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無量壽經講記(十八)
《衆論難題釋》雲:“理所破總攝爲人我與法我。”
理所破總的歸納爲人我和法我兩類。
底下正式來分我和無我:
(一)認定我與無我
月稱菩薩《四百論釋》中雲:“所謂我者,謂諸法體性,不依仗他,由此無故,名爲無我。此由法與補特伽羅之差別,分別二種,謂法無我與補特伽羅無我。”“我”,即是不觀待他而有獨立自成的體性。“無我”,即無有此不觀待他而自成的體性,換言之,雖在不以勝義理審察時,名言中有緣起假立的人和法,但是人我和法我縱在名言谛中也不存在。
這個“我”要做廣義的理解。
比如我是一個連長。新兵來了,我說:“你們全部報名。”只聽到一個個說:“我是趙常、我是李住、我是孫獨、我是王一、我是張自在等等。”這個人一報,他認爲有“我”,這叫“人我”。當他說這個我的時候,確實認爲“我”是一個獨立的、本來成立的“我”,不必懷疑是有我的。
不光是對于人執著有我,對于萬事萬物的一切顯現,我們都以爲是有我。用擬人的手法來說,假如我是一個全世界的總司令。我說:世界上的萬物你們都報名吧!只聽到無數的聲音在說:“我是山、我是河、我是桌子、我是椅子、我是花、我是草、我是原子、我是分子、我是貪心、我是嗔心、我是有、我是無、我是一、我是多、我是來、我是去、我是亦有亦無、我是非有非無、我是不可思議、我是天、我是地、我是東、我是西、我是過去、我是現在、我是未來等等”。你就聽到了全世界出現了無量無邊的稱呼“我”的聲音,這就是我們心裏的喧鬧。
我們是一念無明,把自己和一切器情的顯現,看成了一個個的“我”,一個個的實體。但是如果你從今天開始成了一名優秀的“中觀戰士”,會使用正理的“機關槍”,只需要一頓掃射,就頓時天地寂然。
這一顆顆的子彈無論往哪個上發射,一到了它身旁,就銷聲匿迹、一無所有。這以後才明白原來心前顯現的所有相都是虛假的幻影。原來什麼“我”都是沒有的。
不僅僅是一個個的補特伽羅,沒有自體存在。乃至舉目所見到的無量無邊的顯現都沒有自體存在。這才發現本來清淨,本來離一切相。原來只是一場迷夢,這迷夢裏顯現各種各樣的人和器世界萬法,而這些現相是實相中本來沒有的。
我們認爲萬法不必要依仗其他,有它自己獨立的體性,這叫做自性,叫做“我”。其實沒有這樣的法。佛法告訴我們萬法沒有一個能獨自成立,都是依仗其他因緣而成立。由于只是依仗其他而成立,所以沒有自性。這個沒有自性,就叫無我,就叫空性。
“依仗他”這叁個字非常關鍵。如果知道一切法都是依他而成,就會很快明白無自性。所以下面具體解釋“依仗他”的含義。一旦搞清楚了“依仗他”的意思,就會明白這沒有獨立的自性。那麼“依仗他”有兩個方式:一、依他生;二、依他立。先說“依他立”。
好比我們讀書,開學了,幾十個同學集合在教室裏。對這幾十個人的積聚,假立是一個班。假立久了,大家都産生錯覺,認爲真的有一個班存在。如果“班”是真實有的,他應當是自己成立。而現在只是人的心對于這幾十個人,假立一個總體的名字,叫做“班”。想想看,“班”是自己成立的,還是人以分別心取的名字?
要看到沒有假立之前,誰都不會去想有這個班,也不會說這個班。而假立的時候,大家執取了這個假名,其實也沒有什麼班,就是幾十個人而已。在每個人身上能找到“班”這個東西嗎?找不到的。在那間教室裏能找到班嗎?也找不到。等幾十個人一走,教室裏空空的,哪來的班!這不是人走了才沒有班,人聚集在一起也沒有班。
這樣的法叫做“依他假立”。就是依于各個部分的積聚,假立一個總體的名稱。而這個問題幾乎蒙騙了所有的人,一切凡夫心識前的現相都是這樣的。比如說一個身體實際上沒有,在你看到這只是眼、耳、鼻、手、腳等的一大堆零散支分的時候,根本沒有身體。但現在這些支分連接得太緊密,眼識沒有分辨的能力,就認爲有總體的身體。但是在顯微鏡下觀看,只是一大堆零零散散的分子,哪裏來的身體呢?
