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教法,也可以指佛陀所講的各種經典;僧就是比丘(或比丘尼)。那麼作爲住持佛法的“僧”,他們靠什麼來傳承和發展,靠什麼來確保佛教能夠不失本色地住世和弘闡?就是靠上面的講的法與律。因此,佛陀在這裏明確地對師子大臣說,爲什麼要以法和律爲宗本,而且還要爲大家宣說法與律呢?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讓大家都能夠戒除並斬斷貪淫的壞習慣,斷除嗔恚與愚癡。而這裏的貪、嗔、癡叁毒,就是生死煩惱的根源,是它們引發了我們去爲非作歹,廣行十惡。因此,以法、律爲宗本,是極其必要的。
6、苦行之法
在這裏,佛陀對于苦行之法所談的甚多。需要指出的是,原始佛教對于苦行是很重視的,但是它與那些主張極端苦行的外道是存在根本區別的。佛陀在此經中列出了很多外道苦行的名目,比如說較爲典型的就是裸形外道,也就是我們經常提到的尼乾子,即耆那教派。而那些用極端的手法以自虐的外道,更是五花八門,不可計數。比如說裸形外道就可分爲很多種,有的根本就不穿衣服,一年四季光著身子;有的以手爲衣,就是用雙手遮住羞處,很是滑稽。有的以樹葉爲衣,有的不用瓶取水,有的在吃飯上有很多種忌諱,有的在睡法上有很多講究,比如有的外道喜歡跑到荊棘上去光著身子打滾,大約是爲了向衆人展示一下他是如何不在乎色身的……此外,還出現了很多怪異的教派,諸如拜火教、拜日月派、整天對著太陽躬身下拜,口中念念有詞。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可謂是一幅幅難思難議的苦行百態圖。
那麼,佛陀對于這些外道們的苦行是持何種態度呢?佛陀對師子說:“師子!然此苦行爲下賤業,至苦至困,凡人所行,非是聖道”。就是說,這些苦行,從表面上看,是對身體的一種極端的折磨,實質上,這些卻是些很低級的苦行法,它除了讓我們的身體感到痛苦不堪外,對于修道,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就是佛陀對于外道所持的態度。那麼,佛陀所主張的是什麼樣的苦行呢?“若有沙門梵志,彼苦行法知斷滅盡,拔絕共根,至竟不生,是故我苦行”。在這裏,佛陀就講到了苦行的最終目的,即“知斷滅盡,拔絕共根,至竟不生”,也就是說,苦行的目的,是讓我們把所有的惡業都斷除,把煩惱都消滅,把無明從根本上杜絕掉,使我們從此以後只有清淨,沒有毫厘的染汙,這樣的苦行,才是佛陀所主張的、所贊歎的苦行。苦行是爲了斷除煩惱,獲得清淨,如果這個目的達不到,那麼徒有苦行的虛名又有何處?
在談到苦行時,我順便多說兩句。說實話,現在行苦行的人少了,很多比丘師付都喜歡過上好日子,住有空調衛生間,行有專車接送,食有可口美味,臥有高廣大床。我個人以爲,如果有條件,生活條件好一點也沒什麼不好,如果自己有好衣服不穿,偏偏要跑到垃圾堆裏去撿那些糞掃衣來衣,或者故意把自己的衣服弄成補丁加補丁的所謂“百衲衣”的模樣,又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呢?與此相反,有些人過午不食,夜不倒單,衣食住行從不講究,隨遇而安,數十年如一日,這樣的法師倒是值得歡喜贊歎,彌足珍貴。無論是生活條件好,還是生活條件差,我個人覺得,這裏面要講究一個“緣”字,也就是隨緣,不要刻意去“求”。比如說,如果時間不急,又不擔誤功夫,我們爲什麼不去選擇步行,或者公交車,而一定要等專車到了才肯動身呢?關于這些話題大家都談得很多,很多法師(尤其是臺灣的一些法師)對如何“看破放下”談得非常透徹,讓人如沐春風,獲益匪淺。問題是,話不能只講給別人聽,自己也要聽進去的啊!有的法師講得很好聽,身邊常常圍著一大群信衆在聽他滔滔不絕地演繹教法,可所言與所行往往背道而馳。我以前曾經給這些“名字法師”總結了兩句話,叫“理論高調,實踐低級”,基本上還是適用的。在很多時候,尤其是那些講經法師們,是否需要扪胸自問一下:我勸人家行善積德,那麼我自己做得怎麼樣呢?
