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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的古道(南傳佛教基本教義)▪P4

  ..續本文上一頁其清楚,這不僅僅是信仰的結果,不是某種人、超人或者低于人的外力而對他恐嚇的結果。理解事物的真象,在佛教和思想信仰中,恐嚇不起任何作用。掌握法的真理,只能是智慧,而不是由于盲目的信仰,不是由于知道的或尚不知道的某種有情的恐嚇。宗教曆史表明,人害怕陷入愚昧製造出一種全能的外力的想像,此種想像一旦被製造出來,對他們自己,有時也對別人帶來不可以用言語形容的傷害。

  佛陀告誡諸比丘說:

  只相信我,對我有感情之人,肯定會生活得愉快(但不能證得究竟解脫──最高阿羅漢果),爲法而努力之人,專心于道,肯定會成就菩提,證得阿羅漢果。[xvi]

  這些清楚地表明,佛陀不要求他的弟子不加區別地和沒有理由地承認任何事物。

  佛陀不僅不鼓勵盲目的信仰,而且認爲對“全能力量”的恐懼,不適宜于接近真理的理解。因此,他不但不鼓勵宗教儀式,而且譴責違害社會的宗教儀式。因爲僅僅是在形式上從事禁食、河中沐浴、動物祭祀以及其他相似的行動,並無助于一個人的淨化,並不能使人神聖和高貴。

  我們發現佛陀與孫陀利迦.婆羅墮奢婆羅門之間有這樣的對話:有一次,佛陀對諸比丘詳細解說一個解脫以後的探求者自己應該如何,並進一步說心裏斷了煩惱的人,他的清淨生活是圓滿的。完成了這些任務,就能夠稱爲內心裏沐了浴的人。

  當時婆羅墮奢坐在佛陀旁邊,聽到這些話,他就問佛陀:

  ──尊敬之喬達摩,是否去婆胡迦河沐浴?

  ──婆羅門,婆胡迦河有何益處?

  ──尊敬之喬達摩,確實,許多人相信,婆胡迦河是聖河,衆多人之罪惡已在婆胡迦河中洗淨。

  接著佛陀使他懂得在河中沐浴,並不能洗淨一個人的罪惡汙垢,于是指示他說:

  婆羅門,就在此處(法戒中)沐浴,此對一切衆生都安全。若汝不妄語、不殺生、不偷盜;若汝確信、不自私,汝到伽耶(佛時印度一河名)何益?汝家中之井亦即伽耶。[xvii]

  佛陀指引的道路,是光明的坦途,也就是說,他爲自己的信徒,並不允許以任何方法違害衆生幸福的行爲。他禁止一切壓迫、搶劫和掠奪。

  那麼,什麼是佛教呢?

  有些人歡喜稱佛陀的教義爲宗教,另外一些人則稱爲哲學。但是稱它爲一種“生活方式”,可能更正確一些。然而那並不意味著佛教除了倫理道德製度之外,沒有別的什麼了,但它遠不止此。它是道德的模式,是導致心地完全自由、精神和知識修養的教義。佛陀自己稱他的教義爲“法──毗奈耶”,即法與戒,但是佛教,按照這個字的意義講,嚴格說,不能稱爲宗教。因爲宗教,意爲“表示信仰的儀式或行爲。對一種神聖的統治力量表示尊敬,並期望使它高興,……在人方面,承認某種較高的看不見的力量控製他的命運,它作爲有資格要信衆服從,受到敬重和禮拜的對象。”[xviii]佛教決不是這樣的宗教。

  在佛教思想中,不相信有任何形式的創造者以及對他的創造物的善惡行爲進行嘉獎和懲罰。一個佛教徒皈依佛陀,不是希望佛陀會拯救他,佛教沒有這樣的保證。佛陀只是一位指示道路的老師,指導信徒們走向他們各自解脫的道路。

  例如,岔路口的指路牌,只指示方向,要行路人自己的腳步去沿著這條路走,指路牌本身決不會帶著他到達所希望要去的目的地。

  醫生診斷病情,並開出藥方,要病人自己去試用那個處方。佛陀對信徒的態度,就像一位理解和富于同情心的老師或醫生一樣。

  最崇高的敬意是對最尊敬的人,這就是那些偉大和具有勇敢精神的人,他們用廣泛而深入的真實體驗,掃除了愚昧,根治了汙染。看到了真理的人,是真正對自己有幫助的人,但是佛教徒不向他們祈禱,他們只尊敬那些指出達到真正幸福和解脫道路的啓示者。幸福必須靠自己去取得,沒有什麼人能使別人苦與樂。淨與不淨,依靠自己,無人能使別人淨化,也不能使別人汙染。[xix]

  佛陀八十歲在拘屍那的娑羅雙樹間,躺在臨終的病床上,看到向他供的鮮花,便對阿難尊者這樣說:

  阿難,依法而住之人,生活正確,此爲彼等對如來最爲之真正的尊敬與供養。阿難,所以你應當依法而住,過正當生活,培修自己。[xx]

  佛陀就這種依法而住的教導,明白地開示最重要的是清淨身、語、意叁業,不僅對證菩提的人以鮮花爲供養爲滿足,尤其在生活上,應以正當的生活方式爲生存准則。

  現在佛教徒在佛前或一個神聖對象前供養香花或燈燭,頌念佛陀的無上功德,他不是在向什麼偶像祈禱,這些行爲都不是儀式或禮拜的目的。花很快就會枯萎,燈焰很快就會熄滅,向他(供花、供燈的人)說話,告訴他:一切緣生法都是無常的。佛像是作爲他集中思想修定而爲他服務的對象。使他得到鼓勵,努力仿效佛陀的品德。那些不懂這種簡單供品意義的人,就匆忙作出結論說:“這是偶像崇拜。”再沒有什麼比這不真實的了。

