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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修者與內觀》▪P2

  ..續本文上一頁都是構成推動輪回的力量。昏沈是愚癡的根本,而愚癡即是構成輪回的另一股力量。

  因此禅修者必須十分小心,不要超越了感覺,不要超越了感覺,也不要落後于感覺。他必須發揮培養念住和智慧(定慧)所需的,強大而警覺的注意力。注意力必須與感覺同時生起。如果注意力比感覺還早生起,它就超越了感覺。如果注意比感覺較慢生起,它就落後于感覺。注意力比感覺早生起時,沒有感覺可以讓它觀照。注意力比感覺晚生起時,就變成太慢去觀照它,這樣就會錯過了實相。此時,注意力可能會變成,對所生起的感覺的一種反應。由于太慢去觀照感覺才會變成一種反應,否則注意力應當是一種獨立自主的行動。因此,注意力之于感覺的時間,不應是未來或過去,而是當下。要達到這種階段,禅修者不可消極地注意過去感覺的生起及其未來的滅去,而要積極地去注意感覺所生起的每一個當下。

  心深入感覺之後,禅修者就不再分別他的手、腳或是身體的形狀;他不再感覺有一個「我」在受苦。這些「我」的概念,被一個對感覺清楚觀照的醒覺所取代。由于有一個「我」在受苦的觀念已經被消除,禅修者將不再感覺到苦受的不舒服。幾分鍾前,禅修者所感受到的疼痛或灼熱感,現在純粹只是一個強烈的感覺,不再令人痛苦難熬了。

  叁種感覺:苦、樂、中性(不苦不樂)當中,最後一種最微細,對一般人而言,通當不適合當作培養念住的初始所緣。當它在禅修稍後較爲進展的階段生起時,禅修者就必須在它生起的當下,如實地觀照。

  在樂受當中隱藏著貪愛。當禅修者經驗到樂受時,他喜歡沈浸于其中。因爲無始以來,他一直都喜歡樂受。因此,他無法對當下的樂受,如實地保持醒覺。潛藏他的貪愛會出身來製伏他。由于他無法如實地觀照樂受,會由此樂受而引發更大的貪愛。

  在苦受當中潛藏著瞋恨。當禅修者遭遇到苦受時,他不會喜歡它。因爲無始以來,他從不喜歡苦受。但是,因爲以苦受爲禅修的所緣時,必須更加努力才能念住于它,因此禅修者會更加熱誠地嘗試著念住于當下所生起的苦受。

  這就好比一個人在激流當中遊泳,要他去抓取終點標竿上的花束。假如他是順流遊泳,伸手抓取花束卻失手的話,他將被激流沖走帶離這支標竿。假使他逆流遊泳,伸手抓取花束時失誤的話,他將仍在標竿下方,因此仍有機會再嘗試。順流而下的泳者,就像以樂受修行的禅修者,假如他無法念住于樂受,他將被自己的貪欲沖走而遠離禅修的所緣。逆流而上的泳者,就像以苦受修行的禅修者,假如他無法念住于苦受,他仍將知覺它,而能再振作精神,提起正念來完成他的任務。

  樂受像一個潛伏的敵人,它出其不意地逮捕禅修者;苦受像一個顯著的對手,禅修者能辨認它並采取正確的行動,讓潛藏在苦受背後的瞋恚沒有機會生起。禅修者安住于苦受,並不會有像念住于樂受的那種危險。以這種不喜歡苦受的本性和建立念住的熱切努力,禅修者既不會沈溺在苦受當中,也不會從中退縮。他將完全不會對苦受産生絲毫的執取,又能安住于苦受當中去觀照它,而不對它生起任何妄念。苦受對于習慣胡思亂想的心,可以作爲一支穩固的栓子。苦受從不欺騙禅修者,它的真實特性 ­­ 苦。

  利根的人並不一定要用觀照苦受的方式修行。但是,現代的人去佛日遙,根器大都很遲鈍,無可避免地要用苦受來修行。而且,如果禅修者在禅修時,遭遇到苦受而無法克服它的話,那麼他的修行會很不順利,或者被苦受整得像過街老鼠一樣地狼狽。苦受是內觀修行道路上最大的障礙。唯有當禅修者能克服這個障礙,才能夠繼續地向前邁進,而獲得超越苦受之後的成果。

  要完全地克服苦受是可能的。因爲苦受亦離不開無常的法則,所以必定會在一段時間之後止息的。它的止息可以有好幾種方式。它劇烈的程度會減緩,但這並不是真正的止息,仍會殘留某種程度的苦受。禅修者真正克服的時候應當是,禅修者能安住于苦受,觀照苦受而不對它生起絲毫的妄想。這時,它耗盡了、終止了、拉斷了、擺脫了或熄滅了。所謂的耗盡是說,它逐漸消退,直到沒有任何的殘留;所謂的終止是指禅修者跟隨著它,直到它不存在爲止,像是一條路已走到了盡頭,像是從頭到尾去感覺一條繩子,直到它的盡頭;所謂的拉斷,是指它突然斷掉,正如一條繩子突然扯斷了一樣;所謂的擺脫,就像蛇脫皮一樣;所謂的熄滅,就像一盞燈耗盡了它的油和燈芯。

  疼痛是不愉快的、酸痛是不愉悅的、冷熱是不愉快的,在這些不愉快當中,存有不舒服的成份。一切因緣和合的事物,皆存有這種不舒服的成分。禅修者感覺肢體疲倦而想改變姿勢,或是心局限在狹隘的觸受,而希望能自由地享受感官的所緣。他渴望從不適的姿勢和局限的心當中脫離出來。但是一個人怎麼可能經由追求感官的喜悅和舒適而獲得覺悟,並脫離輪回呢?孫倫禅師這樣說:「不舒服實在是正常的;舒服的事物會使我們漂流于生死輪回的苦海中。」

