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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觀四百論講記(二十叁)

  

中觀四百論講記(二十叁)

  

破我執品第四

  《中觀四百論》的前四品,引導的是“于所知斷非理之方便的瑜伽”,分別斷除的是常、樂、淨、我這四種非理作意或顛倒執著。前面已經學完了前叁品,下面來學第四品——“破我執品”。

  總的來說,所斷分爲我見和我慢兩種,其中我見又稱爲薩迦耶見、身見等。它們既屬于執著,又是根本煩惱。在十種根本煩惱中,我見是五種見煩惱(身見、邊見、邪見、見取見、戒禁取見)之一,我慢則是五種非見煩惱(貪、嗔、癡、慢、疑)之一。

  那麼我見和我慢具體有什麼危害呢?全知麥彭仁波切在《辨中邊論釋·日光鬘》中這樣講到了我見的危害:“以執我薩迦耶見,當現前滅谛時,以疑我斷滅等心生怖畏而不入解脫”,即在即將現前滅谛時,以我見力害怕自己斷滅等,內心生起怖畏,而不入解脫。當然在這之前,我見一直在産生著危害,比如人在荒漠中孤獨地行走時,心中會自然生起恐懼,這時我執凸現了,恐懼我滅亡。並且種種的煩惱也是依靠我見而産生的。那麼我慢的危害呢,全知是這樣說的:“以慢能障了知薩迦耶見的過患”,比如覺得自身有功德,很了不起,這時住在慢中,就障蔽了知我見的過患。它們的對治法,分別是徹底斷除種子的對治,和壓製現行的對治。

  我慢能障礙我見的對治,可見要對治我見,首先要對治我慢。因此聖天菩薩在第四品中,專門來引導對治我慢的瑜伽方便,而徹底斷除我見種子的瑜伽方便,則在本論第十品“破我品”中宣說。

  凡夫雖然生起了我慢,自己卻很難發覺。華智仁波切在《普賢上師言教》中說:我慢和嫉妒是最難被發覺的。又因爲我慢是根本煩惱,所以所有的凡夫,無論地位的高低、財富的多少,乃至于乞丐,也都具有我慢。相對而言,權勢地位越高的人,我慢就越可能産生,所以本品是以最容易産生我慢的國王爲例,進行分析和引導。真正有無僞出離心的修行人,對于國王、龍王、轉輪聖王等的福報一點也不會有羨慕之心,但是一般的世間衆生,則會對國王等的福報産生耽著。那麼聖天菩薩在本品就告訴大家,即使是被世間人所羨慕的國王,也根本沒有産生我慢的理由,那麼福報還比不上國王的人,就更加沒有生起我慢的理由了。大家在學習的時候,應該根據自己在工作、生活、修行中所擔當的角色,以及自己的出身、地位、能力等等各個方面,與法義進行具體的對應和類比,從而來反省和對治掉自己的我慢。

  丙四、斷我倒方便之瑜伽分叁:一、略明自性;二、廣明其理;叁、障治攝義。

  本品的二十五個偈頌分爲叁部分,其中“丁一、略明自性”和“丁叁、障治攝義”各占一個偈頌,其余二十叁個偈頌都歸在“丁二、廣明其理”上。

  下面聖天菩薩首先來闡明我慢的自性,以及我慢的不合理性。

  丁一、略明自性

  

  

我我所驕傲,世智者誰起,

  

以一切有情,諸境皆共故。

  頌文直解

  首先,在叁世間中,除了某些愚人之外,智者有誰會生起我是這個世間權貴的驕傲,或者這些地方屬我所有的驕傲呢?原因是,對于一切有情來說,這所有的事物,都是有情共業所生的緣故,所以是大衆共有的。

  釋義

  我慢的自性是什麼呢?就是“我我所驕傲”,也就是基于我和我所的執著,而産生出的驕傲。《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中也說:“我慢者,謂于五取蘊觀我我所,心舉爲性。”其中“于五取蘊觀我我所”,就是産生我見,也就是說,凡夫在我見的基礎上,對于我或我所,心生高舉,也就是生起驕傲,這就是我慢。

  我見本來就是錯誤的,所執的“我”,如同石女兒,根本就不存在,那麼我慢,就像是覺得石女兒是最漂亮的,就更加荒謬了。比如,覺得自己與衆不同,或者認爲我是權貴、我很聰明、我很漂亮、我很精進、我持戒很嚴等等,然後內心高舉,有優越感,覺得別人都不如我,看不起別人,這種就是根據“我”而産生的慢心;或者認爲這些地方屬于自己,這些人是自己的弟子,這些功德是自己做的,我唱誦的聲音很好聽,我說的話很有份量,我的名聲非常響等等,然後心中沾沾自喜,這就是根據“我所”而産生的慢心。

  但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種我慢是愚癡可笑的,所以說“世智者誰起”。佛菩薩是最偉大的,曆代的高僧大德斷證功德,以及他們的智慧、慈悲心,和弘法利生的力量都是不可思議的,但是他們一刹那都不會産生我慢。我慢爲什麼是愚癡的呢?原因就是“以一切有情,諸境皆共故”。就是說,世間上的一切現象,無論是山河大地、日月星辰,還是高樓大廈、智能電器,這些都是衆生的共業所感得的,乃至于路邊不起眼的一草一木,或者最新的一種科技發明,也都是衆生共業所感的結果。任何一個衆生,都無法憑自力感得這樣的依報。這就像一片森林,是所有樹木聚合的結果,而不是其中單獨某一棵大樹的功勞一樣。既然這一切都是衆生共業的果報,那又有誰可以單獨據此爲傲呢?

