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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追求快樂的人來說,對實利主義者,這好像在道義上是一種枯燥無味的說教。然而對那些努力面對事實和如實看待事物的人來說,他們以冷靜的辨別力,認爲這些話沒有說錯。現代的心理學家和倫理學家,當他們探討到心理學的問題時,人們只是盡力重新探究佛陀在二十五個世紀以前所說的話。
在正思惟的叁類劃分中,伴隨有善意和無害思想。它們與慈和悲相當。慈和悲屬于四梵住,是兩種高尚的心境,有助于清淨的生活。它們消除自私和不協調,促進利他主義,促進團結和兄弟情誼。它們是不分種族、種姓、膚色、社團、信仰、東方或西方的一切衆生而修的思想。所以,它被稱爲無量心。因爲它很圓融,不限製與別人完全隔絕。它沒有任何偏心,或根據階層、品德、地位、權利、學問、等級把人分開,等等。它給一切衆生以安樂。
正如書中指出的,這兩種道德不僅能作爲對同類的行爲方式的修持,而且也是一種定,此定發展成爲所知道的梵住觀,熱心有次第的修持,它們能引導修定人到達比較高的精神發展階段,即人們所說的禅。
佛陀在對羅侯羅的勸勉中說:
羅侯羅,修慈觀;因爲修慈觀,嗔即被滅除。羅侯羅,修悲觀;因爲修悲觀,傷害與殘忍即被滅除。[xix]
從這一點看,很清楚,慈和悲是與嗔恨和殘忍相反的。惡意或嗔恨,和貪一樣,也是由于根境接觸生起的。當一個人的眼與可見物色相接觸時,此物使他的心産生不愉快和不滿的情緒時,如果他不如理思惟,跟著環境産生反感;耳與聲,鼻與香,舌與味,身與觸,心與意等諸境都是一樣。就是滿意的事物,有情的和無情的,給人以極大的快樂,也能令人産生厭惡和嗔恨。例如,一個人對他所愛的人求愛,懷有性愛的思想,但是假如被愛的人未能表示同樣的愛,或與對方所期望的相反,沖突和憤怒就會産生。那麼,假若他不如理思惟,假若他不慎重,他就可能會有愚蠢的行爲,他的行爲可能導致災難,甚至謀殺或自殺。這些就是情欲的危險。
這是一個很好的實例,通過這個實例,理解邪惡思想的性質,使有這種思想的人知道如何對他自己不利。在這種失控的性愛或貪欲中,可能導致強烈的嗔恨,這會帶來傷害、損失和暴力,結果是死亡、悲傷和哀痛。《法句》說:
仇敵害仇敵,怨家對怨家,
若心向邪行,惡業最爲大。[xx]
關于這方面,聖天的說法是有趣的,值得注意的。他說:
由于同一事物,一個人起貪心,另一人仇恨,第叁個人則起愚癡。所以外境是沒有任何固定意義的(空無一物)。
世俗人懷有惡意和錯誤的思想是很自然的。“如蓋屋不密,必爲雨漏浸,如是不修心,貪欲必漏入。”[xxi]人的貪欲是紛亂的。無明衆生的貪已經帶來了憤恨和其他諸苦。整個世界的敵人是貪欲,由于貪欲,一切邪惡都來到衆生的身上。這種貪欲,由于某種原因受到阻礙時,就會變成憤怒。
所以,人應當努力發展潛藏在人類性格中善良的、正確的思想。爲此,需要在定學中修持。通過逐步的修學,就能抑製心並支配心[xxii]而不成爲它的奴隸,受它的支配。[xxiii]這樣心理修養之後,自己就能自由,不受外境影響。所以,通過道德行爲的修養,發展定,得見真理之光,在適當的時候,趣入涅槃。這樣,關于他,方能真正地說:“在征服自我的長征者中,他確實是最好的一位。”[xxiv]《法句》又說:
勝利生憎怨,敗者住苦惱,
勝敗兩俱傷,和靜住安樂。[xxv]
慈,在佛教徒中,是一個通俗的名詞。但是沒有一個英文字能正確表達它的意義。友好、仁愛、善意、博愛、慈愛等都只能是其近義詞。慈,是給與一切衆生幸福和快樂的願望,沒有什麼限製,是仁愛朋友的特征,它的直接敵人是嗔恨,而間接的或戴假面具的敵人則是虛僞的愛或自私的愛,這與慈毫無共同之處。僞裝仁慈的假愛,能對自己和別人做出許多傷害。必須自我警惕,防範戴假面具的敵人。人們常常懷有性愛思想,被錯認這是真正的慈心,以爲他正在修慈心,不知道他是在錯誤的行程上走。如果冷靜地觀察這些念頭,你就會發現它們有性愛的色彩。如果愛的感受是依戀和執取的直接結果,那麼,它實在不是慈心。
虛僞的愛,將會産生許多的災害、悲傷和哀痛。這種事實,佛陀在經中已清楚地說明了。《法句》第十六章關于愛的五首偈文是這樣強調的:
從喜愛生憂,從喜愛生怖;
離喜愛無憂,何處有恐怖?
