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退下去。當後來恐懼加強時,他就壯著膽子去面對危險和死亡。
「我在來此之前下定了決心,」他告訴自己說:「而我告訴尊者阿迦曼要來這裏赴死。我充滿著勇氣和歡喜來到這裏,但是現在我在幹什麽?像這樣被恐懼所籠罩著真是可恥!我自己的心意催促我來這裏,而就是這顆同樣的心,現在正在戲弄我,用恐懼驅使我發狂。這到底是怎麽啦?難道我不是同一個人嗎?我已經變成了一只膽小的動物嗎?我最好現在就下定決心:我是否應該坐在斷崖邊緣上禅思?以便心不在焉時,我就可能掉下去而死在下面。在那個情況下,但有兀鷹和烏鴉會來吃光我的遺體,不必麻煩任何人來火葬這個體。或者我應該在老虎的走道上禅思?省得它回來的時候又麻煩它來找我。」
這麽一想之後,他就跑出蚊帳而站在洞前下定決心。他最後決定坐在斷崖邊緣,因此只要有一刹那沒有念住,就會送他到深淵裏去做兀鷹和烏鴉的筵席。他坐向低處,背對老虎的走道,誦念著「佛德」,心底想著一刹那之間沒有念住就會送他赴死,所有這段時間,他觀察思惟到底他是比較怕掉到懸崖下或是被老虎吃掉?而他認清了他是比較害怕掉下去死掉(那會更突然而因此也更恐懼)甚於被老虎吃掉。
在他已經開始這個堅決的自我訓練後很久,他的心意突然地潛入深奧、不可動搖的禅思狀態(安般那叁摩地),此後就忘卻了所有的狀況,憂慮和恐懼都不見了,剩下來的是能夠奇妙地保持它自己的心意。
這完全的潛入持續了十二小時,從晚上十點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十點—當他從禅思出來的時候。那天並不需要去托缽或去吃任何飯食,他禅思的結果比他所能夢想的還要奇妙。再沒有任何恐懼的迹象,也沒有任何高燒的症狀,他覺得比以往更勇敢和自信。它現在顯示了法的功效包括了治療學上的和心理學上的,治療了身心兩者的疾病。從此以後,他覺得自己能夠停留或走到任何地方去,不必隨身帶著恐懼。他不太在意老虎,除了如果它真的來了的話,那將是一個考驗他意志力的機會。
他經常懷著感激和恭敬,想念著尊者阿迦曼的開示,體會了那個開示是何等的奇妙、真實和有利於他。他現在知道了如何去訓練和馴服自己心意的訣竅,並經常運用恐懼去克服恐懼。
他想要在那個山洞多留久一點,選擇最危險的位置,做爲適合他修習禅思的地方。這些包括了老虎住的洞口或老虎每天經過的路上。當靜坐禅思的時候,他並未坐在他的蚊帳下面,因爲他耽心坐在裏面,他可能會放縱自己於過度自負中而不怕老虎。
一天晚上,無論他試了多久或多少努力,他的心意拒絕潛入禅思的深奧狀態,於是他想到經常到那個地方的老虎,問他自己此刻它在那裏,它應該在那兒幫助他修習禅思。事實上,如果心意適當地被激勵,要進入叁摩地一點也不困難。在這個念頭經過他的心裏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聽到老虎從後面接近的聲音。聽到這聲音,他警告自己危險現在正在接近著,現在正是尋求專精庇護的時候了。他一想像自己被老虎抓著脖子,他的心意就突然地潛入專精狀態,除了不可動搖和難以形容的專精甯靜之外就沒有殘留些什麽了。他沈潛進入心意的息隱之處,大約從早上二點直到十點左右,像以前一樣,他覺得不需要出去托缽或進食。
這裏必須注意,當心意在所謂禅思基礎的完全沈潛狀態裏,身體對外在環境不再有反應,也沒有知覺。這也是這個比丘的經驗,因爲每當被外在環境激勵的時候,他的心意就突然地潛入那個狀態。
在他從禅思出來以後,他走到聽到他朋友發出聲音的地方,清楚地看到它的爪印,距離他靜坐的地方大約只有四公尺,很奇怪地,老虎已經直入它的洞穴,對它坐在不遠處的「朋友」,毫無興趣。
那個比丘後來述說:「沒有任何壓力或強迫之下要去馴服心意,是很難予以訓練的。一瞬間的危險通常有助於讓它在刹那間潛入息隱之處。這就是爲什麽我總是甯願選擇危險的地方,而不喜歡一般的山洞或森林。任何有老虎的地方,都是我的好去處。畢竟,我的個性仍是粗魯的,那就是爲什麽溫和的方法不足以馴服我的心意了。
「也有一些副作用,」他繼續說:「在那個山洞裏,除了得到喜樂和甯靜之外,也跟地居天使們有所連系,也有一些類似預知未來有關死亡的內明。我突然地顯示出能夠知道在附近村子裏,某人會在某個時候死亡,而每一件直覺所預言的事都證明是正確的。我住的山洞距離最近的村子大約有八公裏,每一次我一想起這個直覺,稍後我就被村民請求前去爲死者進行儀式。不顧我的拒絕,他們總是堅持,說在那個森林區裏有個比丘是很稀有的,而且懇切地請求我悲憫他們。我不得不答應他們的請求,那就是說要走長遠的路到村子裏去又回來。即使正在斷食期間,當我不希望任何事中斷我的精進時,類似的事件還是發生了,就必須從事相似的森林旅程。」
