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心初體驗
發心有很多含義,此文特指爲叁寶、爲衆生做一點事。寫這篇文章的緣起,是一年前初發心時,內心産生過很多困惑。而一年過去,沒有取得值得一說的成績,反而多次掉入錯誤認識發心的誤區。但是通過發心,自己在修行上多少有所收獲,在這裏與大家分享其中的點滴,一則希望師兄們以我爲鑒,在發心和修行上少走彎路;二則感恩一路上對我不離不棄的大恩根本上師,諸位師父和師兄們;叁則,希望更多道友能行動起來發心,因爲這實在是利人利己的修行。就像修行是融入修行人的日常生活中一樣,發心與修行也不是相互割裂、矛盾的關系,發心本身就是修行,對大乘修行人來說,或者可以說是修行的全部。
以下是我發心近一年裏所經曆的叁個階段的認識:。
一、把發心和修行完全割裂對待
我最初想發心,完全是因爲大恩至尊上師希阿榮博堪布。第一次見到大恩上師,我就被上師慈悲攝受,對上師像自己父親一樣非常信賴,後來很希望自己能有機會爲上師做任何事,但很自卑,自卑自己很笨,什麼事情都不會做,恐怕連洗菜掃地都做不好;自卑自己是女身,不能在上師身邊,做承事供養。我曾非常羨慕大恩上師的侍者土登師父,覺得做上師侍者,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曾發願將來成就了也乘願再來做大恩上師的侍者。
去年一月大恩上師打來電話,說:“我有一位弟子在漢地寺廟,你願意去漢地寺廟學習嗎?”我高興壞了,當然願意!很快,大恩上師把一位出家師父的電話給了我,我一看,更高興了,他是一位法師(這位法師特別低調,我們姑且稱之爲A法師),那些天一直在看這位法師寫的一篇佛子心語,對我激勵很大,把他視爲榜樣。當時我以爲大恩上師只是讓我去寺廟學習佛法知識,由于這種誤讀讓我在最初的發心道路上走得特別搖擺不定。
寺廟在一座山上,上山之前,A法師身邊一位出家師父找我談了話,問我是否願意發心?我很高興,感恩至尊上師的慈悲,至尊上師是全知,一定是知道弟子想發心,給了弟子這個機會。當時心裏想:自己福報淺,不能直接爲至尊上師做事,能在寺廟發心也是一樣的。剛開始,我是那樣感恩有發心的機會,那樣信誓旦旦!而真正實踐起來才發現,原來發心是多麼不容易,因爲它是那麼瑣碎,那麼單調,那麼“不像修行”!
那時我還是居士身份。上山後,分配的工作包括兩大塊:一塊是在寺院大殿供水供燈掃地、客堂住宿登記等等;另一塊是做些文字校對工作。除了最初找我談話的出家師父,還有一些出家師父和道友,他們有的是經驗豐富的老師兄,有的是“同班同學”——跟我同時來寺院學習的師兄。我問道友老師,怎麼發心?答曰:做服務,服務好出家師父,服務好入住客人。我很發愁,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服務過任何人,到底怎麼服務呀?老師說:以前別人怎麼服務你,你就怎麼服務別人。
有一次,我在一位師兄房裏喝茶聊天,想吃橙子又不願意剝,就順手把橙子遞給在場的唯一一位出家師父,她剝好後,我就很自然地接過來放在嘴裏吃了。吃了好幾瓣後我才意識到,自己不僅沒有爲出家師父服務,反而讓師父爲自己服務呀!發心的老前輩跟我分享訣竅:出家師父是我們的福田,我們要靠他們培福報。而這番培福觀點對我不大管用,因爲我一直不在乎福報,一個准備出家的人(當時我已堅定要出家)求啥子福報呢!出家還得修苦行呢,有福報都不能享,都要放棄!我才不要那麼功利呢,我的發心,是不圖任何回報的清淨發心!
那時,自己真的是啥都不懂!是自己把福報往狹隘方面去理解,以爲福報只是世間法的物質享受,是修行人該舍棄的。後來修行障礙出現了,自己才知道自己福報有多淺。也才明白什麼叫障礙。不是別人不讓自己修行或者生活上少吃少喝少衣服沒路費,才叫障礙,任何妨礙專心修行的,都叫障礙。那個障礙的魔鬼,往往就駐紮在自己的心裏。
大殿供燈供水,我堅持不了多久就被習氣左右了。我是一個毅力很差的人,上學時,很難堅持每天上課,總是心血來潮時就臨時逃課。上班後也一樣,經常沒請假就不去上班。被問起來,就借口自己身體不舒服。發心供燈供水我也是很隨意,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了,也不提前跟人說,借口就是自己身體不適。“同學們”看我該去大殿時候沒去,就主動幫我供燈供水。我心安理得,竟然意識不到自己這麼隨性而爲是多麼不負責任。有一次掃大殿時,我問A法師,自己很沒毅力,該怎麼對治。A法師很耐心,很真誠地看著我,問我:“你能做到每天掃地嗎?”結果,我還是沒做到。
客人住宿登記的工作,我也總是不耐煩。客人一般是傍晚到晚上來得多,而傍晚往往是我散步的時候,一走就是一個小時。晚上,我有時早早就睡,有時會修法。每當有客人來時,旁人就得去找我。有時被打擾,我很不高興。一位老師兄觀察很細致,發現我生了煩惱,就悄悄幫我做住客登記。但她不在時,矛盾就出來了。我曾數度要求負責寺院衛生打掃等工作的義工在找不到我時,幫我做入宿登記和收費,她始終不答應。那時,我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什麼不對,還暗暗責怪別人不肯幫忙。
發心做文字校對工作時,剛開始我熱情高漲,還特意買了一個蘋果筆記本做發心用,下決心好好對治自己各種毛病。但粗心大意慣了,校對好幾遍還是有錯誤。A法師對文檔格式等要求很細微,有時整理了一點東西,我就很不耐煩,最後害怕做這些工作。想自己以前就是做文字工作的,那時校對的活是不幹的,更不管啥文檔格式、字體字距、排版等等瑣碎的事兒,現在要做個全職的修行人了,是要修大圓滿,立志即身成佛的人,怎麼還幹那種分別念的事兒?
