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觀察思惟的能力,它將會産生法的療效。經由這個方法,他們能夠穩定地向著解脫前進。
147兩位比丘之死
在尊者阿迦曼住在諾格菲村期間,有兩位比丘死了。一位是中年比丘,他是爲了修習佛法而出家(不是只爲了研究佛法)。他曾經偶而在不同的地方跟尊者阿迦曼住在一起,從清邁到烏東泰尼到沙口那空,而在諾格菲村逝世了。他在禅思方面已經有了令人滿意的進步,至於智慧方面,他從尊者阿迦曼接受著定期的開示。他的性格是果斷的,而修習則是堅毅的。盡管他不識字,卻能用很感人和很有啓示性的方式來說法。不幸地,他長久爲肺結核所苦,而在一天早上大約七點左右,甯靜地逝世了。他逝世的樣子,對獻身於修習法義的人是個感人的榜樣,它證明了這項事實—在身體四大分離的時刻,一顆受過良好訓練的心意,能夠不執著於身體的情況。
這是危急的時刻,當意志力和智慧受到最切身的、私人事情的嚴酷考驗時,沒有人,即使最愛的人,也不能伸予援手。這是總計所有結果的時刻,善的和惡的,智慧的和愚笨的,強的和弱的。從這個沖突所得的結果,再度是最切身和私人的,各自惟一的財産。由此可見具有最偉大價值的佛陀警語(在法句經裏):
世界被黑暗所覆蓋,
它持續地被損耗(被它自己的煩惱)。
放逸和作樂有什麽用呢?
爲什麽你不尋求光明?
只要一個人生活在黑暗的覆蓋裏,他就會在黑暗的摸索中死亡,進而感受黑暗境界的苦果。對於那些生活放逸和過度自負的人們,上面的章句當是嚴厲的警告,足以讓他們覺醒和愧疚。一個凡夫的心意常常是難以駕馭而頑固不化的,它需要經常的警告、責備和申斥。在諾格菲村,兩位比丘逝世的事件,就明白揭示了此意。
就在那個中年比丘逝世之前,尊者阿迦曼和其他正要出去托缽的比丘們,都能親見他的逝世,並運用它做爲有價值的教訓而警告每一個人。在他逝世之後若幹時刻,尊者阿迦曼一直保持沈靜,然後用一種嚴肅的態度告訴其他的比丘們:「現在對他沒有什麽好憂慮的了,他已經出生於第六層的梵天界—光音天,如果他稍微活得久一些,以增進他的內明,他就能夠生於更高的五重天之一,然後從那裏解脫前進,不必再回到這裏來。但這是小事,現在沒有什麽障礙了。現在所有的障礙和憂慮應該是關於你們自己的那些了。你們准備到那裏去?到動物、魔鬼、地獄、天使或涅槃(中譯注:英譯涅槃天是錯誤的)的境界去?注意你船上的羅盤針,你自己的心態,它朝著什麽方向?在這個時刻來臨之前,經常要調整你自己心態的羅盤針,向著正確的方向。在那之後,就不可能再修正了。」
第二位比丘死於瘧疾。他生於烏伯拉加尼城,在他感染瘧疾之後只有一個月就去世了。在他死前,另一個比丘經由禅思定境知道了他的命運。
有一天傍晚,當參加與尊者阿迦曼的法義討論時,他向尊者阿迦曼敘述他的定境,說在他昨晚禅思的時候,他的心意恰巧進入專精的狀態,然後他看見尊者阿迦曼站在一堆火柴的前面。在他的定境中,看到尊者阿迦曼指派某人把火柴堆在那裏,並說那堆火柴將要在那裏用來火葬那個生病的比丘,因爲它比在其它地方更好。他向尊者阿迦曼表達他的詫異,請教爲什麽會這樣,因爲看起來那個比丘的病似乎並沒有那麽嚴重。
尊者阿迦曼回答說,他已經知道那個比丘的疾病是致命的,但是有關於他的後世並沒有什麽可憂慮的。他一定會生到一個喜樂的境界,但是不能告訴他即將到來的死亡,否則,他可能會變得害怕,而他注定進入的喜樂境界可能就錯失了。
過了幾天,病人在深夜裏,突然地被瘧疾的高燒症狀所攻擊,過了幾個小時之後,就安詳地逝世了。尊者阿迦曼能夠預見未來的事情,可以從這個事件中看出,但是有時,知道了將會發生什麽事,他卻不願向任何人提起。
還有另一個比丘也被瘧疾所攻擊,他在早上的時候體溫升高,他的情況很嚴重,使他不能出去托缽,也不能進食。他從早上一直到下午叁點當高燒減退的時候,都用觀察思惟它來對抗高燒。他觀察思惟得很累了,所以就只集中注意它而沒有智慧的運作。也就在那個時候,尊者阿迦曼正在詳察他的修習,當下午四點,他前去見尊者阿迦曼時,他被警告說這樣的修習方法將不會有什麽利益。
「如果你僅只讓自己的心意停留在它上面,你就不能體認身體的性質、感覺、心意的情況和現象,」尊者阿迦曼說:「這種方法是隱士的方法,或像狗咬狗的方法,不是一個希望體證所有事物真谛的比丘所應有的行徑。用那個方法,你將不能體證任何事。我檢查著你所做的,並看到你只集中你的注意力在痛苦上面,沒有運用智慧。那樣,你不會有任何進步的。記住,智慧必須做爲所有觀察思惟努力的基礎。這就是苦滅之道。」
148一個怕老虎的「頑固份子」—讓 你所害怕的成爲你的教練和老師
尊者阿迦曼對弟子們的幫助並不受時空的限製。它視特殊的個案在特殊的時候,當需要他的幫助時而定。
