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本友人相助,讓鑒真大師的聖像得以返回故鄉,心中感到非常高興,今後願與日本朋友同爲亞洲及全人類追求共生之道。”
首先讓我們談談這位雲遊世界、足迹滿人間的大師。
其年少時,正逢中日戰爭,父親于南京行商,下落不明,因隨母尋父未果,而于十二歲那年出家爲僧。國共內戰時期,參加類似紅十字會的“僧侶救護隊”,照顧死傷軍民。一九四九年,乘船抵臺。
在各地奔走布教,不遺余力,曆經艱難困苦,終于在一九六七年,于高雄市郊,創建臨濟宗脈的佛光山寺。該寺在其卓越睿智的領導下,發展成爲擁有百萬信徒,規模居臺灣之冠的道場,以至全球教界一致譽爲世界佛教十二大聖迹之一。
目睹此番快速繁盛的景況,“企業和尚”、“政治和尚”等評語乃隨著而生。後來,大師將佛光山寺托付于大弟子(心平和尚)管理,自己則赴美,于十年期間,在洛杉矶建立西半球第一大的現代化寺院--西來寺。目前佛光山寺在美國、澳洲、馬來西亞、香港及法國等地皆擁有別、分院,俨然發展成爲一座國際性的道場。
在星雲大師的活動範圍步出臺灣,擴及全世界的同時,其與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及西藏佛教領袖達賴喇嘛十四世,亦多次晤談,討論錯綜複雜的問題。
一九八九年叁月,大師應趙樸初會長邀請,走訪一別四十年的中國大陸,在北京與國家主席楊尚昆等人懇談,禮爲上賓,備受尊崇;回到故裏,則與年屆九旬,依然健在的慈母相逢話舊。
在臺灣,他早就被國民黨委任爲中央評議委員,不但和最高首長如:李登輝總統和行政院郝柏村院長(首相)等人素有交誼,與在野黨--民主進步黨前後任黨魁黃信介、許信良亦均有來往。
此外,在中國大陸曾參與民主運動,而于“天安門事件”後,逃到國外的千家駒、嚴家其、吾爾開希等著名知識分子,皆曾造訪西來寺和佛光山,拜見大師。
前年五月,大師因收留不願受共黨中央召命,密赴美國的前任新華社社長許家屯先生,而與中共領導階級産生裂痕。雖是如此,像大師這樣能對幅員廣大、人脈複雜的中國大陸寬心包容者,實在別無他人。不斷謀求與中國來往之道的大師,在今夏華中大水災時,捐贈了五十萬美元的救助金;而對于促進肩負海峽兩岸前途重任之青年間的溝通交流,也煞費苦心。
此次訪日,是應“中日問題研究會”(矢野龍彥會長)之邀而成行。該會因應時機,站在民間立場,以努力擴展包含臺灣在內的中日友誼爲旨,而賦予具體的行動。
十月底,星雲大師首先與最具影響力,擁有七百萬信徒的曹洞宗大本山永平寺的管長--丹羽廉芳禅師(八十六歲)會面,晤談地點在東京西麻布之永平寺別院長谷寺,話題集中在結合日本、中國與臺灣叁者的關系上。當大師提及前年應趙樸初之邀,回到闊別四十年的故鄉之事時,丹羽禅師滿心懷念地說道:
“趙樸初會長在我們先管長的告別式及在我就職管長時,特地來到永平寺。我也曾二度去中國,與趙會長長談。”
大師則答以:
“佛教界必須攜手合作,推展世界和平及融和,也請丹羽禅師能對于臺灣與大陸雙方面的和平統一,給予協助。”
在短暫的停留期間內,大師在東京永田町的憲政紀念館和有樂町的朝日馬利歐館,首度面對日本聽衆,發表演說並且主持座談會。該次演說,也承“尾崎行雄紀念財團”(尾崎行雄乃倡導“地球民主主義”之先進)、“滔天會”(爲紀念中國 國父孫中山先生好友宮崎滔天而成立)及日中對外交流協會的協助而臻圓滿。
雖然是在上班日的下午舉行,會場內除了日本人以外,還有中國、臺灣、香港及東南亞各國的留學生,都全神貫注聆聽法音。直到現在,耳邊還不時地缭繞著大師睿智的余音,他說:
“當我回到久別四十載的故鄉時,鄉人稱我爲“臺灣來的和尚”,而在臺灣住了四十年,當地人卻稱我是“外省人”,也就是“大陸人”。我深深地期待中國的和平統一,同時,我也和尾崎先生一樣,感到“地球人”的觀念非常重要。”
言外之意,似乎可以聽出他希望海峽兩岸人民均能舍去“我執”之祈求。
在發問時,對于許家屯先生的問題,尤感興趣。他回答道:
“關于許家屯先生,並不是我叫他來的。當時,他已離開香港,假使置之不理,恐怕他會被美國情報局隔離,我想:果真如此,將有損于中國,而且,許家屯先生也向我表達其“四不立場”:一、不在公共場所發言,二、不和新聞記者接觸,叁、不背叛共産主義,四、不與民運人士接觸。許先生並且對于這四點原則信守不渝。我認爲我並沒有做錯,反而覺得爲中國大陸做了一件好事。”
當再追問:
“大師想再訪問大陸嗎?”
他回答:
“當然!我祈願中國和平統一,而佛法的交流也十分重要。再就個人而言,年邁的母親與叁位兄弟依然健在。”
筆者也試著詢問星雲大師叁個問題:其一是“天安門事件”後,在東歐或蘇聯等國展開激烈自由民主運動的來去動向;其二是大師對于“天安門事件”後,在海外成爲衆矢之
的的李鵬首相有何看法;最後是關于臺灣最大的在野黨--民主進步黨,最近在黨綱中加入“臺灣獨立”條款的問題。
謹將大師回答內容略記如下:
“自由民主非常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幸福與和平。”
“李鵬首相從那次事件發生以來,承受了各種辛酸,但是對于他能度過那段艱難歲月的領導能力,應給予肯定的評價。”
“可以再好好地溝通協商,但是我希望民進黨能從全面性的角度來看待一切。”
離開日本的前一夜,“中日問題研究會”特別舉行了一場送別晚宴,席中討論由中國畫研究院、中國美術館及中國佛教協會共同主辦,將于日本推出的“現代中國佛教名畫展”。具有影響力的日中合作企業的中國方面代表曾說:若該項畫展定案,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也會來日。
當研究會的會員向星雲大師問及屆時與趙樸初會長在東京相會之事時,大師說:“好!”並且說:
“我也將盡力促成臺灣的故宮博物院,將國寶級的佛教美術品送來參展。”
中國大陸與臺灣的佛教藝術秘寶展,若能在日本同時推出,將突破以往的觀念,達到劃時代性的“中臺合作”。此舉可說是大師將日本納入視野,實現其獨特的地球人觀念的一項“新指向外交”吧!
“命運,並非注定,而是可以改變的。只要肯發心行願,則無事不辦。”
星雲大師,留下這句如謎般的話後,飄然離去。
《命運操之在我1991.10.16~1991.10.31》全文閱讀結束。