就這樣,我把發心和修行完全割裂,甚至看成有沖突。覺得發心妨礙修行,尤其白天,沒法安心打坐。但是自己打坐時又特別懶惰好睡。上師曾要我修五加行,自從“發心”後,我的加行就徹底中斷了。這讓我難過自責不已,覺得自己沒有依教奉行。業障深重時,甚至暗暗對A法師有點不滿,想大恩上師是讓我來學習和修行的,怎麼不給我修行時間呢?(在此真誠地向A法師忏悔!)後來,一位前輩來問我,是否長期發心做這種文字工作。我實在懼怕得不得了,覺得整個人生都變灰色了,都看不到希望了。自己舍棄世俗一切爲的是修行求解脫,怎麼變成這樣的生活了!
那時,意識不到自己問題,還以爲自己做得很對。A法師當初沒怎麼批評過我,可能是我太糟糕了,批評我只會讓我生煩惱。後來A法師看到我在紮西持林發心時完全像換了一個人,就在講法時說,曾經的我是很嬌氣的,我還很納悶自己哪點嬌氣了。現在坐到鍵盤前回顧當初,發現那時的自己真是嬌氣任性到極點,以至于很難發現自己嬌氣。
最近重讀至尊上師的著作《次第花開》,對照自己,感歎慈悲的上師早就把我們的毛病看透了,也早就把修行訣竅教給我們了,而自己卻總是太愚蠢,看著上師給的寶貝,完全不會用。在《如何做功課》裏,上師告訴我們:“從輪回中獲得解脫的主要障礙,就是我們無始以來因無明而形成的習氣和造下的業障。”我們無始劫來一直在輪回,所想所作所爲都是顛倒的,錯誤的,成了導致輪回的因。至尊上師在《走出修行的誤區——關于出離心》一文中講道:“現在就開始改變這些習慣吧,這就是出離。”我是多麼無明!連出離心是什麼都沒有正見,更談不上定解,卻總以爲自己出離心很強,以爲自己很想出家,淡泊名利,不追求奢侈物質享受,不喜歡繁華大都市,不喜歡熱鬧人群,向往寂靜之地,希求解脫,渴望成佛就是具有十足的出離心。至尊上師還諄諄教導我們:“輪回是一種慣性,不斷改變習慣能讓那股巨大的慣性慢慢地停下來。”
只可惜,沒早點明白修行是怎麼回事。老以爲修行只是正兒八經坐著念誦功課,只有打坐、修加行或者持咒念佛等等才叫修行,以爲那樣修行才能出離輪回解脫成佛。佛法不離世間覺。不出離累生累劫在世間培養的顛倒的習慣,怎麼能具有出世間的覺悟呢?
現在想來,當初大恩上師對我是多麼慈悲關愛。A法師對我又是多麼用心良苦。給我“發心”的機會,談不上我能爲寺廟爲法師做什麼貢獻,完全是在手把手教導我怎麼修行,給我一個改變輪回習慣的機會,讓我天天訓練自己,克服自己的習氣,哪怕是每天去堅持掃地。我卻白白辜負了大恩上師和A法師的良苦用心,隨順自己的煩惱習氣,隨順自己的嬌氣,任性而爲。
二、觀心與打開心扉
有一次,紮西持林的丹增尼瑪師父來漢地寺院。因爲至尊上師特別贊歎尼瑪師父的精進,我就向尼瑪師父訴說自己的苦惱:白天發心沒時間修行,早晚自己又愛睡懶覺,該怎麼辦?我以爲尼瑪師父會勸我時間寶貴,少睡覺之類。哪料,尼瑪師父送了我兩個字——“觀心”。後來,法師給我起的漢地法名也有“觀”字,現在想來,這大約寄托了法師對我的期望,希望從不會觀照自心的我能有一點觀待覺察的能力。
至尊上師在《走出修行的誤區——菩提心》一文裏也開示道:“佛教徒是決心與自己親密相處的人。親密相處有兩層含義:一是誠實地覺察自己的身、口、意的所有活動,二是柔和地對待自己。”我開始學會觀照內心,是在真正發心以後,也是出家以後。
前文提到,我曾經很害怕那種文字發心工作。我差點因此從A法師身邊跑掉。恐懼到極點時,我在短信裏向至尊上師請示,可不可以離開A法師。至尊上師沒回複。我也曾問A法師,至尊上師究竟是什麼意思。法師沈默不語。我很不安,我怕至尊上師對自己不高興,怕自己違背至尊上師教言,怕自己解脫不了。那幾天,我避開了法師,避開了以往的發心夥伴們,一個人靜靜地思考,終于有了一個“定解”:大恩上師說讓我學習,一定包括學習發心。自那以後,我的發心不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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