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都是獨立存在的,不依賴于他法的,那麼世上就只能有它,不能存在其他的法。可見,這些都是不成立的。
若是承許以他法而生,有兩個過患:一個是火焰生黑暗,一個是一切生一切。
火焰應該是光明的,它不會産生黑暗。但是若按他生的觀點,既沒有任何關系,也沒有做過任何的利益或作用,這樣也可以成爲以他而生的話,那麼,火焰上也可以産生黑暗。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這個是過患、太過。
若沒有任何關系,互相沒有做過任何的作用的兩個法都能成爲因果,那麼一切都可以了,柱子也可以生寶瓶,寶瓶也可以生柱子,互相可以産生,即一切可以産生一切,有這樣的太過。
自他生。一切法從自他之中而産生,既有自生,也有他生,這是外道裸形派的觀點。
若是承許自他而生,前面承許自生所存在的過失,以及他生所存在的過失,都將無法避免。
無因生。外道順世派認爲,一切法都是無因而生,即沒有因緣而生,自然生,自然滅。
若承許無因而生,將有恒時存在或恒時無有之過失,以及“因緣之勤作無有意義”之過失。若一切法都是無因而生,不靠因緣,它自己自然就能産生,那麼,這個結果就是要麼恒常存在,要麼恒時無有、不存在,因爲它不靠因緣,也不需要觀待因緣。爲什麼這些顯現法有時候有、有時候無,有時候存在、有時候不存在?因爲它依賴因緣,主要看它的因緣。産生它的因緣具足的時候,它就産生、有;因緣散了或者不具足的時候,它就沒有。若不依靠因緣,則諸法將或者恒時存在,或者恒時不存在。此外,無因生還存在“因緣之勤作無有意義”的過失。若不用依靠因緣而生,那麼農民種地、施肥以及我們做飯、吃飯等一切勤作都是沒有意義的。
這是破四邊生,也是總破四生。關于此理,在論典裏還將進一步仔細闡述。
這部論典是龍樹菩薩所造,後學者們在解釋龍樹菩薩密意的時候,各自有不同的觀點和抉擇方法,因此形成了自續派和應成派兩個宗派。自續派的開創祖師是清辨論師,應成派的開創祖師是月稱論師。解釋這個偈頌的時候,自續派和應成派都有不同的觀點,他們之間有很大的辯論,其中有意義上的辯論,也有推理上的辯論。
意義上的辯論。佛護論師解釋這個偈誦的時候,直接說“一切法何時、何地、何宗皆無有生。”
清辨論師解釋這段偈誦的時候,先破斥佛護論師的觀點。他認爲佛護論師的說法是錯誤的,因爲佛護論師直接講無生,即“一切法何時、何地、何宗,在任何的情況下都是無生”,那麼,這裏沒有加勝義的簡別,這是錯的。他認爲,一切法抉擇無生、空性的時候,一定要加勝義的簡別,即“勝義中是無有自生、無有他生,無有自他生,無有無因生”,應該是這樣的。若是直接說“一切法無生,一切都是無生”,那麼,世俗谛上就沒有生了,這樣就誹謗名言、誹謗世俗谛,這不是空性,而是斷滅,這是他所擔心的。他講:“一切法于何時、何地、何宗皆無有自性生,因于勝義中無有自生故,無有他生故,無有自他而生故,無有無因而生故”,可見,他加了“勝義中”。