老虎朋友對這個比丘的意志力貢獻良多。每隔二、叁個晚上,它就離開山洞去找尋食物,但是奇怪地,雖然它每次離開和回來都要經過他身邊,它卻仍對這個比丘毫無興趣。從那時以後,他總是喜歡在他能找到的任何危險的地方去禅思,一直過著獨居的生活。
這個故事是一個堅定而專注的人,使他的心意接受自我訓練而能夠戰勝自己恐懼的利益。最有趣的是他如何轉變老虎,它應該是恐怖的敵人,卻成爲一個幫助他開發意志力和決定力的朋友。
149在諾格菲森林村落裏
尊者阿迦曼和許多在他引導下,穩定地和滿意地開發著意志力的頭陀行比丘們,在諾格菲森林村落裏,甯靜而喜樂地住了許多年。在雨期安居期間,有多達二十個比丘跟他住在一起,但他們都是律儀嚴謹而不會給他出難題的。有著共同的目標,他們都是一條心,就像身體裏相同的手足或器官。
他們在早上外出托缽是感人的情景,他們排成一路長縱隊地走著。村民們爲他們准備了板凳或長凳子,在他們接受供養的食物之後,坐在上面誦念隨喜偈或感謝章。回到修道區,他們就在同一個地方進食,依照他們出家的先後,次第而坐成一長列,用過飯,他們就洗淨擦乾缽皿,把它們放入他們的缽袋內,放置在適當的地方,然後他們就退回自己在修道區的住處,開始長時間或短期間的經行和靜坐禅思,視個別的需要而定。大約下午四點,當幫忙清理修道區和做些公共工作的時間到了,包括清掃區域、清理集會堂的地板、注滿水瓶和其它裝水的容器—以便飲用、洗澡和其它用途等,就會看到他們再度聚集在一起。事後,他們又回到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精進,直到晚上休息的時候。
當晚上有集會的時候,通常每周舉行一次,他們會在集會堂再聚集一次,請尊者阿迦曼開示,但是那些遇到特殊難題或疑問的人,可以在任何時候,當尊者有空時,例如飯後、下午、傍晚五點左右、晚上八點左右,去見尊者阿迦曼,請求忠告。
在晚上,私人的法義討論或許是最有趣的。由各種從遠近各地而來的弟子們,向他敘述奇異的難題和獨特的經驗,有些是關於內在法義的體證,有些則是外在的事件,像是跟肉眼看不到的衆生連系。它們都很動人和令人鼓舞,而聽者似乎都意猶未盡。它們也是可以做爲別人在相同情況下的課程。那些問他問題的人,有各種不同程度的心意開發,所以問題就關系到各種不同程度的果證。由於每一個發問者性向的多元化,這些問題在細節上更是變化多端,但是都一樣深深地令人鼓舞和歡喜,尤其是對那些努力向著相同果證前進的人。尊者阿迦曼本身的生活和精進的故事,或另一些他偶而向弟子們敘說的故事,也是一樣的令人歡喜。有些是有趣的,有些是感人的,還有些是令人肅然起敬的。
任何他的弟子們所見、所聽、所感受的,都漸漸地被吸收,成爲對他們自己利益的良性轉化者。由於他們知道他的神通力,他們強迫自己做嚴格的自我控製,以練習念住和智慧並永遠警覺精進。否則,他們將會在集會時被嚴厲地警告和譴責。即使這樣嚴格的自我觀察,在集會的時候,他還是時而會指出過錯來,那有時真令人困窘。但是他們樂於承認自己的過錯,並接受這些錯誤做爲更求進步的教訓。
跟尊者阿迦曼住在一起,會是一種痛苦也會是一種幸福,這要視弟子們本身而定。對那些尋求法義的人而言,當然是一種非常的幸福,然而對那些長養煩惱的人,無疑的是一種如火如荼的痛苦。那些個性粗魯的人經常被嚴厲地警告和申斥,但只要他們追尋法義,就會發現那是可接受的,因爲只有在那個方法裏,他們才能夠去「呼吸」法義而不是煩惱。
尊者阿迦曼自己在他心意開發的各種不同階段和不同地方的精進記事,一定會讓弟子們「呼吸」到法義,尤其是給予他們歡喜和輕安。但是在他們自己精進的真正時刻裏,他們常常會感到很失望,取代了歡喜和輕安,他們常常遇到阻礙和很強的牽引力。這對作者尤其是這樣,他常常困窘和惱怒。他的心意似乎被某些強勁的東西,沈重地向後拉,在每次企圖訓練或提升它時,它就使出頑固的反抗力來。沒有堅定的目標和專注的修習,心意一定會把一個, 人拖入煩惱的泥沼,不問時間、地點和年齡。這顯示佛陀和他的聖弟子們,他們已經成功地開發了他們的心意並克服了煩惱的牽引,是多麽真正地值得所有佛教徒們至高無上的尊敬。
在現代,作者願以內心的真誠,坦白地說,尊者阿迦曼,他的傳記呈現在這兒,毫無疑問的是佛陀的聖弟子。他的修行模式永遠是堅毅而無瑕的,絕不允許他自己有任何放松,即使在老年,當他應可停止精進而過得舒服些時,也是如此。以他經行禅思的勤奮爲例,那是任何一個年輕的弟子所無法超越的。他無私的幫助,不論是以定期開示的方式,或是討論的方式,都是不能被忽略的。嚴格修習和堅決的要素經常出現在他的說法和開示中,他的聽衆在這方面從未失望過,因爲他們一定會發現在他的說法裏有著強烈的鼓舞和激勵。在真理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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