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纏結[ii]獲得的無上安全,是佛陀教義響亮而清澈的號召。爲此目的──解脫,佛陀指出了道路。
一個徒步旅行的人,在岔口迷了路,不知道哪條路是他要走的。他向周圍尋找幫助,高興地看到了一塊指路牌。現在,假如他真的想到他要去的目的地,他就不會猶豫,而是看著自己的腳步熱情地向前走。人們在生死輪回中也是如此,只要他們還不知道到達解脫的道路,他們就是迷途者,佛陀就象一塊指路牌,指出解脫和自由之路。但是人們仍然執著走向痛苦更深的泥濘小路,那是因爲他們在通過輪回生命叢林時,已經編織好了的宿習成爲他們生命的織物。
要人們改變行爲,改變思想和舉動的習慣模式,的確是很困難的。[iii]但是假如一個人要克服一些世間生活的深重憂惱,得到真正的幸福和自在,他就必須逐步從似乎親切和意氣相投的事物中轉變過來,進入曆劫諸佛走過並由他們指出的道路──古道。[iv]
沿著古道一步一步地前進,他就能達到目的地──自由(解脫)。他不能一次就得到所有的自由。大海是由涓涓之滴而形成的,佛陀的法和律也是一樣,是逐步修養,逐步實踐和逐步成爲習慣的。[v]
由于生命的痛苦,爲消除心理上的沖突獲得最後的平安和快樂,佛陀給與的一切實際指導和訓示,都在八正道中可以找到。
對以冷靜眼光看待現代世界的人類來說,正見似乎不但是不可缺少的,而且是人類生活很重要的因素。由于現代科學的進步,東方人和西方人的心理上好像都更加物質化了,幾乎都忽視精神領域的內部世界。因此,他們好像是傾向一面,而對另一面甚至是懷著敵意的。口號和政治宣傳,好像要鑄造人的心,生命成爲機械,人已經變成傀儡,由別人來控製。
現代人,包括聰明人和愚蠢人,好像是陷入各種思想、觀點、意見和空想之中。他成了電影迷、電視迷和廣播迷。現在的報紙、廣播和電視提供的一些文學作品與照片,是關于性心理的,電影放映的是性橫行,使人混亂,從正確和理解的道路相分離。
爭吵、怨恨、小口角,甚至戰爭,都是由于貪、嗔而傳播的錯誤思想和邪見的結果。今天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正確的見解,通過生活的混亂,來指導人類不安定的心,就像射手在箭上裝上羽毛矯正他的箭一樣,[vi]使其朝著准確與正當的方向前進。
從早期的佛典看,很清楚,佛陀不是一位學習過右或過左的老師,因爲他的道路是筆直而究竟的。他避免了各種極端,不管是自我縱欲,還是自我受苦,是常見還是斷見,是無因論還是宿命論,或者其他任何走向極端的主張,佛陀都一律避免。他的生活方式,就是他在初次說法中所講的“中道”。這是指導人類在生活中實際應用的一種教義,不帶任何成見、偏執和感情。這是全部佛陀教導的積極有效的重要方面。此種教義不只是思想、哲學和推理而已。因爲道的每一種因素在生活中都是實際應用所需要的。掌握生活的真正意義,其唯一目的是從束縛人類的心靈的煩惱獲得解脫,這就需要“道”的因素。
道的第一個因素就是正見,其意謂如實理解事物的本質,而不是看事物的現象。懂得正見在佛教中有一種特殊的意義是重要的。這種意義不同于一般的意義。在佛教中,正見對執著的五蘊是智慧的應用,了解他們的真正性質,即自我了解、自我體驗和自我觀察,這就是我們現在要討論的要點。
正見最重要,因爲八正道的其余七個因素都要由正見來指導。[vii]正見保證正思維和與正思維相應的思想,作爲一種結果,思想和概念變得清楚和對身心有益時,人的語言和行爲也就被納入正當的關系之中。還有,由于正見,舍棄有害或無益的努力,培修正精進,協助發展正念。正精進和正念,由正見指導,産生正定。這樣,佛教中的原動力正見,使相協調的其他部分在正當的關系中行動起來。[viii]
現在有兩種情況有助于正見,即從別人聞[ix]妙法和從別人聞法之後如理思惟。[x]第一種情況是外界的,就是我們從外界獲得東西;而第二種情況則是內部的,是我們培修的東西。
我們聽法,[xi]是給我們思想以食糧,指導我們構成自己的見解。因此,有必要聽,但那只是有助于正見,避免其他一切有害和不利于身心與妨礙直接的思考的說法。
第二種情況如理思惟,是更加困難的修養。因爲那需要經常明白每天生活中遇到的事物。“如理思惟”一詞,在經中已經常被引用,這是最重要的。因爲它使人對事物看得深,不只是從表面看問題。所以,用比喻說,它是“根本的”或“如理思惟的。”不如理思惟,總是被佛陀所痛惜,因爲它不能幫助人考慮條件或分析諸蘊。因此,重要的是發展如理思惟,避免非如理思惟。這兩種情況──多聞和如理思惟,一起幫助發展正見。
