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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禅宗的禅▪P3

  ..續本文上一頁切不得有分毫趣向:若見善相,諸佛來迎,及種種現前,亦無心隨去;若見惡相,種種現前,亦無心怖畏,但自忘心,同于法界,便得自在。此即是要節也。”

  3、希運目中無禅師:希運批評馬祖道一的門下,雖然號稱有八十四人,但以希運看來,僅叁兩人得到馬祖的正法眼,故又曾對大衆說:“汝等諸人,盡是噇酒糟漢,恁麼行腳,何處有今日,還知大唐國裏無禅師麼?”並且批評牛頭法融,縱然是“橫說豎說,猶未知向上關棙子。”因爲法融的禅,墮在“空”裏,尚難有大機大用的作爲。

  (十)德山宣鑒(七八二——八六五)——他是龍潭崇信的弟子,崇信則是天皇道悟的法嗣,道悟乃是石頭希遷的法嗣。宣鑒悟道的尼過是這樣的:

  有一晚,宣鑒侍立在崇信的室內,崇信說:“夜已深,怎麼還不下去?”宣鑒卷簾向外,見處面黑暗,又折回來說“外面黑”。崇信點亮了紙燈給宣鑒,正當宣鑒用手接燈,崇信便把紙燈吹熄,宣鑒因此大悟,便作禮。

  又有一日,宣鑒去見沩山靈佑,來到法堂,從東至西,從西到東,看了一篇,便說:“無也、無也!便走出去了,到了門口,又折回來說,不得如此草草,當具威儀,再入相見,才跨進門,提起坐具,便喚“和尚”,靈佑擬取拂子,宣鑒便是一聲喝,拂袖而出。沩山于當晚便向大衆宣稱:“此子已後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呵佛罵祖去也。”

  1、無心無事:宣鑒的確非同常人,他多以棒打接引後學,並以菩薩作比擔屎漢,喚佛爲老胡屎橛。反覆地宣他說他“無心、無事”即是禅的主張,例如他曾開示大衆:

  “諸子,莫向別處求覓,乃至達摩小碧眼胡僧,到此來,也只是教你無事去,教你莫造作,著衣、吃飯、屍屎、送屎。更無生死可怖,亦無涅槃可證,只是尋常,一個無事人。”

  2、呵佛罵祖:這是一種破除經教名相、知見執著的方法,試看宣鑒的作用語,極盡鋒厲之能事。

  比如他說:“這裏佛亦無,祖亦無,達摩是老臊胡,十地菩薩是擔屎漢,等妙二覺是戒凡夫,菩提涅槃是系驢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瘡疣紙,四果、叁腎、初心、十地,是守古冢鬼,自救得也無,佛是老胡屎橛。”

  “仁者,莫求佛,佛是大殺人賊,賺多少人,入淫魔坑;莫求文殊、普賢,是田庫奴!到處向老禿奴口裏,愛他涕吃,便道我是入叁昧,修藥積行,長養聖胎,願成佛果。如斯等輩,德山老漢見,似毒箭入心。”

  “諸子!老漢此間無一法與爾諸子作解會,自己亦不會禅,老漢亦不是善知識,百無所解,只是個屙屎、送尿、乞食、乞衣。”

  3、一切放下:宣鑒教人用功的方法是:

  “莫用身心,無可得,只要一切時中,莫用他聲、色,應是從前行履處,一時放卻,頓脫羁,永離蓋纏。一念不生,即前後際斷,無思無念,無一法可當情。”

  (十一)臨濟義玄——義玄(?——八六七)是黃檗希運的法嗣,是臨濟宗的第一代祖師,他的門風,與德山宣鑒非常類似。

  1、義玄吃了叁頓棒:他依止黃檗希運,經叁年,便受第一座陳尊宿勸告,去向希運請問:“如何是佛法的大意?”但是他的話聲未了,便挨希運一頓打,陳尊宿令他再去問,結果又挨了一頓打,如此,問叁次,挨打叁次。他覺得和尚打他,必有深義,但他自恨障緣太重,不能領悟,所以向希運告辭他去,希運告誡他,只許到馬祖道的一嫡法孫大愚禅師處去。他問大愚:“我義玄叁度問佛法的大意,叁度吃棒,不知我義玄有過無過?”大愚聽了,便對義玄說:“黃檗恁麼老婆,爲汝得徹困,更來這裏問有過無過!”義玄聽了,便于言下大悟,而說:“黃檗佛法無多子。”大愚問他:“見了什麼道理?”他竟在大愚協下擊了叁拳。回到黃檗希運處,說明了經過情形,希運說:“大愚老漢饒舌,待來痛與一頓(打)。”義玄則接著說:“說什待來,即今便打。”隨後便給希運一掌。由一過樣的開端,使得義玄的宗風,活用禅機,棒喝並行,大有龍騰虎贲的氣象。例如《天聖廣燈錄》卷十關于義玄,有如下的記載:

  師問僧:“其什麼來?”僧便喝,師便揖坐,僧擬議,師便打。

  師見僧來,便豎起拂子,僧禮拜,師便打。又見僧來,亦豎起紳子,僧不了,師亦打。

  其他,義玄呵佛罵祖、抨擊諸方宗師無禅可學、主張無事休歇等點,均與宣鑒雷同。

  2、臨濟四喝:常說德山的棒,臨濟的喝,用他“喝”的道理也各有不同:

  師問僧:“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有時一喝如踞地金毛師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麼生會?”僧擬議,師便喝。