因此,佛陀在經中所說的話,給了我們在修持途中指出了一條捷徑:修行可謂八萬四千法門,苦行只是其中一種而已。苦行是一種修持的方法,卻不是修持的目的,“斷滅”才是我們解脫之途的真正目的所在。如果比丘們是爲了折磨色身而苦行,甚至是爲了博得清譽而苦行,而就是本末倒置,緣木求魚了。
7、不入胎之法
什麼叫“不入胎”?根據我的理解,就是不再投胎。不再投胎看似簡單,其實很不容易做到。比如說我們信佛修行,如果修行平平,那麼很可能還要來凡間走幾遭,就要投入人間之胎,也就是再次降臨到母親的子宮的胎盤裏;如果修得不錯,那麼就會投胎到天上,天上是不是也要入胎呢?我看是要入胎的,可能入胎的方式與人間有所差異;如果修行得不好,那麼就要投生到畜生的胎中,或者投生到阿修羅、甚至惡鬼的胎中——至于阿修羅乃至惡鬼等惡道是不是也要入胎,我就所知甚少了。那麼,怎麼樣才能做到“命自我立”,做到不入胎呢?佛陀的觀點是“知斷滅盡,拔絕其根,至竟不生者,我說彼不入于胎”。再進一步說,要達到什麼樣的修行次第,才能不入胎呢?我個人認爲,起碼要證得阿羅漢的果位,也就是“無生”的境界。佛陀在談到他本人時,就明確地對師子大臣說:“如來、無所著、等正覺,當來有胎生知斷滅盡……故我不入于胎”。諸位,依照佛陀的說法,只有證證悟佛果,才能真正地做到從此以後不入胎,來去自如,看來,欲達到“不入胎”,依我們目前的修行次第,頂多也只是萬裏長征邁出了第一步,僅此而已。
8、安隱之法
所謂“安隱”,從字面上解釋,就是安安靜靜,穩穩當當,像隱士那般的無所索求。實際上,隱士是無法做到真正的“安隱”的。爲什麼這麼說?大家都知道,東晉的陶淵明算是隱士之中的代表吧?“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多麼悠閑自在啊!但是大家別忘了,陶淵明因爲何事而隱?還不是“不爲五鬥米折腰”之事嗎?官場混不下去了,又沒有什麼特殊的發家致富手藝,那麼就去隱居吧。然而,他卻時常爲一家老小的吃飯問題發愁。如果一家人一連叁天連碗米湯都沒得喝,他陶淵明還會那般“悠然”地采菊麼?根本做不到的。那麼,什麼人可以真正做到安隱呢?佛陀在這裏明確地告訴我們:是比丘!爲什麼只能是比丘?因爲比丘能做到“剃除須發,著袈裟衣”,比丘能夠“至信、舍家、無家”而一門心思地去“學道”,去修“無上梵行”。經過修行,比丘能夠“于現法中自知自覺,自作證成就遊”、“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真”;比丘不僅自己能夠做到安隱,而且能使別人也能做到安隱,使別人不再畏懼生老病死,不再受憂戚染汙法的侵擾,從而獲得無上的解脫。那麼,這個比丘是誰?就是佛陀。也就是說,只有佛陀,才能堪稱第一安隱人,其他的人都沒有辦法做到真正的、究竟的安隱。與佛陀相比,他陶淵明又算得了什麼呢?
當佛陀將上述的八種法解說完畢,此時師子大臣的反應大家都應該知道了。很顯然,師子大臣是恍然大悟,眼前一片開朗光明。他對佛陀備加贊歎,佩服得五體投地。最終的結局是,他抛棄了原先信奉尼乾子的那一套,從此洗心革面,改奉佛教,做了一名虔誠的居家優婆塞了(界定 2008.12.5.)
《漫說《中阿含》(卷四)~A 一、師子經》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