追求真理的人,不滿足于表面的知識,不滿足于僅僅知道外界事物的表面現象,而是要深入探究和看到肉眼看不到的東西。那是佛教所鼓勵的探究,因爲它能開啓正見。善于分析的人,在分解一件事物之後,說它的各種質量,他將事物排成適當秩序,使每一樣東西簡單化,他不說單一事物,而是把它們看成一個整體。但是根據它們突出的特點,又把它們分開。這樣,傳統的與究竟的真理就能夠不被混淆地理解。
佛陀的識別和分析能力達到了最高的程度。像科學家分解肢體成爲組織,又從組織分解成細胞一樣,他分析諸法緣起成各種各樣的基本元素,直到最後。他批評膚淺的思想,批評不如理思惟。因爲這些膚淺思想和不如理思惟使人頭腦昏迷,妨礙對各種事物真實性質的考察。只有能過正見,才能看到因和果,看到諸法緣起的生和滅。法的真理只能用那種方法才能掌握,而不是通過盲目的信仰、錯誤的看法、推測或甚至抽象的哲學來掌握。
佛陀說:“此法爲智者而說,非爲愚者。”[xii]並說明通過階段,避免邪見獲得智慧的方法。正見,充滿整個教義,滲透到法的各個部分和方面,起著佛教教義的主要作用。
那麼,什麼是正見呢?那就是理解一切現象存在的性質是苦、苦的生和滅以及滅苦之道。[xiii]
這樣,對生命真實性質的無知是首先對四真谛的無知。[xiv]因爲有情不知道這些真理,他們被束縛在“有”上,如是就一再受輪轉生死的苦惱。讓我們聽一聽佛陀的這些話吧:
諸比丘,由于未理解、洞察四真谛,汝我都在輪回中,在相續流轉生死中流轉如此之久,遊蕩的如此之長。但是,當此四真谛被理解、被洞察時,所斷除者乃生存之愛欲,毀壞者乃導向之新生,不再有來生。[xv]
佛陀在對五位苦行者第一次說法中,他說:
只要我之知識對此四真谛、叁階段與十二方面之真實觀察不完全清楚,我就不說我已在世間證得無上菩提。但當我之知識對四真谛清楚時,然後我說我已在世間證得無上菩提。[xvi]
這些話清楚地表明,正見的究竟意義是對四真谛的理解。抓住這些真理,就是了解事物內在的複雜性,“了解這些真理之人,真正被稱爲直觀之聰明人。”[xvii]
正見有世間的和出世間的兩種。一般世間的業報知識[xviii]和谛隨順智,被稱爲世間正見。說它是世間的,是因爲這種見尚未斷除諸漏未能獲得解脫。這可稱爲“隨覺”。但是正見體驗到證得四果[xix]之一的一刹那,被稱爲出世間正見。這就是所謂的“證悟”。
這樣,就有凡夫修的正見和聖人修的正見之別了。在較高的層次上,正見與其他七種因素共同協力達到圓滿程度。
由于缺乏正見,一般人閉眼不看生命的真實性質,不看生活的普遍事實──苦。他甚至不想抓住這些事實,就匆忙地認爲這種教義是悲觀主義。當然,因爲有情被世間快樂所吸引,爲滿足感官,而貪圖的更多。他們厭惡痛苦,憎恨痛苦思想,甚至背道而馳。但是他們未察覺,甚至當責難苦的思想和對事物堅持合乎時宜的樂觀看法時,他們仍正在被翻來覆去的生活痛苦性質壓迫。
人們有一種心理因素,就是不願透露自己的真實本性,公開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東西,而是明顯地希望別人相信自己是已經解脫了煩惱和苦難的堅強人。同樣的心理原因,許多人,不管是自覺的還是不自覺的,都有一種普遍的弊病,就是都不願說或不願聽到“苦”這個字眼。他們喜歡快樂,想像自己是安全的,生活在幻想中的樂園裏。
雖然人們看到變化,面對客觀變化並作爲生存的明顯特點,但是他們不能使自己擺脫強烈的愛好和緊張感。此種緊張感的變化,是人們普遍存在的。他們抱有一種信念,就是在這種變化中,企圖發現一種快樂的方法,在此無常的圈內,找一個安全的中心點。他們設想,雖然世界是不安定的,但他們能使其安定,並給它一種堅實的基礎。如是就以百折不回的努力和無限的熱情,爲世界的改進而不屈不撓地鬥爭。
這種用各種可能的方法改進自己和世界的努力,在人類的生活圈內得到比較好的條件,以避免危險。但是毫無疑問,世界是本來沒有真正的快樂,沒有真正的安甯。世界的這種痛苦性質和圖景,對所有用眼看和用心理解的人來說,都是清楚的,是正見帶來我們心眼之前我們稱之爲生活的這種清晰圖像。這是如實知見。在此知見中,不存在樂觀和悲觀的問題,不存在對事物看法最有利或不利觀點的事。
當我們翻閱五部原典之一《中部》第九《正見經》時,我們發現說明獲得正見有十六種不同的方法。此十六種方法,可概括爲四類:(A)以道德原因的方法來說明;(B)四真谛的方法;(C)食的方法;(D)緣起的方法。第二類和第四類說明的方法,幾乎是相同的。因爲二者說明同樣性質的現象,即生和滅的過程。換句話說,就是有和有滅的過程。
食有四種:(A)段食;(B)觸食;(C)識食;(D)思食。[xx]在此沒有必要解釋經中所說的一切方法。[xxi]
正見在較低階段,極力主張人懂得業所…
《佛陀的古道(南傳佛教基本教義)》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