夠向它直走而去,他對它們的態度是基於慈愛,它有著神秘但是真實而深奧的感化力。他的心披覆著正法,而動物的心則沒有。他的心意因此比它們更有力量。動物當然不知道這樣,但是它們能夠感受得到。這就是用以保護修行人的法力,同時也軟化或緩和了動物的凶暴。這是心意的神秘力量,是自證自知的,但是對於還沒有開發到相同水准的人,是難以體會的。
就有關於法的這方面而言,對那些在各種學院裏做知識性研究的人永遠是難解的,他們可能遍布於全世界。當法義在心裏展開的時候,心意才能認識什麽是正法,這要看法義開發的程度或深度而定。如果兩者完全一致,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什麽問題了。兩者都一樣地微妙、精細而神。在完全一致的水准下,可以這麽說,心即是法,法即是心。現在沒有矛盾存在了,因爲煩惱(造作者)被除去了。
寶貴的心意目前顯得毫無價值,因爲它已經成了煩惱的工具,被它們壓製著直到失去它自己的價值。活在這種墮落之境的心意,毫無自求改正或淨化的企圖,將徒然地忍受著千百次的生死,沒有學得教訓,不做任何改善,也沒有獲得進步。就像一個人,把一件肮髒又破舊的襯衫,換成另一件。他可能已經把襯衫換了一千次,但是最後,第一千件襯衫還是像第一件那麽肮髒和破舊。但是當另一個人爲了一件新的、較乾淨的而放棄肮髒的襯衫,那麽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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