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日記
忏悔的力量 1993.2.16~1993.2.28
二月 十六日 星期二
早上,與旅美畫家李自健共進早餐,談起李自健的畫冊真可說是一本神奇的國際護照,竟然不用簽證便讓他從大陸過境來到香港,可見有才華的人到處都有方便,並且受人尊重。
千家駒夫婦來港,功德林素菜館的老板柳清和、王丹鳳夫婦邀請我至尖沙咀吃午飯,我順道請佛光會理事胡迪化和美國聖塔分會會長林陳雪娥一同前往。一路上,車子在彎彎曲曲的馬路上飛馳,凝望著窗外迅速移動的景物,熟悉中又摻雜著一些陌生的感覺,雖然我曾多次來港,可是香港的道路至今仍不太認識。香港,一個彈丸之地,其中卻包含著國際貿易中心、商業中心、金融中心、購物中心、東南亞最雄偉的大佛、最高的大廈,晚上,又搖身一變,成爲一顆光芒四射的東方之珠。無論如何,香港在人們的心目中永遠是個最好、也是問題最多的地方。同樣地,我也對香港有著一知半解的認識。
眨眼間,車子已經到了功德林素菜館,千家駒夫婦和素菜館老板柳清和夫婦已在門口久候多時,見我一到,立刻引進入座,熱情地端上道地的家鄉小菜––涼拌馬蘭頭、香脆蘿蔔絲、鎮江螺絲醬菜、椒鹽花生、陝西甜肥菜,嘗了這麼多精致的小菜,不得不連呼好吃。不一會兒,王丹鳳又要請大家喝自製的鮮豆漿,柳先生則一邊招呼我們,一邊爲我們介紹每一樣菜對人體的益處,今天更特地以雲南的蘑菇、甘肅的百合、黑龍江的猴頭菇、江蘇的水芹菜等精心泡製了幾道新的菜式請大家品嘗,看著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我不禁贊歎柳先生做的菜不僅有宴會的形式,還有家庭的口味,這些天來,算是這餐吃得最香、最滿意了。
人雖在香港,卻喜歡看臺灣報紙,打開臺灣的《中國時報》,看到了一篇奇名怪姓的趣聞,很有意思。目前在臺灣共有五千八百廿五個姓,其中臺灣本土的有一千六百九十四個姓。臺北市文山區有人姓“第五”的,算是怪姓中的怪姓,但這個姓卻有兩千多年的曆史。北市甯波西路有家眼鏡店的老板姓“阿”,來自江蘇,據他說全臺沒有第二個同姓的人。臺南有個女子姓“燒”,嫁給一位姓“連”的,冠夫姓後,被稱“連燒”,她公公卻認爲天天講,總有一天家中會失火,因此他建議媳婦去改姓。南投有個姓“盂”的,換身分證後變爲“孟”,他沒有注意,後來申請房屋登記時,才發現姓被改了,馬上去找戶政人員理論,官員竟然說:“唉﹗你不讀書不識字,那是孟子的孟,天下哪裏有人姓痰盂的盂。”基隆有個戶政人員更絕,有個姓俞的人申請戶口,他向戶政人員說“我姓俞,人則俞”,他的說法是怕被誤寫爲“幹勾于”,沒料到自作聰明的戶政人員竟把他的姓寫成“偷”,他發現時卻在民不與官鬥的情況下,花了叁十余年才改回來。在高雄,有一位姓“毒”的毒小姐和一位姓“老”的老小姐,在她們身上,也發生了不少哭笑不得的尴尬故事呢﹗同樣的例子發生在新竹關東橋附近的陸光新村,有一家姓“雞”,五十多歲的媽媽被人家稱爲“雞婆”,真是招誰惹誰。
其實,十二生肖的“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在臺灣都有人姓,這還不算,“柴米油鹽醬醋茶”這開門七件事、文人的七雅事“琴棋書畫詩酒花”也都有人姓。還有人姓伍名百萬,結果在參加朋友婚禮時紅包上署了個名,被人誤認爲送了五百萬的賀禮。更有一家人,爸爸叫莊飯,媽媽叫陳面,兒子取名“水淼”(諧音水餃),女兒取名“玉桂”(臺語諧音碗粿),結果這家成了有名的“飯店”。世界上,連姓名也是千奇百怪,無奇不有。
二月 十七日 星期叁
住持心平及都監院院長依淳爲體恤春節期間大衆的辛苦,特利用這幾天舉辦徒衆至各別分院巡禮活動,以增加大家對本山各新建道場的認識。昨天從香港回臺時,我原本是在臺北下飛機,但爲了要配合跟徒衆在一起的機會,耐著繁瑣的換機票手續,特別改從高雄下機。
此次參訪行程由佛光山啓程,經永康禅淨中心、臺南講堂、圓福寺、彰化講堂、東海道場、豐原禅淨中心、頭份禅淨中心、桃園講堂、泰山禅淨中心、板橋講堂、普門寺、內湖禅淨中心、極樂寺、仁愛之家、圓明寺、雷音寺、天祥、花蓮禅淨中心、壽豐精舍、鯉魚潭、臺東禅淨中心、知本溫泉,再回到佛光山。
因爲我還有其它行程,只能在據點上與參訪的徒衆會合,但是我很珍惜這個師徒接心的因緣。
九時叁十分抵達臺南講堂,佛光會各分會會長:南區楊鐵田、中區郭連富美、淨蓮分會李麗芬、永康分會陳貞如、仁德分會锺碧鳳、玉耶分會張千惠、琉璃光分會董玟秀、中華日報記者汪惠松(也是佛光會會員)等及近百名各分會會員,都被邀請到講堂以茶水、點心招待,表示歡迎。
感于這些發心的信徒和會員的恭敬,特爲大家開示“大乘菩薩的修持法門”,社會上一般人布施的心態是你無我有,佛門的布施則是一種平等的給予,尊重對方並給機會種福田,在叁輪體空的無對待下,不覺得是給對方,而是給自己。學習菩薩布施是不容易做到的,如何學布施?微笑、點頭、招呼、舉手之勞、見施歡喜,也是一種布施,更要學習觀世音菩薩的施無畏,讓大衆和道場因爲有我的承擔而無所畏懼。學佛不一定要有錢,有心才重要,如果用學曆來譬喻,出錢是小學程度,出力是中學程度,出口講好話是大學程度,出心是研究所的程度。一個學佛的人,只要心中有佛法,對毀譽哀樂就不會太在意了,因爲佛法是我們的泉源、智能、財富﹗
爲人師長者對于子弟除了要養育他之外,更重要的,還要負起教育之責,天地之間的教育是順天地之理的,如同一個人的成長要經過春風、夏雨、秋霜、冬雪的熬鏈才能成就;菩薩的慈心低眉、韋陀的金剛怒目都是適應衆生根機而應化的。“參訪”也是一種學習,如同做法會一樣,要以一種嚴謹的心態,用心觀摩,怎可輕心慢心地辜負常住安排的心意?