先是佛護論師在解釋,然後清辨論師在解釋,最後是月稱論師的解釋,月稱論師反駁了清辨論師的說法。月稱論師認爲,清辨論師的觀點和說法是錯誤的,佛護論師的觀點和善說是正確的。爲什麼?因爲這是在抉擇勝義谛的時候,這個時候根本不用考慮世俗谛。你直接在勝義谛上抉擇無生,間接在世俗谛上就已經留下了這樣一個有生,所以這裏根本不用加勝義的簡別。現在是在抉擇勝義谛的時候,直接說“一切法無生”就可以了。若這個時候加勝義簡別,不僅是多余的,還有過患。因爲在抉擇勝義谛、大空性的時候,應該沒有任何承許,也不用留下名言,不用留下這些現法,直接抉擇無生、空性就可以了。此時若加勝義簡別,實際就留下了名言,最終的結果就是只能抉擇一個單空,不是遠離一切戲論的大空性。因爲只遮破了有邊,沒有破無邊,在勝義谛上破了有生,同時承許在世俗谛上存在,這樣還是有承許,所以不能抉擇到大空性,只能抉擇單空。在此處,龍樹菩薩所宣講和抉擇的是佛在《般若經》中所講的遠離八邊戲論的大空性。月稱論師認爲,這個時候,佛護論師的觀點符合龍樹菩薩的密意,這裏抉擇的不是僅遠離有邊的一個單空。
佛護論師和月稱論師及應成派的智者們所宣講、抉擇的是遠離一切戲論的大空性。自續派的清辯論師及持自續派觀點的智藏論師、靜命論師等,他們只能抉擇遠離有邊的單空,這是二者最終的差別。
但是我們自宗的觀點,麥彭仁波切不止一次地講過:這是自續派暫時的抉擇,最後他們也要抉擇大空性。之所以暫時這樣抉擇,也是爲了他們自己所化的衆生。因爲衆生對有邊的執著特別強,若先破有邊,先抉擇這樣一個單空,衆生都容易接受,這樣也能直接利益一部分衆生;若是直接講大空性,很多衆生都接受不了,所以先破有邊,再逐漸破其他的邊,先講相似的空性——單空,先抉擇這樣一個單空,再繼續抉擇大空性。根據自宗的觀點,應成派也有抉擇單空的時候,但是他不注重這個,他在此處直接抉擇的是大空性;自續派在此處直接抉擇的是單空,但最終還要抉擇大空性。
推理上的辯論。佛護論師通過推理抉擇大空性。清辯論師認爲他推理的方式有過失,因爲推理應該有能立因和比喻等,但是佛護論師的推理不具備這些要素,所以他的推理不是一個完整的推理。比如說“柱子無常,所作故,如同寶瓶”,這是一個完整的推理,這裏有有法、所立法、能立法,還有比喻。若我們要把柱子抉擇爲無常,此“柱子”是有法,“無常”是所立法,“所作故”是能立因,“如同寶瓶”是比喻。若對方了知寶瓶是無常的,因爲寶瓶是“所作故”,即是由因緣造作的,憑這個依據和理由,他了知了寶瓶是無常的。因爲在《俱舍論》尤其《因明》裏講,由因緣而造作的,一切都是無常的,不是由因緣造作的,那就是恒常的。他在寶瓶上懂得了這種理論,寶瓶是無常的,因爲它是所作,但是他在柱子上沒明白這個道理,他認爲柱子是恒常的。這時你通過這樣一個比喻,對他說明柱子也是無常的。因爲柱子也是“所作”的,如同寶瓶。因爲他在寶瓶上已經明白了“所作皆是無常”的道理,他知道這個關系,柱子如同寶瓶一樣,柱子也是所作,所以它也是無常的。通過這種推理方式,就能令他明白柱子也是無常的。這是拿來比喻的,一切法都是這樣。在這裏,以“所作”的因推斷“有法之柱子無常”,再加上一個同品的比喻“寶瓶”,就圓滿了一個推理。一切推理都應該如此,應該有有法、所立法、能立因、比喻。但是佛護論師進行推理、抉擇空性的時候,他的推理裏沒有“所作”這個因,沒有“如寶瓶”這樣的比喻,沒有能立和比喻,所以他這個推理是不完整的。
後來月稱論師對此進行了反駁。月稱論師認爲,推理有自續推理和應成推理。清辯論師用的是自續推理,佛護論師用的是應成推理。因明裏也有自續推理和應成推理的概念,但是這與此處所講的自續推理和應成推理不同。
此處所講的自續推理和應成推理是什麼意思?一個推理會具足叁相法:有法、能立、所立。若這叁相是自宗和他宗都承許、承認的,這就是自續推理;若這叁相只被他宗所承許,自宗不承許,這就是應成推理。