  可知一喝之中,有死有活,有擒有縱,何上止是寶劍與獅子,應該是有喝有用,千喝行用。如是瞎眼禅師,東施效颦,胡喝亂用,便要被義玄罵爲“不識好惡的禿奴”了。

  (十二)洞山良價——良價(八0七——八六七)及其弟子曹山本寂(八四0——九0一)是曹洞宗的創始者,良價的禅風,雖不行棒,卻能以一句話將人問殺:雖不放喝,卻能以一言破衆魔之膽。他以體用宛轉,事理雙明,森羅萬象,而見古佛之家風,坐、臥、經行,蹈絕對之玄路。以潛行密用,如愚如魯的主中之王,爲其修行要訣。他參雲岩山的昙晟,聞“無情說法”之義而大悟,悟後有詩:“也太奇也太奇,無情說法不思議,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聲方得知。”良價的思想,見于他的〈玄中銘〉及序,序中有雲:

  “竅以絕韻之音,假玄唱以明宗;入理深談,以無功而會旨,宛轉偏、圓,亦猶投刃揮斤,輪扁得手,虛玄不犯,迥互傍參。寄鳥道而寥空,以玄路而該括。然雖空體寂然,不乖群動,于有句句無句,妙在體前;以無語中有語,迥途複妙。是以用而不動,寂而不凝。清風偃草而不搖,皓月普天而非照。”

  銘文極具文藝手筆,道出他的所見,比如“太陽門下日日叁秋,明月堂前時時九夏。”“露地白牛牧人懶放,龍吟枯骨異響難聞;木馬嘶時何人道聽,夜明簾外古境徒耀。”“舉足下足鳥道無殊,坐臥經行莫非玄路。”“先行不到末後甚過,沒底船子無漏豎固。”等句,均是極高禅境的表現。

  良價嘗說:“我有叁路接人:鳥道、玄路、展手。”鳥行于空,所以其道無迹可循。玄路是指玄中之玄(〈玄中銘〉序有言:用而無功,寂而虛照,事理雙明之意謂之玄),主中之主的向上一路,展手是展開雙手接引學者,直入不生不滅的甘露門。可見其宗風,與臨濟義玄頗不相同。

  (十叁)趙州徒谂(七七八——八九七)是南泉普願的弟子,自幼出家,沙彌時代即受普願器重,八十歲,始往山東直隸的趙州城東觀音院,生活枯淡,住院四十年,未嘗有一封信將他的清苦告知檀信。

  1、叁種態度接見訪客:《景德傳燈錄》卷十載,有一天真定府的元帥王公來訪,從谂坐在禅床說:“自小持齋身已老,見人無力下禅床。”王公更加禮重。第二天公令其部將前來傳話,從谂卻下禅床來接待。等傳話的人走了後,侍者問他:“和尚見大王來,不下禅床;今日將軍來,爲什麼下禅床?”從谂答稱:“這不是你能知道的,第一等人來,禅宋中接待;中等人來,下禅床接待,末等人來,叁門外接待。”

  2、不二之大道:據《古尊宿語錄》卷十叁所載,有如下數條,可以見到從谂的思想:

  (1)問:“如何是佛,如何是衆生?”師雲:“衆生即是佛,佛即是衆生。”

  (2)上堂雲:“此事如明珠在掌,胡來胡現,漢來漢現。老僧把一枝草作丈六金身用,把丈六金身作一枝草用。佛即是煩惱,煩惱即是佛。”

  (3)師示衆雲:“未有世界,早有此性,世界壞時,此性不壞。”僧問:“如何是此性?”師雲:“五蘊、四大。”雲:“此猶是壞,如何是此性?”師雲:“四大、五蘊。”

  3、狗子無佛性:根據“一切衆生皆有佛性”的原理,狗子當然也有佛性,故當馬祖的弟子之一,興禅性寬(七五五——八一七)被問到狗子有沒有佛性時,他說有,相反地倒說他自己無佛性,因爲他說他亦非一切衆生、亦不是物。趙州常用“無滋味語”答人所問,比如有人問他:“萬法歸一,一歸何處?”他答:“我在青州作一領布衫,重七斤。”又有人問他:“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他答:“庭前柏樹子。”另有人問他:“狗子也還有佛性嗎?”他說:“無。”

  “無”字本來與般若的空義相通,早爲佛教所用,趙州從谂也沒有特別發揮“無”字的功能,從谂之後約二百年,五祖法演(一0二四——一一0四)的語錄中,才初見“趙州無字”的公案,在這之先的公案集子如汾陽善昭(九四七——一0二四)的《先賢一百則》以及雪寶重顯(九八0——一0五二)的《百則頌古》,均未見到趙州的無字公案。可是到了大慧宗杲(一0八叁——一二六0)所集的《無門關》,共收四十八則公案,其開頭第一則,便是“趙州無字”相信這是由于他們經驗到了參“無”字公案的效果快速而力量強大之敵。

  

  禅的轉變

  唐末以後,中國的禅宗,已發展到了熟透的程度,由于如永明延壽(九0四——九七五)之以一百零八件行持爲其日課,倡導持咒、念佛、禮佛、忏悔、行道、誦經等,綜合諸種修持,相對地反而偏輕了坐禅。于是,華嚴宗的圓融妙谛,成了禅思想的中心,此一圓融的觀念,便推動了禅淨一致,顯密同源的思潮。從此,事相的細節,漸受重視,大道的全體倒被忽略了,例如汾陽善昭所設的叁訣、叁句、叁玄叁要、四喝、四轉語、四賓主、五位、六相等閑容家具,都是些不相幹的繁瑣之見。又有古則或公案的諷詠吟誦,也是發起于善昭的《先賢一百則》,使人從古則公案中,茫茫然、漠漠然地,捕足古人的悟境。禅宗古人的悟境。禅宗本以自心即佛,只向內用工夫,空去妄想。當下便是,此時則參禅念佛,求生淨土,作淨土觀;又兼行持誦大悲咒、尊勝咒等,以求靈驗感應。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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