得知澳洲佛光協會會長劉招明先生先翁日前往生(那時我正在香港開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的理監事會,不克及時趕去慰問),十時二十分,專程轉往善化劉公館,爲劉全木老先生上香、誦經。
十一時叁十分,抵達嘉義圓福寺,佛光會嘉義地區督導遊次郎、東區李淑茹、西區林炳昌、北區沈缵勳、嘉太蔡吳秀美等會長,及近五十多名會員、圓福寺住衆、福山學園學生,早備好午餐,等著參訪團來訪。
嘉義是我到臺灣的第一個說法處(時爲民國四十年,四十二年才到宜蘭)。慈航法師于民國四十一年到嘉義天龍寺弘法時,曾介紹我到天龍寺當住持,可惜當時因緣不具足。民國五十六年佛光山開山之際,我從南到北在全省各地主持的法會佛七,全是結緣性質;壽山佛學院的學生,也時常到嘉義的佛堂做法會參學,我還爲學生准備車馬費。
圓福寺住持依嚴法師對華嚴宗非常用心,除大殿是供奉華嚴叁聖外,每星期都諷誦華嚴字母及《華嚴經》,他不怕人吃、不怕人用的供養心是聞名遐迩的。有人誤餐,隨時到圓福寺來,都可以享受到熱騰騰的飯菜;他對常住的忠心,無本位主義,都樹立了一個大師兄的楷模。
佛光山別分院興建因緣,是爲了方便信徒與佛光山接觸,在高速公路尚未完成時,臺北與高雄之間開車就要八個小時,中途必須要有一個休息用餐的地方,因此選擇在彰化興建佛光山的第一個分院––福山寺。福山寺剛興建不久,高速公路便開始通車,南北只要四個小時的車程,中途是否停下來到福山寺用餐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因爲我還有其它的行程,餐後便先行到豐原禅淨中心。豐原是臺灣最中心的地帶,也是全省金融業的聚集地,一個人經濟富有要靠勤勞,心裏富有則要靠宗教。在豐原禅淨中心的佛堂,對叁十多名信衆開示:宗教是自利利他,給人好處也給自己好處,聽聞佛法如眼,禮佛如行,兩者要互相配合,也就是要行解並重。
昔時中國佛教都是傳揚出世的佛教、來生的佛教、死人的佛教,並不適合人間;佛光山的人間佛教,重在人與人間的尊重、和諧,以及自淨其意、淨化身心的佛教。
四時叁十分,抵達頭份禅淨中心,佛光會竹南地區督導歐金水、東莊饒鴻奇、頭份林黃蘭英等會長,以及叁十多名會員,叁時就在等候參訪團的到來,但是卻延遲未到,反而等到了我,他們都感到意外驚喜。看到佛光會會長和會員們,護持別分院的情形,我都很感動。尤其是竹南督導歐金水居士,早在二十年前,還是學生時,有一次到佛光山來玩,那時正逢開山不久,我發起信衆每人一天存一塊錢,共同來興建佛光山,歐居士就把坐公車的錢省下來,每天改騎腳踏車上學,一年下來,存了四百多元捐給我興建佛光山,我說:“一天一元,一年才叁百六十五元,你多給了。”歐居士很摰情的表示,其它算是一年的利息好了。快叁十年了,歐金水居士對佛光山的護持仍如往昔,並且有增無減。
頭份禅淨中心從裝潢、落成到正式啓用,我先後來了近十二次,每次都看到信衆川流不息,可見常住度衆之用心。家,是吃飯睡覺的地方;道場,是長養法身慧命的地方,信衆懂得如此護持,頭份實在是個有佛緣的善地。
晚六時,在新竹法寶寺爲八百多名信衆主持一場皈依典禮。法寶寺尚未落成,典禮在剛建築好的粗坯佛堂裏舉行。
我與新竹的因緣很深厚,民國四十叁年,我就住在青草湖,每星期都到城煌廟來弘法。那時的經驗是,光講佛法聽的人很少,但若穿插通俗化或趣味化的故事,則聽的人就會增多,從中我獲取不少講演的經驗。
晚十一時回到普門寺。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普門寺的辦公室、服務臺,仍有不少信徒穿梭其中,度人是一種救人慧命的悲心,爲信衆犧牲自我休息時間,算不算有修行?
二月 十八日 星期四
應桃園宏德高級進修補習學校之邀,上午八時叁十分,前往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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