  有的人會想,雖然這個世界是衆生共業的果報,但是自己的別業比別人強,比如擁有比較多的權力、財富等等,也就是福報要超過別人,那這也是可以值得驕傲的地方吧?

  確實有人會因爲自己的福報而産生我慢,但是,如果將眼光放遠,他就不會這樣看了。因爲業力是在無常變易的,一個人雖然在某一時,會因爲福報而擁有權勢,但是福報是有限的,會有耗盡的時候,這樣就難免會遭受到“無常四際”,而失去這種權勢。再加上衆生因爲缺乏因果的正見,所以在福報具足的時候,往往利用權勢,比其他的人造下更多、更嚴重的惡業,使得來世不但失去了權勢,甚至還會落到叁惡道中去感受苦報。

  《四百論廣釋》中講了一個公案,形象地說明了這個問題。

  一位演員,一會兒扮演國王,過一會兒扮演大臣,接著又扮演婆羅門、主人、仆人。他輪流扮演這幾個角色,其中並沒有一個角色是固定不變的。同樣地,衆生也因爲業力的推動,而在五道中不斷地流轉,包括權勢在內,沒有任何東西是恒常不變的。因此一個具有智慧的人,就不會因爲一時的權勢,而産生出我慢。

  這以上指出了我慢的自性,以及我慢不應理的理由。下面就來引導對治我慢的具體方法。

  丁二、廣明其理分叁:一、斷世間權貴之我慢;二、斷法政自在者之我慢;叁、斷勝種姓者之我慢。

  這叁個科判中,世間權貴是指身居高位的人,法政自在者是指擁有威權的人,勝種姓者是指出身高貴的人。

  戊一、斷世間權貴之我慢

  設問:國王是世間的權貴,掌控著國內一切事務,所以國王生起我慢也是合理的吧?

  答:

  

六分雇公仆,汝有何所驕,

  

隨所負責任,要待他授給。

  頌文直解

  所謂的權貴,只是往昔被衆人雇爲公仆,來爲衆人守護田地,並授以六分之一的收成,僅此而已。那你爲何還認爲自己是世間的權貴,而産生驕傲呢?並且國王所肩負的職責,都是民衆所授予的。因此國王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自在權力。

  釋義

  國王是如何形成的呢?《俱舍論》的頌文中說:“劫初如色天,後漸增貪味,由墮貯、賊起,爲防固守田。”在劫初的時候,光音天的一些天人下到人間,剛開始他們仍然像在光音天上一樣自在生活。後來因爲漸漸貪吃地上的美味,人們的色身就逐漸沈重。之後福報逐漸減少,煩惱逐漸增盛,有人因爲貪婪,開始儲存自然香稻,導致自然香稻減少,于是大家把田地給均分了。之後又有人開始偷人家田地裏的香稻,于是衆人商議,請一有德之人,作爲田主,他的職責是保護田地,並授給他六分之一的收成。這就是國王的起源。

  既然國王是民衆用六分之一的收成所雇用的,那麼他就是被民衆雇用的公仆,用現在話來講,就是一個爲民衆打工的人。他的權力,全部是民衆所授予的,那他還生起這個國家都屬于自己所有的傲慢,就完全不應理了。

  而且國王雖然具有威權,但是他所做的事情,都是需要臣民們的配合。離開了他的臣民,那這個國王就將寸步難行、一事無成了。這也是國王不應該生起傲慢的理由。

  《四百論廣釋》中舉了這樣一個譬喻。一個國王出兵去征戰,在經過野外荒原時,讓一位低賤種姓的人來帶路。這個人雖然一路上引領著國王與軍隊前進,但是他是以此來謀生的,所以不應該因此而生起自己高高在上的傲慢。同樣地,國王雖然領導著全國,但是他也是以此而謀生,所以也不應該生起高高在上的傲慢。

  設問:國王有絕對的權力來作財富的收集和布施,所以還是有資格生起驕傲吧?

  答:

  

如傭得所得,思主爲施者,

  

主給所應給,自矜爲施主。

  頌文直解

  猶如傭人得到了報酬,盡管這是他們應該得到的,但是會覺得這是主人布施給他們的。同樣主人支付了所應該支付的報酬後,也會很驕傲地覺得自己作了布施。其實主人的驕傲是不合理的,主人與傭人是相互觀待的,不可能存在完全自在的布施者。

  釋義

  國王可以收集和發放財富。但是前面說了“隨所負責任,要待他授給”,就是說國王的權力是民衆賦予的。財富呢,也是民衆自己創造出來的,是屬于民衆的,國王只是代爲收集、代爲管理、代爲發放而已。因此民衆在通過勞動,獲得自己應得的報酬時,不應將財富視作是國王所賜予的。國王也不應該將自己視爲是布施者,而覺得高高在上,要知道這是把本來就屬于民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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