那麼“身體”又是怎麼回事呢?就只是對于一堆支分的積聚,假立總體的名字,叫做“身體”。
如果能把這個原理推廣到一切法上觀察,去看山、河、大地、房屋、車輛、電腦、一棵樹、一朵花……這一切呈現出來的相狀,都不可能是獨立自成的,而是依靠很多支分積聚,顯現總體的假相。脫開了支分,絕對找不到單獨的總體,所以是“依他假立”。
比如一間房就是由天花板、四個牆壁、地板和門、窗等組成,這只是對很多支分的積聚假立總體的名字,叫它“房子”。實際上,房子的實體是得不到的。
這裏簡單推一下:由于這是對很多支分的積聚安立爲總體的“房子”,所以在門、窗等的支分上不可能得到總體的房子,因爲支分不是總體。而這樣如果在每個支分上得不到“房子”,合起來也一定得不到“房子”,所以哪裏有“房子”呢?但我們的觀念是:有一個房子,他是不依靠其他,自己就這麼存在的,這樣的“房子”叫做“我”。
再用擬人的手法說一下。比如一本書蹦出來,也說“我是書”。其實沒有他,你上當了。一輛車開過來的時候,他也說“我來了”,其實只是緣起的幻影,而你真的在歡迎這輛車,“我心愛的寶貝車,你來了!”然後你把他執爲一個實體,這跟執著人我是一樣的愚癡。
以上說的是“依他立”。你從這裏會觀察到諸法無我。
接下來是“依他生”,就是依因緣而生。這裏只要觀察電影是怎麼來的,就很容易生起無自性的感覺。銀幕上的影像原來是沒有他的,他不是自己成立的。而前面有了銀幕,後面有放映機、有膠片,一開動的時候,好多束光線投到銀幕上,一下子合成一個影像,“他”是被投出來的,哪裏有自性呢?像這樣看到萬法依因緣生,就會知道無自性。
又好比水月,前一刹那沒有它,這一刹那因緣集聚,現出一個水月,後一刹那又沒有了。所以水月不是自己成立的,而是因緣幻出了“它”,哪有自性呢?既然沒有它的自體,哪裏能得到它呢?這只是錯覺中現了水月的假相,正現的時候也不可得,這個叫空性。
想象你已經遍知一切,你知道電腦是由什麼因緣合成,桌子是由什麼因緣合成,這個屋子裏的每一樣東西,這個城市任何的設施,乃至萬事萬物,都是由因緣合成,這樣知道全是因緣變出來的,也就了解萬法不是自性成立爲這樣,所以都跟銀幕上的影像一樣。但是人都不知道萬法是依他而生、依他而立,在看到一個個現相的時候,分別心總傻楞楞地認爲真實有這個法,這就是在執著“我”。
總之,無我就是指不依仗他、自己成立的法是絕對沒有的。凡是心裏所緣的任何不觀待他的、獨立自性的法,不論是粗粗細細、不好的、好的、輪回的、涅槃的、凡夫的、菩薩的、佛的,全部都是沒有的,也因此總的呵斥這一切全是戲論。
所以這不是說有一部分法是無我,另一部分法還有我,這樣就不是中觀的見。凡是不觀待他而自己成立的法就是我。而這樣無量無數的我,從人我到法我、從粗到細、從凡到聖、從色到心,說是沒有的,這叫“無我”。
(二)認定人我與法我
《抉擇二無我》中解釋:“緣于自相續五蘊計我之識,即是我執。其耽執之境稱爲補特伽羅或人我。”“排除所謂的“人”或“我”後,其余的有爲無爲諸法都叫做法。……因此,所破補特伽羅或瓶等諸法由自性成立或谛實,稱爲人我或法我。”
首先認定人我,要把握什麼是蘊、什麼是我、什麼是我執。
說起來很有意思,我在很早以前,是通過一個鬼的比喻得到了理解。就是用石塊一塊一塊地堆成一個人的形狀,在荒郊野外,用很多石頭堆成一個像人的形狀。某一天夜晚,天很黑,沒有月亮,一個人把車開到野外,一看,那是一個鬼!
當時我通過這個比喻就很清楚,這是一塊塊石頭堆起來的,叫做“蘊”;當時無明一産生,緣著這個石堆産生那是一個鬼,這就叫“我”;心裏認爲那有鬼,這就叫“我執”。這樣你就分開來了。這個“我”不等于蘊,就像鬼不等于石堆。後來的執著是指緣著鬼起執著,心裏一直認爲那兒有鬼、那兒有鬼,不是認爲那兒有石堆、那兒有石堆,這個叫做“我”,一直在計鬼的心叫“我執”。但是,這樣一個“我”它不是自己獨立出來的,它是緣著石堆而起來的。就是以無明錯亂的因緣,緣著石堆就起了鬼想。那你說這個“鬼”它是自己獨立出來的嗎?它是緣著蘊起來的。
很多人還分不清蘊和“我”的差別,對蘊執著和對“我”執著的差別,“我”和蘊的關系是什麼。如果你鬼的比喻清楚了,這一切都很清楚。“我”不是蘊,但“我”是什麼,我是緣著蘊假立的。
等打開車燈,照亮了前方,一看,一塊塊的石頭堆起來的。這個時候就知道,原來這是一塊塊的石頭,根本不是一個鬼。這就好比當你對自己的身心逐步地去分析,就會看到只是一大堆的法,並沒有“我”。
比如,身體上有頭、目、手、足、心、肝、脾、肺等各式各樣的支分。心法上面,就看到這是貪心、那是嗔心、那是愚癡心,或者說這是眼識、耳識、鼻識、舌識,或者在所緣境上分,有緣此、緣彼的各種各樣的心,一下子分成很多體性不一樣的法。這一看,就只是一大堆的色法和心法的積聚,它叫做蘊。我們是錯亂地把這個蘊當成了“我”,而起了我執。然後我執執著的境就是我,不是蘊,就跟剛才緣著石堆起了鬼想,他一直想的是鬼,沒有去想石堆。
這樣就知道,人我是我執的境,排除人我之外的一切的有爲、無爲法,如果認爲是有獨立的自性,就是一個一個無情的“我”,這樣就叫“法我”。
我就是自性、自體、或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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