  J.尼赫魯在《自傳》中寫道:

  在阿努拉德普勒,[xxi]我很喜歡一尊古代坐像。一年以後,我在臺拉登監獄時,一位錫蘭朋友送給我一張這尊佛像的照片。我將它保存在我的室內小桌上,它成爲我一個寶貴的伴侶。佛像莊嚴、安詳的表情,給了我力量,幫助我克服了很長時期的消沈。[xxii]

  P.D.奧彭斯基在斯裏蘭卡的拉維尼亞山一所寺院中看到佛像,寫道:

  佛像的面容很生動,他未直接看我,但他在看我。最初,我未感到什麼,只是驚奇,我不曾預料到,也不能預料到任何這樣的事。但是很快,在新的和驚奇的感覺中,奇怪和其他一切感覺與思慮都沒有了。佛陀在“看”我,看到我自己都不能看到的我的內部隱藏秘密的靈魂深處的一切。在他的凝視之下,就這樣過去了,我開始看我自己的這一切。每一件事覺得都微小,都是多余,不自在和困惑的情緒,在這種眼色之下,就都表現出來了。佛陀的面容是很安靜的,但不是無表情,而是有深刻的深思和豐富的感情。他躺在這裏深思,我來了,開了門,並站在他面前,現在他是不自覺地在審視我。但是在他的眼神裏,沒有譴責。他的眼神非常嚴肅、安祥和充分理解。但是當我試圖詢問我自己佛陀的面容表示什麼時,我發現自己不能回答。他的面容既非冷淡,也非漠不關心。另一方面,說他表示熱心、同情,則是很錯誤的。描寫他的所有這一切,太不夠了。與此同時,說佛陀的面容表示了神秘的崇高或神聖的智慧,也會是錯誤的。不,那是一副人類慈祥的面容,但這種面容,人們是不會有的。

  我感到我能夠使用的字眼,如果用來對這種面容的解釋,將是錯誤的。我只能說這裏是“理解”。

  同時,我開始感到佛陀的面容對我産生了奇特的效果。所有從我靈魂深處生起的憂郁都將一掃而空了,好像是佛陀的面容對我傳授了安靜。直到現在,使我煩惱的每一件好像那麼嚴重和重要的事,現在都變得那麼微小,那麼不重要和那麼不值得注意了,我只是奇怪它是怎樣能夠影響我的。我感到一個人,不管他如何激動、煩惱、矛盾或經受煎熬,都沒有關系,只要他來到這裏時,就會沈著、安靜、覺悟和理解。[xxiii]

  關于佛教是不是哲學,那就要取決于這個詞的含義。對這個詞可能下的定義,是否包含所有哲學思想體系,那是值得懷疑的。就語源學講,哲學的意思是愛智,“哲學是智慧的追求和追求的智慧兩重意義。”在印度思想中,哲學被稱爲真理之見。簡言之,就是哲學的目的,應當是發現最後的真理。

  佛教也主張追求真理。但是它不僅僅是思辨推理,只是一種理論結構,僅僅是知識的獲得和儲存。佛陀強調他的教義的實踐性,將知識運用到生活中去──洞察生活的內涵,而不只是停留在表面。

  就佛陀而言,他的全部教義,只是對一切存在痛苦現象性質的了解以及修道,以擺脫此種痛苦,這就是他的“哲學”。

  在佛教中,智慧是很重要的。因爲清淨是通過智慧,通過證悟而來的。[xxiv]但是,佛陀從來不光是稱贊才智。按照他的意見,知識應當與心地淨化,與智德之人攜手並進。智慧由證悟、心地淨化而得,心的品德發展而得修所成慧。這是儲存知識,而不僅是推理。所以,很清楚,對佛教,既不光是講愛,也不光是爲了智慧去追求,更不只是有熱心(雖然這些有重大意義,而且關系到人類)就算了事的,而是一種具體實踐教義的鼓勵,引導信徒達到無欲,成就菩提和最後獲得解脫。

  雖然我們稱佛陀的教義爲Buddhism(佛教),這樣將它包括在“ism”(表示“學說”、“主義”)或“ologies”(表示“…學”、“…論”)之中,但是它確實不是我們貼標簽的那麼一回事。你可以叫它爲宗教、哲學、佛教或其他你所歡喜的名稱。這些標簽對追求真理、得解脫的人來說,是毫無意義的。

  邬波底沙和拘利陀(他們二人後來成爲佛陀的兩位主要弟子舍利弗和大目犍連)正在遊行尋求解脫真理時,邬波底沙看到了馬勝尊者(佛陀最初的五弟子之一)目光視地沿門托缽乞食,遂被這位長老悠閑的舉止所感動。他想現在貿然向他咨詢或請教還不是時候。于是他就跟隨馬勝長老到達他的休息處。他走到馬勝尊者前,向他問好,詢問關于他老師的教導。[xxv]馬勝尊者有點不願意講話,遂謙遜地說道:

  我不能向你說許多教導和戒律,我只告訴你簡單的意義。

  邬波底沙的回答是有趣的。他說:

  好,朋友,多少說一點,我所需要的只是意義,爲何要說那麼多呢?

  接著馬勝尊者背誦了首偈文,這偈文包含著佛陀的基本教義的因果法則。偈文是:

  諸法因緣生,緣謝法還滅,如來大沙門,常作如是說。[xxvi]

  邬波底沙當即領悟了這則因緣生滅的意義,並證得了初果,理解了“生的性質就是滅的性質。”[xxvii]

  沒有談話和討論並不影響我們對解脫的下確理解。需要的是正確的指導和正確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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