從親愛生憂,……
從貪愛生憂,……
從欲愛生憂,……[xxvi]
衆所周知,愛某個人,意思是發展對被愛的人的愛慕。當被愛的人同樣喜歡你時,一種結合就被創造出來了。但是你被分開時,或者是你的親愛者對你減少愛時,你就變成可憐的人了。你可能甚至會有愚蠢的行動。佛陀在苦谛公式中說:
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
但是“慈”是人類一種很純潔高尚的心境,就像水銀,自己不沾染任何東西。它是一種平靜,在道德中,有不可說的超級溶解力。
沒有任何執取,沒有任何自私的想法,不動感情地去愛一個人,那是困難的。因爲人的“我”這種想法是占優勢的。愛,在這個和那個之間,沒有任何區別,在人與人之間沒有任何障礙,以無限的情感,認爲都是姊妹和兄弟,這好像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那些即是只作了一點微小努力的人,也會獲得報償,這是值得的。一個人經過不斷的努力和決心,他會逐漸達到目的。
一個“慈心”的實踐者,應當有所防衛,反對以我爲中心的硬心腸的人。常常發生這樣的事,就是當一個人文雅和忠誠時,其他一些人就試圖爲他們自己的目的利用他的好品德。這不應當鼓勵。假如允許以自我爲中心的人不公正地使用別人的“仁慈”和忍耐,那就會加劇社會的罪惡和痛苦而不是減輕。
彼爲私利結夥伴,轉利至友難發現,
不淨人只思自利,猶如犀角獨自行。[xxvii]
雖然這像今天一樣是討厭的行爲,但是在佛陀的時代好像是被迫說這些話的。
由于慈心有不屬于任何有情的特點,一個人的心少欲時,是比較容易修持的。如我們在前面所看到的,離欲意味著舍棄快樂。慈包含著沒有性愛的愛。所以,我們看到離欲和慈是和諧的,是互相支持的。在早期的佛典中,我們發現有幾部經是講慈的,但是其中《慈念經》[xxviii]在大多數佛教徒中最爲普遍。此經分兩部分:第一部份詳述希望得清淨和安穩的道德行爲標准要求;第二部份是修慈念的方法。經文如下:
生活平安希望得涅槃者應如是行動:彼應有才能,正直,甚正直,聽從好忠告,文雅,不僭稱。
滿足少量義務易于支持之簡樸生活,控製官能,謹慎,有禮貌,不貪圖家庭。
不做智者可能指責之事,願一切衆生快樂,願一切衆生心境愉快。
不管是何衆生──戰栗害怕者(追求者)[xxix]、堅定者(已證者)[xxx]、長(或高)者、健壯者、中等身材者、短者、小者、大者,可見者,不可見者、居住遠者與居住近者、出生者與尋求出生者──願一切衆生心情愉快!
任何處所無欺詐,不輕視他人。彼在憤怒或嗔恨中,亦不希望他人有憂患。
甚至如母以生命愛護自己唯一之小兒,如此對待一切衆生,讓其修無量心。
讓彼對一切世界──上下周圍──修無量愛心,無妨害,無惱怒,無嗔恨。
行、住、坐、臥,只要彼清醒,讓其發展此念。此處,彼等說(在佛陀教義中)此乃“聖者生活”。
不再墮入邪見──有道德、有智慧、舍棄貪欲──彼永不再投生。
在另外一部經[xxxi]中,佛陀說修慈觀者能夠得到十一種福報:
彼于睡、醒中舒適,無惡夢,彼對人與非人親切,神獲佑彼;無火、毒或武器傷害彼;彼之心能迅速集中;彼之容貌愉快安詳;彼臨終時心情不亂;若彼在此現世未證阿羅漢果,彼將上生梵天世界。
仇恨和殘忍是壞思想,對懷有這些思想的人,是最無益和最有害的。一種已經接受的事實是:當人發怒時,身心都在起某種變化。他的心髒跳動加速,其結果是身心的能量消耗。古人說得好:“不要發怒,發怒使人易老。”是的:
當一個人發怒時,面像就很醜陋。痛苦、憤怒使他心情黯然,他不能分別正確與錯誤。憤怒的人也知道毫無意義,但他看不到一種表象,他被包圍在黑暗之中好像是瞎子。[xxxii]
這是發怒的結果,因此需要控製它,直至它完全被消滅。
對一個人的憤怒,慈念是最好的解毒劑;對那些向我們發怒的人,慈念是最好的藥物。讓我們以慈無量心對那些需要慈念的人,給他們以慈愛。
在經中,經常發現佛陀對預會的弟子們提出以下的問題:
汝等好!汝等生活如何?我相信汝等好,汝等不短缺食物。我相信汝等共同生活,友好相處,愉快,如水乳交融,彼等以愛護之眼神互相尊重。[xxxiii]
佛陀是仁慈的體現者,持戒和示範是仁愛的典範。在整個佛教經藏中,沒有一處有佛陀發怒或者對什麼人說過一句不慈愛的話──即使是對他的反對者和敵人也是如此。反對佛陀及其教義的人,佛陀從來沒有將他們視爲仇敵。在辯論中,他鎮靜,遇到反對者,他不急躁,不表示憤怒。辯論家薩遮迦在與佛陀辯論結束時,不能不說:
了不起,了不起,好喬達摩,說話時是如此鎮定。當他被粗暴的語言控訴和攻擊時,他臉色明亮,面容喜悅,像一位阿羅漢,像一位圓滿者,像一位無上覺者。[xxxiv]
甚至在人們的粗俗攻擊和以強硬的語氣走近佛陀時,佛陀從不失去自己的鎮靜。經中常說到他微笑。《法句》第叁二O偈與此有關的故事是有趣的:
有一次,佛陀住在王舍城。當他進城乞食時,一個無情的人賄賂某些壞人辱罵他。他們跟在他後面經過城市街道叫喊:“你是強盜、傻子、蠢人、駱駝、公牛、毛驢,你沒有從苦得解脫…
《佛陀的古道(南傳佛教基本教義)》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