他有一次坦白地告訴一個弟子說:「你最好離開,到那個山洞去禅思,那將比留在這裏更好。你需要強烈的處方,那個山洞裏有一只老虎,它會給像你這樣頑固的比丘所需要的那種處方。以老虎作爲你的指導者,你可能會學到多一點。你害怕老虎,所以你應該歡迎它做你的教練和老師。一個怕鬼的人,也應該接受他們做爲他的教練,這是自我訓練的正確方法。」
那個比丘,當他在家的時候是衆所皆知的「頑固份子」,他大膽而坦白又相當頑固。得到了這個「強烈」的處方,他決定照單行事,自己推想尊者阿迦曼應該不會送他去死。
「任它來吧,我一定要去,」他告訴自己:「然後我將能夠知道尊者阿迦曼話中的真理。大家都知道,尊者阿迦曼絕不會未經仔細的思考而說出任何事來,他的話經常帶著一些隱含的意義,他已經顯示出對我們的思想非常了解。他一定也知道我在那個山洞裏會發生什麽事,否則他不會告訴我到那裏去。我將前往,如果我死在那裏,沒關系,我死得其時。但是如果我沒死,我可能會體證一些我現在所不知道的。他已經給我提示了,現在我就要去實行他所告訴我的。」
下定了他的決心,他全副整裝(所有他的袈裟)並前去向尊者阿迦曼告辭。
「你要到那裏去?」尊者阿迦曼問他。
「我要到那個山洞去找死!」那個比丘直率地回答。
「我並沒有叫你去死在那裏!我告訴你到那裏去是爲了你的心意開發!」尊者阿迦曼說。
「是的,你並未叫我去那兒送死,但我已經從別人那裏知道,在距離我要去的那個山洞邊不遠的山洞裏,住著一只凶猛的大老虎,而每天來回那個山洞都要經過它的洞口。那只老虎也曾經到過我所要去的山洞裏、外來,我害怕它真的會殺了我。那就是我爲什麽這樣回答你。」
尊者阿迦曼接著問他,爲什麽不顧事實上有許多比丘們曾經住在那個山洞裏,卻沒有人曾經被老虎打擾過。「你認爲老虎會發現你的肉比別人更美味嗎?」他問。心意是一個聰明的魔術師,它充滿了詭計和狡詐去引誘或恐嚇修行人偏離他的目標。沒有真誠和無情的自我批判,一個修行人絕不能訓練或開發,他的心意,「這只是開頭,」他警告那個比丘:「你就已經被煩惱的呢喃所蠱惑了,你以爲用這個就可以挨過嚴厲的考驗?你尚未遇到過死亡,爲什麽這麽耽心它?我告訴你真相,出生就是死亡的最初因緣,你爲什麽不怕出生?每個人都渴望著無盡的出生,卻不顧一次出生就足以産生無數痛苦的事實。如果一個人能夠像竹子那樣分歧發枝的話,他將樂於如此而不會想到死亡—它必然會帶來百次毀滅的恐懼。
「你是一個修行的佛教徒!爲什麽你要這麽害怕死亡?或許還比一個未經訓練的在家人更害怕。爲什麽你那麽容易地屈服於煩惱的攻擊而今束手無策?你有念住和智慧啊!爲什麽你不運用它們使煩惱的呢喃和威脅安靜下來,而讓它們的詭計和狡詐能夠暴露出來?
「只有在戰場上才能贏得鬥士的勝利,如果你害怕死亡,那麽前往戰鬥是沒有用的,只有毫無畏懼地面對死亡才能獲得勝利。如果你真誠地希望痛苦的熄滅,你就應該知道對死亡的恐懼是你加諸於自己的一種痛苦,在戰場上你必須自行消除它,你才能夠看到自我堆積痛苦的罪惡。這遠比你自己降服於煩惱的呢喃,而永久受製於它的牛轭之下要好得多。
「下定你的決心去選擇你所相信的—法義和你的阿迦的開示或是煩惱的呢喃—到處都是等著要吃掉你的老虎。我用這個方法來開導和訓練自己,而有你現在清楚可見的結果。希望你自己能做正確的抉擇。」
那個比丘的心似乎解除了它的重擔,在尊者阿迦曼坦白而正直的開示下,充滿了歡喜。他頂禮尊者阿迦曼,向他告辭了,高興地出發前往山洞。
仍然欣喜若狂,他到達了山洞,放下了他的日常用品,他四處看看晚上可以過夜的遮蔽之處。一刹時,他的眼睛就開始戲弄他了。他在洞口看到老虎的爪印,然後耳邊呢喃著:「有一只老虎住在這裏!」煩惱於是糾纏著他,而他覺得好像害怕得要發狂了。從尊者阿迦曼的開示所得到的歡喜和勇氣都不見了,現在充滿的是寒心的恐懼,它彌漫著而拒絕所有去抗衡它的威力所作的努力。
藉著擦掉爪印,他試著減少恐懼,但是恐懼仍然在那兒—它在他的心中,不在爪印中。恐懼本身頑固地附著在他的心上。
那整個晚上和第二天一整天,他被恐懼這個解不開的難題折磨著。夜晚再度來臨,他的恐懼增加了,好像那裏真的住著老虎一樣,他接著被瘧疾的冷熱症狀所折磨,在心理的痛苦之外又加上了身體的痛苦,使那個地方對他來說成了一個真正的地獄。但他畢竟值得贊歎,因爲他不顧一再的失敗和沮喪,都沒有放棄努力。
當強烈地感受著高燒症狀的痛苦時,他持續用各種方法來對抗自己的恐懼。每當他想起尊者阿迦曼的開示,他就暫時得到鼓舞,而恐懼就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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