月稱論師指出,清辯論師用的是自續推理,但是應成派不用按這種方式推理。當時佛護論師破斥他宗的方式是:對方自己前後的承許有矛盾,據此給他指出相互矛盾之處。不管以何種方式,只要能破斥他宗的觀點就可以了。因爲應成派自己沒有任何承許,所以他抉擇空性的時候,只要有這樣一個能破斥他宗觀點的方式就可以了。
當時佛護論師在駁斥自生、他生、自他生、無因而生時認爲,這些法若是實有的,就是不能生的;若是有生的,就不是實有,而是假立,也就是緣起法,所以這些觀點存在矛盾之處。此外,他在破自生的時候認爲,若承許自生,“自”是實有的,它的産生就是有意義的,也不用無窮地生;但是若是自生,生就是沒有意義的,而且是無有窮盡地生,這二者是矛盾的。然後給對方指出“自生”的觀點前後所存在的矛盾之處,讓他自己知道這種說法是前後矛盾的,是錯誤的,他自然就會放棄自己所持的這種觀點。這裏是拿自生來舉例子,佛護論師在破他生、自他生、無因生時,也都是以這種方式破斥的。若對方承許自生,他也說自生,然後給對方指出這種說法前說和後說相互矛盾,讓他自己認識到錯誤,能夠放棄他所持的這種邪見。所以,盡管他的這些推理裏確實沒有直接破斥,但這是不必要的,只要能遮破對方的觀點,讓對方明白這樣一個空性真理就可以了。
應成派爲什麼沒有承許呢?因爲他要抉擇大空性。雖然他通過推理的方式抉擇空性時,無論是破斥四邊還是八邊,也都是以輪番交替的方式進行的,但是他沒有承許。龍樹菩薩在《回诤論》裏講:“若我有少宗,則我有彼過,我無立宗故,唯我爲無過。”此處的“宗”就是所承許。如果我有少許的承許,就會有過失;但是我沒有任何承許,所以我沒有任何過失。爲什麼不承許呢?因爲語言和思想是有分別的,若不是無就是有,若不是有就是無。若直接破有邊,不是有就是無了。但是他在破有邊的時候不承許無邊,破無邊的時候不承許有邊,破有無邊的時候不承許非有非無邊,以這種方式最後抉擇的是大空性。
而自續派就不同了,爲什麼他們認爲佛護論師的說法有過失呢?他是有承許的,他認爲佛護論師的這種抉擇、推理方式有問題。雙方有這點差別。自續派有承許,所以他只能破有邊,無法破其他邊,最終抉擇的是一個遠離有邊的空性——單空,這是兩派真實的差別。
他們的辯論很複雜,有很多內容,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概括的。若大家要仔細了知、掌握兩派各自所持的觀點,就要學修他們的論典。比如,清辯論師所著的《掌珍論》《般若燈論釋》等,月稱論師所著的《顯句論》《入中論》等。尤其是《入中論》,現在在藏地學中觀,都會學習《入中論》。
大家要學修佛法,必須要了解這些,也要這樣全面地學習。現在大家在學習中觀,以後還要學習俱舍、因明、般若等。我們現在要學五論四續,五論屬于顯宗經典,四續屬于密宗續部,只有學了這些,你才能全面地了知和掌握佛法,之前是不可能的。小乘、大乘,顯宗、密宗都要掌握,不是只會一部經、能講某部經就OK了,這就太淺了。小乘、大乘,顯宗、密宗,他們所講的都不一樣,佛法的九乘次第都各自有不同的觀點、見解和境界,只有全面地了解和掌握這些內容,才算是精通。
1《無畏論》:噶裏晉美所著,爲一中觀論著。其作者各說不一。
此福已得一切智,摧伏一切過患敵,
生老病死猶波濤,願度苦海諸有情。
以佛所獲叁身之加持,法性不變真谛之加持,
僧衆不退意樂之加持,如是回向發願悉成就!
達雅塔,班贊哲雅阿瓦波達呢耶所哈!
《《中觀根本慧論》講記(3)觀因緣品(1)》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