  他所指的是,以苦克服苦的功效。禅修者要如何念住于苦受才能耗盡它、終止它、拉斷它、擺脫它、熄滅它呢?唯一的答案是,禅修者應當在苦受生起的當下,嚴密地念住于苦受。但是禅修者如何在面對苦受時,保持堅定的心而不再畏縮呢?他如何在苦受生起的當下,如實地掌握它呢?他如何成功地完成念住于當下的苦受呢?禅修者知道他該做什麼;但是他如何能面對不舒服、不喜歡的苦受來完成它呢?這些都是重要的問題,修行能成功與否,就決定在這些問題的答案上。

  通常我們只告訴禅修者,他應該是什麼,而不告訴他如何才能做到它。我們通常給他最後發展圓滿的一幅畫,而不告訴他應該做什麼、怎麼開始做,才能達到這樣的結果。例如,我們告訴,他要去除「我」的概念、要不執著。但是如果他對于要怎麼做都還不清不楚的,要怎麼去我執呢?這種只告訴他結果的做法,令禅修者顯得更悲哀,而對方法則搞不清楚。我們不了解,只有述結果本身是不夠的,應該也要提供到達結果的方法。孫倫禅修法對這個問題提供了解決之道,就是它提供了一個准確方法,這是最能鼓舞一般禅修者的。

  保持身心靜止不動,聚精會神地念住于苦受,屏息地觀照苦受。在你平常能力所及的時間內,停止呼吸。這不是一種閉氣的練習。它只是在有效地完成一般日常工作時,我們所經常做一種動作。當我們非常專注地做一件事時,很自然地會屏息。例如,把線穿針孔時,我們通常會習慣性地停止呼吸,直到工作完成爲止。同樣地,禅修者應該屏息來觀照苦受,這樣能讓他發揮更強的醒覺和更嚴密的念住。

  如果苦受太強烈了,屏息仍然無法專注地觀照它。禅修者應該打緊自己來對抗它。他收緊整個身體來對抗苦受,以便支持心的運作,他的手臂緊貼著身體的兩側,緊握拳頭,收緊脖子,咬緊牙根,使盡全力。就好像他與頑強的敵人,在做一場肉搏戰一樣。他一直都保持嚴密地念住于苦受。

  假如苦受太劇烈了,屏息和收緊身體的努力仍然無法克服,禅修者應系緊他的心再度來對抗它。就像呼吸時,他用強烈、穩定的力量來呼吸一樣,在用心面對苦受時,他也應該強穩有力地來對抗它。

  如果用盡了這些技巧,禅修者仍然無法嚴密地念住于苦受,直到它耗盡、終止、拉斷、擺脫、熄滅。那麼,他應讓激發呼吸、身體和心的所有力量來對抗苦受。以屏息、拉緊身體和鞏固心的方式,他將能施加壓力去對抗苦受的壓力,直到他能夠深入它、安住于它、毫不起心動念地觀照它,直到最後苦受得以完全地耗盡或終止。

  我們會發現這種方法的重要成分是強度。禅修者應當發揮永不退縮的力量,他應該熱誠地努力精進。他應當具足佛陀要求弟子所必須俱備的修行態度。解脫生死輪回是無法經由思思量量、輕輕松松的努力而成就的。唯有投入一個人身心所能發揮的最強大的力量,才能達成這個目標。孫倫禅修法所需要的正是這一點。

  雖然在觀照心受(情緒, cetasikavedand )時,禅修者也必須發揮熱誠地精進,以保持堅毅不斷的念住力。但是卻不需要激發體力去對抗,才能念住于它。禅修者在經過觀照苦受的訓練後,已能幫助他培養必要的修行素質,那麼心受的念住修習,對他而言,將不困難。而且,由于身體上的苦受往往伴隨著心受而來,禅修者也可以將注意力轉移到身體的苦受上,因而透過克服身體的苦受來克服心受。

  四、超越感受

  當禅修者完全地安住于感覺,不對它生起絲毫妄念地觀照它,直到感覺突然中斷或徹底熄滅時,禅修者的心會變得清淨、洗煉、堅定而有用。他會對一切衆生充滿慈悲,以慈悲來涵容一切衆生。這種慈悲不再只是字句的覆誦而已,而是沒有貪愛和我執,不會去分別所愛、所恨和與己無關的差別。

  以這種淨化、洗煉、堅定而有用的心來觀照,禅修者便能依心而觀心。當心有貪時,他知道心有貪;當心無貪時,他知道心無貪;當心有瞋時,他知道心有瞋;當心無瞋時,他知道心無瞋。他知道要在貪、瞋生起時,對它們保持念住,如此就不會再更進一步地産生更多的貪、瞋,而引發生滅輪回的因果循環(十二因緣)。這就是在果中滅因。當他接觸到一個可以引起貪、瞋的所緣時,他嚴密地念住于它,因此貪、瞋便不能生起。這就是在因中滅因。

  有了這種因中滅因的念住力,他便是圓滿地修習經典上所教導的:「應當看就只是看;聽就只是聽;知就只是知;想就只是想」。他能夠做到這點,是因爲他經由熱心地念住苦受,而淨化了他的心,使它變得堅定而有用。對于一般心性遲鈍的禅修者,如果一開始就要修習「看就只是看」是極爲困難的。這是由于心是一個微細的禅修所緣,無法以染汙、脆弱、未調伏的心去掌握它。但是當禅修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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